潘尊師李賀張及甫鄭冊陳惠虛一溫一京兆《太平廣記》卷第四十九 神仙四十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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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平廣記 - 卷第四十九 神仙四十九

太平廣記

卷第四十九 神仙四十九

潘尊師 李賀 張及甫 鄭冊 陳惠虛 一溫一 京兆

潘尊師

嵩山道士潘尊師名法正,蓋高道者也。

唐開元中,謂弟子司馬煉師曰:「陶弘景為嵩山伯,於今百年矣。

頃自上帝求替,帝令舉所知以代。

弘景舉余,文籍已定,吾行不得久住人間矣。」

不數日,乃一屍一解而去。

其後登封縣嵩一陽一觀西,有龍湫,居人張辿者,以一陰一器於湫上洗濯,俄為人所攝。

行可數里,至一甲第,門前悉是群龍。

入門十餘步,有大廳事,見法正當廳而坐。

手持硃筆理書,問辿曰:「汝是觀側人,亦識我否?」

曰:「識,是潘尊師。」

法正問辿:「何以污群龍室?」

辿載拜謝罪。

又問:「汝識司馬道士否?」

辿曰:「識之。」

法正云:「今放汝還。」

遂持幾上白羽扇,謂辿曰:「為我寄司馬道士,何不來而戀世間樂耶?」

使人送辿出水上,辿見其一屍一臥在岸上,心惡之,奄然如夢,遂活。

司馬道士見羽扇,悲涕曰:「此吾師平素所執,亡時以置棺中;今君持來,明吾師見在不虛也。」

乃深入山,數年而卒。

(出《廣異記》)

嵩山道士潘尊師,名字叫法正,是一個道術高超的人。

唐開元年間,潘尊師對第子司馬煉師說:「陶弘景是嵩山的首領,到現在一百年了。

不久前自己向上帝請求派別人替換他。

上帝讓他推薦他所知道的合適的人來代替他。

陶弘景推薦了我,名冊已經定下來了。

我將不能夠久住人間了。

不幾天,就一屍一體分解離開人世了。」

那以後,在登封縣嵩一陽一觀西邊,有一個水池,名叫「龍湫」附近有一個居民張辿因為在龍湫上洗濯一陰一器,頃刻被人攝去,走了大約幾里,到一處貴顯的宅第,門前全是群龍。

進門十多步,有一個大廳堂,看見法正當廳坐著,手拿著丹砂紅筆整理文書。

他問張辿說:「你是觀旁邊的人,也認識我嗎?」

張辿說:「認識,是潘尊師。」

法正問張辿說:「你因為什麼玷污群龍室?」

張辿再三揖拜表示謝罪。

法正又問張辿:「你認識司馬道士不?」

張辿說:「認識他。」

法正說:「現在放你回去。」

於是拿起几上的白羽扇,對張辿說:「替我寄給司馬道士,問他為什麼不來,卻留戀人間的樂趣。」

法正派人把張辿送出水面。

張辿看見他的一屍一體臥在岸的,心裡厭惡他。

覺得像夢一樣,於是就活了。

司馬道看見羽扇,悲涕說:「這是我師平常手裡拿的,死的時候把它放在棺中了,現在你把它拿來,證明我師現在還在,不是虛假的。」

從此以後,司馬道士就進入深山,幾年後死了。

李 賀

隴西李賀字長吉,唐鄭王之孫。

稚而能文,尤善樂府詞句,意新語麗。

當時工於詞者,莫敢與賀齒,由是名聞天下。

以父名晉肅。

子故不得舉進士。

卒於太常官,年二十四。

其先夫人鄭氏,念其子深,及賀卒,夫人哀不自解。

一夕夢賀來,如平生時,白夫人曰:「某幸得為夫人子,而夫人念某且深,故從小奉親命,能詩書,為文章,所以然者,非止求一位而自飾也;且欲大門族,上報夫人恩。

豈期一日死,不得奉晨夕之養,得非天哉!然某雖死,非死也,乃上帝命。」

夫人訊其事。

賀曰:「上帝神仙之居也,近者遷都於月圃,構新宮,命曰『白瑤』,以某榮於詞,故召某與文士數輩,共為新宮記。

帝又作凝虛殿,使某輩篡樂章。

今為神仙中人,甚樂,願夫人無以為念。」

既而告去。

夫人寤,甚異其夢。

自是哀少解。

(出《宣室志》)

隴西李賀,表字長吉,是唐朝鄭王的孫子。

李賀絕頂聰明,幼小的時候就能寫文章。

尤其善長於樂府詩詞。

他的樂府詩詞,內容新穎,語言華麗。

當時擅於詩詞的人,沒有敢和李賀並列相比的,因此,李賀聞名全國。

因為父親名字晉肅,兒子因此不能考舉進士。

死於太常官,年齡只有二十四歲。

他的先夫人鄭氏,非常惦念他的兒子,等到李賀死了,夫人非常悲傷,自己不能排解。

一天晚上,夢見李賀來了,像平常活著的時候一樣。

告訴夫人說:「我很幸運能夠成為夫人的兒子,夫人十分惦念我。

所以從小遵從父母的命令,能夠讀書寫詩作文章。

所以這樣,不只是為了求得一個官位來自我修飾,並且要滿足大家族的願望,上報夫人的恩惠。

哪裡料到一天死去,不能夠奉陪雙親,晨夕供養呢?豈不是天命嗎?但是,我雖然死了,其實不是死,是上帝的命令。」

夫人訊問是怎麼回事。

李賀說。

「上帝神仙的住處,最近遷都到月圃,構造新的宮殿,命名叫作『白瑤』。

因為我辭藻華麗、豐富,所以召見我和文士多人。

共同作《新宮記》。

上帝又作凝虛殿,派我們編纂大型套曲。

現在我是神仙中人,很快樂,希望夫人不要為我惦念不已。」

說完了,就告辭離開了。

夫人醒過來,很奇怪她做的夢。

從這以後,悲傷稍有排解。

張及甫

唐元和中,青州屬縣,有張及甫、陳幼霞同一居 為學。

一夜 俱夢至一處,見道士數人,令及甫等書碑,題云:「蒼龍溪主歐一陽一某撰太皇真訣。」

字作篆文,稍異於常。

及甫等記得四句云云:「昔乘魚車,今履瑞雲。

躅空仰途,綺錯輪囷。」

後題云:「五雲書閣吏陳幼霞、張及甫。」

至曉,二人共言,悉同。

(出《逸史》)

唐朝元和年間,青州的屬縣,有張及甫和陳幼霞住在一起做學問。

一天夜裡都夢見到一個地方,看見有道士幾個人,讓張及甫等寫碑文。

題云:「蒼龍溪主歐一陽一某撰太皇真訣。」

字是作的篆文,稍微有些不同於平常。

張及甫等人記得有四句說:「過去乘坐魚車,現在腳踩瑞雲。

足跡在空中抬頭看道路,羅綺一交一 錯屈曲高大。」

後邊題云:「五雲書閣吏陳幼霞、張及甫。

到早晨,二人共同說此事,全都相同。

鄭 冊

一溫一 州刺史鄭冊,好黃老之術,常密為之。

因疾,自見女仙三百餘人。

云:「迎公。」

乃命設饌,焚香禮拜。

又邀兄冉,同於空中禮拜。

少頃,命燭五炬引。

兄冉與左右人皆無所見。

明日天明。

又一陽一(明抄本「一陽一」作「陰」,按「陰」即「一陰一」字。

)官來催曰:「員外祿運見終,今請速登駕。」

又命酒果祭之,云:「員外授職,六月朔視事,至午時當奉迎。」

先是,公與天台道士金柔為方外之友。

至其日食時,造省公。

公說前事。

即與柔共入淨堂中禮拜。

又曰:「受牒身一道。」

公空中引手接之。

又自開封,以右手點筆空押之,自書六字。

謂使者曰:「以有前約,的不逾時。」

便言時至,揖金柔向按,不令閉卻四門。

又催家人阿鹿下飯。

先令作蒸餅。

猶熱。

唯六七牒脯及酒而已。

遣兄冉出外。

家人排床 七隻。

云:「六押衙來迎矣。」

公命坐,如再三辭讓之狀。

公跪拜再三,便低頭不起。

家人走報兄冉及室人。

少時而逝,形體柔軟,顏色不改。

按《真誥》雲,其有一陰一德及好道信仙者,此例品格蓋多。

睹鄭公潛化之跡,虛無之位,其昭昭乎。

(出《原化記》)一溫一 州刺史鄭冊,喜好黃老的法術,經常秘密地作這種法術。

於是得病了,他自己看見有三百多女仙,都說迎接鄭公。

鄭冊就命令擺設食物,焚香大禮參拜。

又邀請他的兄長鄭冉,一同向空中大禮參拜。

過了一會兒,又命令點燃五個火把引路。

他的兄長鄭冉和他手下的人都什麼也沒看見。

第二天,天亮了,鄭冊又看見一陽一官來催促說:「員外的祿運已經沒有了,現在請員外快一點上車。」

鄭冊又命令用酒和果品祭祀,還說:「員外受職,六月初一就職治事,到午時應當事奉迎接。」

在這之前,鄭冊和天台山道士金柔成為世外的朋友。

到那天上午八九點鐘,到鄭冊那去看他。

鄭冊述說了以前的事,之後就和金柔一起進入淨堂中大禮參拜。

又說:「授予憑證公文一道。」

鄭冊伸出手去向空中接,然後又自己打開,用右手點筆在空中籤字畫押,自己寫了六個字,對使者說:「因為有前約,確實不能超過時辰。」

說完就說時辰到了,揖請金柔向著各方巡視,不讓關閉四門。

又催家人阿鹿做飯,先讓作蒸餅,還熱。

只有六七碟乾肉、乾果和酒而已。

讓他的兄長鄭冉到外面去,讓家人排擺七張床 。

並說:「六押衙來迎接了。」

鄭冊讓坐,像再三推辭謙讓的樣子。

鄭冊再三跪拜,之後就低下頭去再不抬起來了。

家人跑著去報告他的兄長鄭冉和家裡人。

不長時間就死了,但身體柔軟,臉色不改。

按照《真誥》上說,那些有一陰一德和好道信仙的人,這類情況很多。

看鄭冊公潛化的蹤跡,虛無的方位,那不是非常的明顯嗎?

陳惠虛

陳惠虛者,一江一 東人也。

為僧,居天台國清寺。

曾與同侶遊山,戲過石橋。

水峻苔滑,懸流萬仞,下不見底。

眾皆股慄不行,惠虛獨超然而過。

徑上石壁,至夕不回,群侶皆捨去。

惠虛至石壁外,微有小徑,稍稍平闊。

遂及宮闕。

花卉萬叢,不可目識。

台閣連雲十里許。

見其門題額曰會真府,左門額曰金庭宮,右額曰桐柏,三門相向鼎峙,皆有金樓玉窗,高百丈。

入其右內之西,又一高樓,黃門,題曰右弼宮,周顧數千間,屈曲相通。

瑤階玉陛,流渠激水,處處華麗。

殆欲忘歸。

而了無人跡。

又入一院,見青童五六人,相顧笑語而去。

再三問之。

應曰:「汝問張老。」

須臾回顧,見一叟挾杖持花而來。

訝曰:「汝凡俗人,何忽至此?」

惠虛曰:「常聞過石橋即有羅漢寺,人世時聞鐘聲。

故來尋訪,干僧幸會,得至此境。

不知羅漢何在?」

張老曰:「此真仙之福庭,天帝之下府,號曰金庭不死之鄉,養真之靈境。

周回百六十里。

神仙右弼桐柏上真王君主之。

列仙三千人,仙王力士,天童玉女。

各萬人。

為小都會之所。

太上一年三降此宮,校定天下學道之人功行品第。

神仙所都,非羅漢之所也。

王君者,周靈王之子。

瑤丘先生之弟子。

位為上真矣。」

惠虛曰:「神仙可學之否?」

張老曰:「積功累德,肉身升天,在於立志堅久耳。

汝得見此福庭,亦是有可學之望也。」

又問曰:「學仙以何門而入?」

張老曰:「內以保神煉氣,外以服餌丹華,變化為仙,神丹之力也。

汝不可久住。

上真適游東海,騎衛若還,恐有咨責。」

因引之使出門,行十餘步,已在國清矣。

惠虛自此慕道,好丹石,雖衣弊履穿,不以為陋。

聞有爐火方術之士,不遠而詣之。

丹石所費,固亦多矣。

晚居終南山捧日寺。

年漸衰老,其心愈切,寢疾月餘,羸憊且甚。

一旦暴雨後,有老叟負藥囊入寺,大呼曰:「賣大還丹!」繞廊數回。

眾僧皆笑之,乃指病僧惠虛之門,謂老叟曰:「此叟頗好還丹,售之可也。」

老叟欣然詣之。

惠虛曰:「還丹知是靈藥,一劑幾錢?」

叟曰:「隨力可致耳。」

惠虛曰:「老病,沉困床 枕月餘。

昨僧次到,自行不得,托鄰僧代齋。

得貥錢少許,可致藥否?」

叟取其錢,而留藥數丸,教其所服之法。

惠虛便吞之。

老叟乃去。

眾僧相率來問。

言已買得還丹,吞服之矣。

頃間,久疾都愈,遙止眾僧曰:「勿前,覺有臭,吾疾愈矣,但要新衣一兩事耳。」

跳身起床 ,勢若飛躍。

眾驚歎之。

有新衣與之者,取而著焉。

忽飛殿上,從容久之,揮手相別,冉冉升天而去。

時大中十二年戊寅歲。

是年歸桐柏觀,與道流話得道之由。

云:「今在桐柏宮中,賣藥老叟,將是張老耳。」

言訖隱去。

(出《仙傳拾遺》)

陳惠虛,是一江一 東人。

做僧人,居住在天台山國清寺。

曾經和同伴遊山,鬧著要過石橋。

石橋水峻苔滑,懸流萬仞,深不見底。

眾人看見都嚇得大腿打顫,沒人敢走。

獨有惠虛很輕鬆地就過去了,取道上了石壁,到晚上也沒有回來,和他一起遊山的那些同伴只好捨棄他離去了。

陳惠虛到石壁外面,發現有不太明顯的小路,往前走逐漸地平坦和寬闊,終於到了宮殿處。

那裡花卉眾多,繁雜,數不勝數;樓台殿閣連綿不斷,大約有十多里。

陳惠虛看見那正門上題寫的牌匾叫作;「會真府」。

左門的牌匾叫做:「金庭宮」。

右門的牌匾上叫做:「桐柏」。

三門相向如鼎足並峙,都有金漆門樓潔白窗子,高百餘丈。

進入那右門,門內的西邊,又有一座高樓,黃門,題寫的牌匾叫做:「右弼宮」。

向周圍看了看,有房子幾千間,由彎彎曲曲的甬道相連,台階都是由玉石砌成的,水道裡清流激湍,處處美麗而有光彩,幾乎就要讓人流連忘返了,但是,沒有一點人的蹤跡。

又進了一座院子,看見有五六個青衣童子,相互看了看,邊笑邊說就離開了。

陳惠虛再三問他們,他們答應說:「你去問張老。」

一會兒,陳惠虛回過頭來看,看見一個老頭兒挾著枴杖拿著花走過來,這就是青衣童子說的張老。

張老驚訝地說:「你是凡間俗人,怎麼忽然到這裡來了?」

陳惠虛說:「經常聽說過了石橋就有羅漢寺,在人世時常聽到這裡的鐘聲,所以來尋訪,冒犯僧人,有幸相會,能夠到這地方來,不知道羅漢在什麼地方?」

張老說:「這地方是真仙的幸福宮庭,天帝的下方府第,號稱『金庭不死之鄉』。

是修養本性的好地方,周圍一百六十里。

神仙右弼桐柏上真王君主宰這地方,這裡列仙有三千人,仙王力士、童男玉女,各有一萬人,是小都市的處所。

太上在一年中三次降臨此宮,校定全天下學道的人的功德品行的等級。

這裡是神仙的住所,不是羅漢的住所。

王君,是周靈王的兒子,瑤丘先生的弟子,仙位是『上真』了。」

陳惠虛說:「神仙可以學嗎?」

張老說:「積累功德,肉身升天,在於志向堅定持久罷了,你能夠見到這幸福宮庭,也是有可以學的希望的。」

陳惠虛又問說:「學仙從什麼地方入門?」

張老說;「內靠保神煉氣,外靠服吃丹藥。

變化成仙,是神丹的力量。

你不可以在這長時間停留,上真恰好游東海,假如車騎衛隊回來,上真遇見了,恐怕要有詢問責備的。」

說完,就領著他,讓他出門。

走了十多步,已經在國清寺了。

陳惠虛從這以後敬仰道術,愛好丹砂,雖然衣服損壞,鞋也破漏,但他不把這看做丑。

只要聽說有爐火煉丹採藥的道士,就不怕路遠,到他那去,丹砂的費用,那也就多了。

晚年居住終南山捧日寺,年齡漸大身體也衰老了,但他的心情更迫切了。

他有病臥床 一個多月,瘦弱疲憊更厲害了。

一天,暴雨之後,有一個老頭兒背著藥囊進到寺裡來,大聲呼叫說:「賣大還丹!」繞著走廊轉了幾回。

眾和尚都笑他,就指著有病的和尚陳惠虛的門,對老頭兒說:「這個老頭兒很愛好還丹,可以賣給他。」

賣藥的老頭兒高興地到陳惠虛那去。

陳惠虛說:「還丹,我知道這是好藥,一劑多少錢?」

老頭兒說:「隨你的能力辦吧,表示一下就可以了。」

陳惠虛說:「我老了,又有病,在床 上困了一個多月,昨天僧次到了,我自己行動不得,托鄰近的和尚代齋,得到一點兒襯錢,可以買到藥嗎?」

老頭兒拿了他的錢,就留下了幾丸藥,教給他服用的方法。

陳惠虛就把藥吞服了,老頭兒才離開。

眾和尚一個接著一個來問,陳惠虛說已經買了還丹,把它吞服下去了。

一會兒,很長時間的病都好了。

陳惠虛在遠處阻止眾和尚說:「不要往前來,覺得有臭味,我的病好了,但是,要用一二件新的衣服。」

說完,跳身起床 ,架勢好像飛躍,眾和尚對他無不驚訝讚歎,有給他新衣服的,他拿過來穿上,忽然飛到殿堂的上面,但是,舉止行動很舒緩,揮手向眾和尚告別,冉冉升天離開。

當時是唐朝大中十二年戊寅年,這年回桐柏觀,和道士說獲得道術的緣由。

還說:「現在桐柏宮中,賣藥的老頭兒,就是張老呀!」說完,隱去了。

一溫一 京兆

一溫一 璋,唐鹹通壬辰尹正天府。

性黷貨,敢殺。

人亦畏其嚴殘不犯。

由是治有能名。

舊制,京兆尹之出,靜通衢,閉裡門,有笑其前道者,立杖殺之。

是秋,一溫一 公出自天街,將南抵五門。

呵喝風生。

有黃冠老而且傴,弊衣曳杖,將橫絕其間。

騶人呵不能止。

一溫一 公命捽來,笞背二十。

振袖而去,若無苦者。

一溫一 異之,呼老街吏,令潛而覘之,有何言。

覆命黃冠扣之,既而跡之。

迨暮過蘭陵裡,南入小巷,中有衡門,止處也。

吏隨入關。

有黃冠數人出謁甚謹,且曰:「真君何遲也?」

答曰:「為凶人所辱。

可具湯水。」

黃冠前引,雙鬟青童從而入,吏亦隨之。

過數門,堂宇華麗,修竹夾道,擬王公之甲第。

未及庭,真君顧曰:「何得有俗物氣。」

黃冠爭出索之。

吏無所隱,乃為所錄,見真君。

吏叩頭拜伏,具述一溫一 意。

真君盛怒曰:「酷吏不知禍將覆族,死且將至,猶敢肆毒於人。

罪在無赦!」叱街吏令去。

吏拜謝了,趨出。

遂走詣府,請見一溫一 ,時則深夜矣。

一溫一 聞吏至,驚起,於便室召之。

吏悉陳所見。

一溫一 大嗟惋。

明日將暮,召吏引之。

街鼓既絕,一溫一 微服,與吏同詣黃冠所居。

至明,吏款扉。

應門者問誰。

曰:「京兆一溫一 尚書來謁真君。」

既辟重閨,吏先入拜。

仍白曰:「京兆君一溫一 璋。」

一溫一 趨入拜。

真君踞坐堂上,戴遠遊冠,衣九霞之衣,色貌甚峻。

一溫一 伏而敘曰:「某任浩穰,權唯震肅;若稍畏懦,則損威聲。

昨日不謂凌迫大仙,自貽罪戾,故來首服,幸賜矜哀。」

真君責曰:「君忍殺立名,專利不厭。

禍將行及,猶逞兇威。」

一溫一 拜首求哀者數四,而真君終蓄怒不許。

少頃,有黃冠自東序來,拱立於真君側,乃跪啟曰:尹雖得罪,亦天子亞卿;況真君洞其職所統,宜少降禮。」

言訖,真君令黃冠揖一溫一 升堂,別設小榻,令坐。

命酒數行,而真君怒色不解。

黃冠復答曰:「尹之忤犯,弘宥誠難;然則真君變服塵游,俗士焉識。

白龍魚服,見困豫且。

審思之。」

真君悄然。

良久曰:「恕爾家族。

此間亦非淹久之所。」

一溫一 遂起,於庭中拜謝而去,與街吏疾行至府,動曉鍾矣。

雖語親近,亦秘不令言。

明年同昌主薨,懿皇傷念不已,忿藥石之不徵也。

醫韓宗紹等四家詔府窮竟,將誅之。

而一溫一 鬻獄緩刑,納宗紹等金帶及余貨,凡數千萬,事覺,飲鴆而死。

(出《三水小牘》)

一溫一 璋,唐朝鹹通壬辰年任正天府府尹。

一溫一 璋的性格特點,是貪一污財物,敢於殺害人。

人們也畏懼他的嚴厲、殘酷,不敢犯罪,由於這樣,他獲得了治理有才能的名聲。

舊的制度規定,京兆尹外出,要清掃四通八達的大道,要關閉鄉里的門。

如果有在他前進的道路上喧嘩大笑的人,立即用棍棒打死。

這年秋天,一溫一 公從天街出來,將要到達南面五門去,一路衙役大聲呵斥,猶如行雨生風。

有一個戴黃色帽子的人,年老並且駝背,穿著破衣服,拖拉著枴杖,將要從他們中間橫穿過去,騎馬的侍從大聲喝斥,不能阻止。

一溫一 公命令手下人把他揪來,往背上打了二十竹板。

黃冠老人揮動衣服袖子走了,好像沒有一點苦楚。

一溫一 公感到很奇怪,就呼喚來老的街巷小吏,讓他偷偷地偵察,聽黃冠老人說什麼。

又命街巷小吏頭上扣上黃帽子,完了,就跟著他的蹤跡,到日落時,過蘭陵裡,向南入小一胡一 同,中間有衡門,這是黃冠老人居住的地方。

小吏跟隨著進了門。

這時有幾個戴黃帽子的人出來,很謹慎地拜見黃冠老人,並且說:「真君怎麼晚了呢?」

真君回答說:「被兇惡的人侮辱了,可以準備一些熱水。」

戴黃帽子的人在前引路,雙鬟青衣童子也跟隨在黃冠老人後面進去,街巷小吏也跟著進去。

過了幾道門,裡面屋宇美麗而有光彩,修長的青竹夾路,彷彿王公大臣的住宅。

還沒走到庭院,真君回過頭來說:「怎麼會有俗物的氣味?」

戴黃帽子的人競出來搜索,街巷小吏沒有地方隱藏,就被他們逮住了。

見到真君,街巷小吏,一五一十地述說了一溫一 璋的意思。

真君大怒說:「這個殘酷的官吏,不知道禍患將要使他的家族覆滅,他的死期馬上就要到了,還敢放肆地毒害人,罪在不赦!」真君大聲呵斥街巷小吏,讓他離開。

街巷小吏拜謝完了,小步快走出了門,就跑到正天府去,請求見一溫一 公。

當時是深夜了,一溫一 公聽說街巷小吏到來了,受到驚擾,急忙起了床 ,在便室召見了他,街巷小吏詳盡地敘述了他所見到的一切,一溫一 公大聲嗟歎惋惜。

第二天將要天黑的時候,一溫一 公招呼來街巷小吏引路,街上的更鼓聲已經沒有了。

一溫一 公穿著平民的衣服,和街巷小吏一起到黃冠老人居住的地方去。

看得十分清楚了,街巷小吏叩門。

答應來開門的人問是誰。

回答說:「京兆一溫一 尚書來拜見真君。」

不久,打開層層小門,街巷小吏先進去拜見,重複地向真君說:「京兆君一溫一 璋求見。」

一溫一 公小步快進去拜見。

真君踞傲坐在大堂上,戴著遠遊冠,穿著九霞衣,臉色容貌很嚴峻。

一溫一 公伏在地上敘述說:「我的責任是統領眾多的人口,使用權力只是震懾地方嚴肅綱紀,如果稍有恐懼懦弱,就會損害聲威。

昨天沒想到凌辱迫害了大仙,自己留下罪過,所以來自首承當罪責,希望賞賜憐憫,給予同情。」

真君斥責說:「你憑殘忍殺戮樹立名聲,獨佔利益不滿足,大禍將要到了,還逞兇威。」

一溫一 公再三再四地叩頭哀求,然而真君始終是滿含怒氣不答應。

一會兒,有一個戴黃帽子的人從東屋來,拱手立在真君的旁邊,又跪下啟奏說:「正天府府尹雖然獲罪,亦是天子的高級官員,何況真君洞府還是在他的職務所管轄之內,應當稍微降低身份,給予禮遇。」

說完,真君讓戴黃帽子的人揖請一溫一 公上大堂,另外設置一個小的窄而低的床 ,讓他坐,命令斟酒幾巡。

但是真君的怒氣不化解。

戴黃帽子的人又對真君說:「正天府府尹的忤逆冒犯之罪很大,想寬恕,那實在很難,然而,真君變化服裝在塵世中遊覽,凡俗士人怎麼能認識?從前白龍不清冷之淵,化為魚,尚且被漁人豫且射中眼睛,遭受困苦。

請慎重思考。」

真君悄悄地思索,過了好久,真君說:「饒恕你的家族。

這裡也不是你長久停留的地方。」

一溫一 公於是起身,在庭院中拜謝真君後就離開了,和街巷小吏急速走到府衙,這時天亮的鐘聲響了。

雖說親近之人,也保守秘密不讓說。

第二年,同昌公主薨。

懿皇感傷懷念不已,怨恨藥石的不應驗,醫師韓宗紹等四家,詔令正天府追究到底,將要殺他們。

但是一溫一 璋賣獄緩刑。

一溫一 璋接受韓宗紹等人的金帶和其它賄賂,總共有幾千萬。

此事被發覺,一溫一 璋喝毒酒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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