竇一虎大戰鐵板道人,趁老道一愣神的工《薛家將》第14回 大破敵軍鎖陽會師 為報兄仇借助神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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薛家將 - 第14回 大破敵軍鎖陽會師 為報兄仇借助神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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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回 大破敵軍鎖陽會師 為報兄仇借助神鷹

竇一虎大戰鐵板道人,趁老道一愣神的工夫,一下蹦到了鐵板道人坐騎的三岔骨上,搶大棍往老道後腦便打。

老道覺得背後惡風不善,急用權條杖往後一背,這一棒正好砸在杈條杖上,杈條杖雖是搪了一下,還是把老道的後背打上了,鐵板道只覺眼前發黑,胸膛發爇,嘴一張,一口鮮血噴在陣前,他便落荒而逃。

竇一虎蹦下來,抖了抖手:「該這個雜一毛一多活兩天。

對面的蘇寶童,你過來,不要再找替死鬼了,你也來嘗嘗爺爺的大棍。」

敵軍陣上見鐵板道敗退,無不驚駭,飛缽僧覺著臉上無光,催鹿來到蘇寶童面前:「阿彌陀佛。

大帥,貧僧要為鐵板道報仇,不殺矬鬼,誓不為人。」

「師父多加注意。」

飛缽僧雙腳點蹬,催開八叉梅花鹿,向竇一虎飛奔而來。

竇一虎連勝兩陣,滿心歡喜,不顧疲勞,繼續叫陣。

他聽到鑾鈴聲響,抬頭一看,來了個騎鹿的和尚。

就見這和尚身一體胖大,腦瓜皮珵明刷亮,窄腦門,嘟嚕腮,細蔑拉的眼睛,滿臉橫肉,脖項下掛著十八顆青銅骷髏的念珠,身披僧衣,腳蹬僧鞋,背挎兜囊,掌中一對大缽。

竇一虎心想:「走個老道來個和尚,這傢伙騎鹿不騎馬,我可要小心在意。」

他用手一指:「大和尚,你看老道挨揍,是不是身上癢癢,也想挨兩下。」

「放屁,我要為道兄報仇,矬鬼你往哪裡去,看缽!」-,大缽劈面而來。

竇一虎滴溜一閃身,叉著腰朝和尚笑道:「嘿嘿,你那腦袋怎麼那麼光滑,像頭號大鵝蛋。

和尚,出家人應以慈善為本,寬大為懷,你怎麼手拿凶器,到兩軍陣前來殺生害命?佛門之下還有你這樣的敗類嗎?你要識時務,趕緊滾蛋,若不聽某的良言相勸,那鐵板道就是你的前車之鑒!」「阿彌陀佛。

矬鬼休要貧嘴,貧僧是降妖除怪來了,著缽!」竇一虎一邊氣他,一邊動手,掄開鑌鐵棍,一招不讓。

飛缽僧報仇心切,飛缽舞動掛定風聲,只見寒光閃閃,風雨不透;竇一虎取勝心強,掄開大棍上下飛舞,如蛟龍擺尾怪蟒翻身。

兩個人拚死相鬥,各不相讓。

三十幾個回合過去了,未分勝負。

唐軍陣上戰鼓如雷,眾將官都在為竇一虎叫勁。

竇仙童生怕哥哥有失,便討令出馬,晃動繡絨刀來到陣前,大喊一聲:「哥哥且住,讓小妹抵擋一陣。」

竇一虎這會兒也確實累了,他虛晃一招跳出圈外:「妹妹多加注意。」

「哥哥你放心吧。」

竇一虎回到陣前大把擦汗,大口喘著粗氣。

竇仙童接戰飛缽僧。

飛缽僧見來個女將,欺她身單力薄,恨不能一招取勝;竇仙童沉穩應戰,使飛缽僧無隙可乘。

飛缽僧力猛缽沉,佔個勇字;竇仙童刀招萬變,佔個巧字。

大和尚講的是一力降十會,竇姑一娘一使的是一巧破千斤。

兩下又打了二十幾個回合,未分輸贏。

唐軍陣上薛金蓮見竇仙童戰大和尚不下,也討得將令,飛馬舞刀加入戰群。

兩員女將兩一柄一大刀如雪片上下翻飛,把飛缽僧困在圈內。

飛缽僧哇哇暴叫,想扔大缽可總無良機。

竇一虎見薛金蓮上陣,恐她姑嫂有失,提大棍大步流星趕到陣前,三個人如走馬燈相似,把飛缽僧困在當中。

竇一虎邊打邊喊:「你們兩口大刀奔他的禿腦袋,我這棍子奔他的鹿,咱分兩頭打。」

竇一虎掄開棍子,專打下三路,照梅花鹿的四條退使上勁了。

這一下飛缽僧可受不了啦,既得顧自己,又得顧梅花鹿。

本來這倆姑一娘一的兩把刀就不是好惹的,再加個竇一虎,自己怎麼頂得住呢?有道是雙拳難抵四手,好漢架不住人多。

他手忙腳亂,一沒顧到,讓竇一虎一棍正接在梅花鹿的屁一股上,梅花鹿蹬起來有一丈多高,連鹿帶和尚,「啪」摔在地下,鹿也趴下了,飛缽僧也摔下來了,飛缽也落了地了。

竇一虎往前一跨步,掄棍就要砸。

這飛缽僧長拳短打,馬上步下,都有兩下子,他使了個就地十八滾,撿起飛缽一躍而起,拉著梅花鹿敗回本隊,兩軍陣上惹得大家哄堂大笑。

飛缽僧見著蘇寶童,連佛都念不好了:「大帥,貧僧大敗而歸,愧煞人也。」

「師父不必生氣,勝敗兵家之常,待本帥出陣贏他。」

蘇寶童催馬掄刀來到陣前。

薛丁山一見蘇寶童出陣了,吩咐鳴金,把陣上三人叫回。

二路帥雙腳點鐙,馬往前提,來會蘇寶童。

二人便不答話,各催戰馬,揮舞刀槍,戰在一處。

蘇寶童的大刀神出鬼沒,寒風閃閃驚人膽;丁山的鋼槍變化多端,怪蟒出洞扣人心。

這一個好似金剛降人世,那一個就像哪吒到凡塵。

兩軍陣鼓響如爆豆,眾軍士吶喊長津神。

兩個人一大戰五十多個回合仍是難解難分。

薛丁山使了個槍裡夾鞭,二馬一錯鐙,把大槍交在左手,鹿皮套中掣出打將鞭,翻手一鞭,打在蘇寶童後背。

蘇寶童情知不妙,躲閃已來不及,急忙往馬背上一趴,耳輪中就聽得「叭」的一聲,蘇寶童背後八桿護背旗被打折三桿,牛皮旗囊也被打得粉碎。

蘇寶童只覺得心口一爇,一口鮮血噴一出多遠,不能再戰,只好敗陣而逃。

常言將是兵之膽。

番兵見大帥、軍師俱都敗陣,哪個還敢上前?真是人人喪膽,望風而逃。

唐軍陣上程咬金一見丁山取勝,急忙緊催戰鼓,舞動令旗,滿營眾將齊撒戰馬,亂抖絲韁,眾軍兵搖旗吶喊,各舞刀槍,兩下一場混戰,只殺得西涼兵一屍一橫遍野,血流成河,丟盔棄甲,狼狽潰逃。

唐軍直追殺到天亮,方才收兵。

再說鎖陽城裡,天子、元帥、軍師及眾將正在發愁,忽聽得城外人喊馬嘶,炮號連天,戰鼓齊鳴,殺聲動地,眾人知援兵已到,飢餓疲憊之軍登時津神倍增。

元帥薛禮親自領兵殺出城外。

這時西涼的大營已混亂不堪,唐軍內外夾攻,很快就會師了。

薛丁山指揮軍兵打掃戰場,繳獲敵軍槍刀器械鑼鼓帳篷糧草馬匹,不計其數。

他一邊紮下營寨,一邊率眾將進入鎖陽關。

李世民等眾人悲喜交加,出帳相迎。

程咬金急忙以大禮參見聖駕,薛丁山等將也都給皇上磕頭。

李世民一一扶起。

寒暄已畢,入帳落座,眾將站立兩廂。

老程腆了腆肚子:「陛下,老臣給您賀喜了。

我們大唐朝又出了能人了,西涼聯軍是指日可破呀。」

「老一愛一卿,不知能人是誰?二路帥又是哪個?」

「陛下,你沒想到吧,這就是能人二路元帥。

丁山哪,快過來給聖上見禮。」

薛禮一聽叫丁山,兩眼瞪得挺大。

薛丁山提帶撩袍,來到皇上面前:「臣薛丁山參見聖駕,願吾皇萬歲,萬萬歲。」

「陛下,這就是二路元帥,殿下加封為龍一虎狀元、十寶大將軍,您知道嗎?他是薛元帥的兒子呀!仁貴,這是你兒子來了!」程咬金這一句話,把整個大廳轟動了。

皇上、軍師、大帥無不感到突然,感到高興。

特別是薛大帥,他以為兒子早死了,怎麼又來了呢?把薛丁山抱住,父子抱頭痛哭。

薛丁山把怎麼被救,怎麼學藝的經過,給爹說了一遍。

程咬金說:「仁貴呀,這回你一家都來了,你女兒金蓮,你兩位夫人也到了。」

眾人見面無不歡喜。

徐軍師按照每個人的功勞,在功勞簿上登記了,傳下令去,隆重祝賀。

滿營之中皆大歡喜。

老程除了把一路上搬兵的經過講說以後,又把薛仁貴叫到一旁:「仁貴呀,我給你道喜了啊。」

「老人家,何喜之有?」

「一家人一團一聚,兒子也來了,這不是喜事嗎?」

「是,咱們大家同喜。」

「另外還有個事,我得跟你說清楚,你也別生氣。」

薛仁貴聞聽一愣:「老國公,你說這話什麼意思?」

「嘿嘿,丁山害怕,讓我來給你說說。

他不是掛了二路元帥嗎,領兵帶隊行走路過棋盤山,遇到一夥強盜,非要截我們不可。

你想想,我們著急趕奔鎖陽救駕,能跟他們多糾纏?他們也還不錯,佔山為王的,一男一女,男的是總轄大寨主竇一虎,女的叫竇仙童,人家是親兄妹。

你知道夏明王竇建德嗎?他們是竇建德的後人,被一逼一無奈,這才落草為寇。

兩下一見面,這個女孩子竇仙童就看上你們家的薛丁山了,托我從中為媒。

我想,男大當婚,女大當嫁,這有什麼不可以呢,我從中為媒做主,你的兩位夫人也都同意了,所以現在把這門親事定下來了。

仁貴呀,你別生氣啊,我給你道喜就是這件事。

你兒子不但來了,兒媳婦也來了。」

薛仁貴聞聽此言,臉色當時就沉下來了:「老人家,有這等事?」

「是啊,要不我怎麼先給你打個招呼呢?你不高興嗎?」

薛仁貴心想:你這個冤家,身為二路元帥,難道不知道臨陣收妻有掉頭之罪?這真是知法犯法呀!他吩咐一聲:「來人,把二路帥薛丁山喚來見我!」傳令兵答應一聲向後帳走去。

此時的薛丁山是春風得意。

出馬得勝,救了聖駕,見到了爹爹,能不高興嗎?他正與兩位母親和妹妹在後帳談話。

有人進來叫他:「二路帥,大帥叫您。」

「哦,我這就去。」

薛丁山高高興興,辭別了母親、妹妹,轉身趕奔帥廳。

當他一走進帥廳,就感覺著這氣氛不對,兩旁站的人就好像木雕泥塑一般,排刀手分立兩廂。

抬頭一看,爹在正中坐著,程咬金在旁邊站著。

往程爺爺臉上一看,顯得很不自然。

再看爹爹,面沉似水,虎目圓翻,薛丁山的心就是一動,噓——心裡說:這是怎麼回事?趕緊提帶撩袍緊走幾步,躬身施禮:「爹爹在上,不孝兒了山參見爹爹。」

「嗯。

丁山,我且問你一事。」

「爹爹,有話您就說吧。」

「方纔我聽說,你在奔鎖陽救駕的路上定了個媳婦,可有此事?」

「回爹爹的話,因為您太忙,這件事兒還沒跟您說,果真有此事。」

「嗯,那好,你是二路元帥,你現在當著眾人的面,就給我背一背十七條禁律、五十四斬!」

薛丁山一聽就知不好,看爹的樣子,甚是厲害,讓自己背軍紀,這是什麼意思?又不敢多問,薛丁山把兩腳並齊,腰板一拔,站好了:「回爹爹的話:舉旗不起,摁旗不服,斬!抗令不遵,貽誤軍機,斬!臨陣收妻,這——」背到第三條,薛丁山冒了汗了。

薛仁貴把桌子一拍:「-,薛丁山,這軍紀上寫得明明白白,當將官的,當士兵的,必須嚴格遵守,軍營之中,執法如山,如有抗拒,立斬不赦呀!你身為二路元帥,領兵帶隊,執掌軍紀,誰知你知法犯法,應當罪加三等!來人,把他推出去,殺!」

父子怎麼,你在這兒徇私情就不行。

兩旁的排刀手還有點發愣,薛仁貴一瞪眼:「你們為什麼愣著,還不動手!」「喳!」排刀手過來抹肩頭攏二臂,打掉頭盔,把薛丁山拖出了帥帳。

程咬金見狀可急了眼了,「等一等。

仁貴呀,你得容我把話說完,是不是。

要說了山臨陣收妻,那是事出有因哪!是我們行軍路過棋盤山,遇到一夥強人,攔住去路,先鋒官羅通被人家生擒活拿,為救羅通,丁山出馬,又被人家拿去,你說怎麼辦?要光是為了丁山、羅通,我們也可以不管,還不是急著來鎖陽救駕嗎?我跑前跑後,多方探討,人家就提出了條件,一,把山大王竇一虎的妹妹竇仙童許配丁山為妻;二,全部人馬投到唐營。

這是多好的事,我們能不幹嗎?這事早日解決不是可以早一天到這裡來嗎?為這個事我還與丁山的兩位母親商量過,連你那兩位夫人都同意,小一姐薛金蓮也樂意,這才把大局定下來,人家丁山還直擔心,問我說:「這事我爹要知道了能不能生氣?」

我大包大攬說:「這事就包到我身上,沒事兒,這個臨陣收妻,跟一般的不一樣,你爹通情達理,不會怪罪你的。」

你看,人家丁山還顧慮對了,你到這不問三七二十一,把桌子一拍,眼珠子一瞪,就要斬首,像話嗎?大喜的日子別找這不痛快。

來人哪!快把丁山放回來。」

老程話音剛住,薛仁貴把臉一沉:「嗯——老人家,你是元帥,還是元帥?你說了算還是我說了算?」

「嗯——這,仁貴,你說這話什麼意思?」

「什麼意思,薛丁山犯下不赦之罪,違犯了軍令,如果我不嚴懲,別人也這樣,我怎麼說服人家?對自己的兒子慫恿,對待別人又當如何?我不管出於什麼原因,違犯軍紀,必須得處死。」

程咬金一看,臉騰地就變了色了,老頭兒也豁出去了:「薛仁貴,你真是官升脾氣長啊,看你被圍在鎖陽,怪可憐的,現在把你解救了,你就翻臉無情啊,我告訴你薛仁貴,不管誰是元帥,今天你就殺不了!」

薛仁貴也急了:「老國公,你要這麼說,壞事就壞在你身上了。

我就不相信,如果不定親,就破不了棋盤山,就不能到鎖陽關救駕。

你就不應該從中給辦這件事情。

你要不說,我就不究了。

既然你非在這兒糾纏不可,你跟薛丁山是一律同罪。」

「喲,行啊,怪到我身上了。

薛仁貴,要這麼講,我老頭子也不想活了,你傳令吧,把我推出去,陪著丁山一塊兒掉腦袋。

來呀,綁吧,你們綁。」

程咬金真火了,連喊帶叫。

有那聰明的軍兵,瞅了個空子溜出去,給軍師、皇上送信兒去了。

李世民正跟徐軍師在一塊兒商量下一步應該怎麼辦,突然報事的稟報了前庭的事情,皇上和軍師都大吃一驚,匆匆忙忙起身趕往帥廳。

未到門口先喊了一聲:「刀下留人!」薛仁貴一看皇上來了,欠身離座,趕緊接駕,讓皇上和軍師坐下。

李世民就問:「元帥,到底是為什麼?」

薛仁貴就把才纔的事情講說一遍。

李世民聞聽哈哈大笑:「哈哈哈,大帥,你做得不是不對,這就叫執法如山。

就因為你執法這麼嚴厲,我們才能攻無不取,戰無不勝。

但是,程一愛一卿說得對,事出有因,大帥呀,總而言之,丁山招親是為好,而不是為壞,望大帥三思。」

「無量天尊。」

徐軍師走過來了,「大帥,消消氣,你放心,大夥兒在暗地決不會譏笑。

丁山就因為招了親,才順利地來到鎖陽,大破六國三川的人馬,解圍救駕,就立的這個功勞,誰敢不贊成,你還想什麼呢?既然主公求請,你就把丁山饒了吧。」

薛仁貴一看沒辦法了,皇上說話了,軍師也說話了,沒一個人向著自己的。

再說,他真心想殺兒子嗎?也不是那麼回事,就覺著騎虎難下。

既然這個面子賺回來了,也見好就收吧:「來呀,把薛丁山放回來。」

丁山回來了,面紅耳赤,給皇上行了禮,又給爹爹見禮:「謝爹爹不斬之恩。」

「-,非是本帥不斬於你,因為主公、軍師、魯國公和大家苦苦求情,死罪饒過,活罪不免,給你記大過一次,下不為例,免去二路元帥,隨營聽令。」

「兒遵命。」

薛丁山覺著窩囊,退立一旁。

此事剛完,藍旗官撒腳如飛跑進來報告:「報大帥得知,關外來了一隊番兵,有個女將,口口聲聲要二路元帥薛丁山出陣。」

「再探。」

「是。」

薛仁貴一聽這事怪呀,怎麼西涼國淨是女將,還不要別人,專要薛丁山。

薛丁山一聽,心想:方才自己犯了錯了,二路元帥也沒了,還記了一大過,覺著不服氣,既然又要開兵見仗,薛丁山不能不說話了。

他撩一起戰裙,來到帥案前邊。

「爹爹,既然有人討敵罵陣,兒不才願領兵出戰。」

「好吧,給你個立功的機會,你可記住,只許勝,不許敗,打了勝仗回來,把你大過勾銷;打了敗仗,殺你個二罪歸一。

下去吧!」

「遵令。」

薛丁山接令在手剛要出去,程咬金過來了:「等等。

元帥,也給我一支令箭,我給丁山觀敵-陣。

一個年輕孩子,我當爺爺的不放心。」

薛仁貴心中不悅,但又沒有辦法:「老人家,我就把丁山交給你了,你要好好地看著他。」

「你放心吧,孩子到我手裡保學規矩。」

老程高高興興,接令在手。

他們爺倆下去,在校軍場點兵五千,薛丁山綽槍上馬,老程手端大斧子也上了馬。

炮響三聲,開兵亮隊。

一邊往外走著,老程一邊跟薛丁山說:「丁山,你恨你爹不?」

「噯,兒子還能恨爹嗎?」

「這就對了。

當兒子的,千萬別恨你爹。」

「老爺爺,我記住了。

這事我還不懂?」

二人說話之間來到兩軍陣,一老一少,立馬於門旗之下,閃目向對面觀瞧。

見對面閃出一哨番兵番將,正中央繡旗高挑,在旗下站著一員女將軍。

就見這位女將軍,年約二十五六歲,頭上戴著魚皮盔,身掛魚皮甲,外面披著五色魚皮戰裙,下面穿鑲牛皮的戰靴,弓箭在身,跨下馬,掌中繡絨大刀。

往身邊背後觀看,一拉溜還有八員女將,這女將每兩個人端個籠子,籠子上頭用黑布蒙著,不知裡面裝著什麼玩意兒。

二人正在觀瞧,見對面女將把馬往前一提,用掌中刀一指:「對面你們哪個叫薛丁山,趕緊過來送死。」

薛丁山聞聽此言,雙腳點動飛虎-,小肚子一碰鐵過梁;這匹馬是鬃尾亂套,「嗒嗒嗒」直奔女將。

他把掌中獨龍槍一晃:「呔,對面那女子,某就是龍一虎狀元薛丁山。」

這一句話,使這員女將一愣。

她仔細打量薛丁山,一看,盔甲全身,小伙子長得跟銀娃娃一樣,眼角眉梢,帶著千層殺氣,兩隻眼睛雪亮雪亮。

女將看罷銀牙一咬,高聲斷喝:「薛丁山哪!找你不著,抓你不見,今日在此相逢,我要給我哥哥報那一鞭之仇,看刀。」

-就是一刀。

薛丁山聽了個糊裡八塗,用獨龍槍往外一架:「開!」鏘啷啷一陣響。

「等一等。

你口口聲聲說要給你哥哥報一鞭之仇,我且問你,你哥哥是誰?」

「我哥哥乃三川六國聯軍大帥蘇寶童,我乃他妹妹蘇金蓮是也。

薛丁山,你小小年紀,藝狠心毒,把我家兄長打得那等程度,姑一奶一奶一豈能饒你!」說著話又是一刀砍來。

薛丁山也不相讓,接架相還。

薛丁山想戰勝對方,立功贖罪;蘇金蓮想陣前取勝,為哥哥報仇。

二馬-翻,-蹬銜磨,一晃就是二十幾個回合,蘇金蓮已感不支。

心想:怪不得大哥被他打傷,這小伙子果然本領非凡,看來我也不是他的對手,我何不用巧計贏他。

想到這,她虛晃一刀,摟頭就剁。

薛丁山舉槍招架。

她把刀撤回來,錢拉一撥馬,往本陣而走,薛丁山當然不能輕易放過,催馬搖槍,在後緊追:「番邦女子休走,留下一性一命。」

蘇金蓮離本陣不遠了,往百寶囊中一伸手,拿出了哨來,往嘴裡一塞,發出一種難聽的聲音。

薛丁山一愣,就見她陣後八員女將把手中的籠子全舉起來了,-,拽掉上面的黑布罩,先打開了一個籠子,從籠子裡展翅搖翎,撲稜撲稜,飛出一隻鷹來,這都是經過人工訓練的。

這種鷹的名字叫太陽神鷹,個不大,非常兇猛,把翅膀展開,大嘴往前探著,比鋼鉤還快,爪子一伸,珵明刷亮,兩眼寒光灼灼,脖項下帶著小鈴鐺,蘇金蓮在太陽神鷹的身上可沒少花一心血,訓練它們的時候,用草把紮成一人形,也給它帶上帽子,穿上衣服,在草人肚裡裝上牛肉。

她用手指哪兒,鷹就叨哪兒,只要叨上,肉就出來了,所以這鷹對主人是百依百順。

蘇金蓮用手一指薛丁山的面門,嘴裡一吹這哨,這只鷹展翅搖翎,飛在空中,把翅膀一抿,直奔薛丁山。

薛丁山抬頭一看,大吃一驚,心說兩軍陣怎麼還放鷹啊。

薛丁山一看這只鷹奔面門撲來了,這才明白,急忙用掌中槍往外一撲稜,鷹又騰空而起。

這只鷹在薛丁山頭上左右盤旋,上下翻飛,左一口右一口,左一爪右一爪,把薛丁山忙活得滿頭大汗。

一逼一得薛丁山實在沒有辦法了,一抬退,把大槍掛下,伸手把弓箭怞出來了,一擰朱紅,搭上弦扣,對準前弦,一鬆後手,對準太陽神鷹啪就是一箭。

這鷹正好向下俯衝,薛丁山的箭往上射,嗖的一箭,正好射在鷹的肚子上,射透了脊背,這只鷹翻了兩翻,掉落在塵埃。

蘇金蓮一看神鷹被射,又心疼又惱怒,又一聲哨響,把那三隻鷹先後都放出來了。

這三隻鷹圍定薛丁山連抓帶叨,薛丁山可受不了啦,盔纓被叼掉了,戰袍被抓碎了,再想射箭都沒工夫了,薛丁山只好把大檢舞動起來,護身護馬,不給鷹下嘴的機會。

但是,人有失手,馬有漏蹄,他舞動得再快,也有落空的時候,有一隻鷹一嘴銜到馬屁一股上,就這一下,叼下去有二兩肉,寶馬疼痛難忍,當時就驚了,沒回本隊,落荒而逃,一溜煙就不見了。

蘇金蓮一見心中大喜,一聲口哨把三隻鷹收回來,催馬掄刀緊追薛丁山。

這三隻鷹頭上盤旋,跟著她往下追。

薛丁山的馬是寶馬,本來腳力就快,現在又驚了,更是加倍的快,像閃電一樣,三躥兩縱,蹤跡皆無。

蘇金蓮報仇心切,催戰馬在後緊追不捨。

薛丁山一看戰馬受驚,勒不住了,只得兩手抓緊鐵過梁,往下一哈腰,兩退一夾襠,趴在馬身上,任憑它奔跑。

戰馬沒命狂奔,越溝跳澗,也不知跑出多遠,跑進一個山溝。

道旁有棵大樹的樹根伸到了道上,風吹日曬,變成弓形,成了天然絆馬索。

這匹馬光顧狂奔,一下把馬蹄給絆住了。

登雲馬站立不穩,一個跟頭摔倒在地,薛丁山也被摔出兩丈多遠,腦袋嗡的一聲,當時就失去了知覺。

戰馬站起來,也不跑了,無力地叫了一聲,嗒嗒嗒,就地轉了一圈,來到主人面前,圍著薛丁山轉,打著響鼻,有時抬起頭來,往山頭上叫喊幾聲。

正在這時,從盤山道上下來幾匹戰馬,為首的一匹大花馬,馬上端坐一人,這個人跳下馬來,身高能有九尺掛零,長得肩寬背厚,膀闊腰圓。

往臉上看,腦門窄,胖臉蛋,瓜籽臉長倒個兒了,上窄下寬,秤陀鼻子魚嘴,厚嘴唇,蒜瓣牙,眼似銅鈴,兩道寬眉,飛通兩鬢,手大腳大胳膊粗。

別看長得這麼難看,打扮得可挺特殊:頭上戴藕褐色的絹帕-頭,頂梁門還插著一朵鮮花,身穿大紅,腰繫藕褐色的圍裙,腳蹬繡花戰鞋,手掂著一對八楞梅花亮銀錘。

這位雖是個女的,可長得五大三粗,真好比煙熏的太歲,火燎的大王。

在她身後跟著十幾名家人,手裡拿著強弓硬一弩一,獵叉弓箭,順著盤山道下來了,正好來到薛丁山的馬前。

這個女人一看就愣住了,回過身來讓家人站住,一偏退從馬上蹦下來,雙錘交到單手,來到薛丁山面前。

這陣薛丁山仰面朝天在地上躺著,人事不省。

醜女人看了半天:「過來倆人,把他搶救過來。」

兩個家人過來把薛丁山扶坐起來,捶打前心,擦擦後背,又有一個家人把水葫蘆摘下來,把葫蘆蓋擰開,對住薛丁山的嘴,灌了幾口水。

水一下去,走五臟通六腑,一會兒工夫,薛丁山明白過來。

他見一夥人圍著他,面前站著一個大漢,丁山趕緊躍身而起,來到這個人面前,躬身施禮:「恩公,救命之恩,終生難忘。

恩公請上,我給您見禮了。」

「什麼思公長恩公短的,我可是個未出閨閣的大姑一娘一。」

薛丁山聞聽臊了個大紅臉。

這丑姑一娘一說道:「小伙子,你叫什麼名字?」

薛丁山心想,人家是我的恩人,得說實話呀:「要問,小可姓薛名丁山。」

「什麼?你叫薛丁山?」

「正是。」

「我再問你,平西王薛仁貴是你什麼人?」

「那是我的父帥。」

「這麼說你就是二路元帥、龍一虎狀元、十寶大將軍了?哎喲,我說孩子們哪!你們看見沒有?我說咱們出來溜溜,準能開開眼,怎麼樣?見到唐營的二路元帥了。

我說薛丁山哪,你不在兩軍陣前打仗,怎麼跑到這裡睡覺來了?」

「恩人有所不知,是這麼回事。」

薛丁山把兩軍陣前的情況講說一遍。

薛丁山剛剛說完,就聽山溝口有馬掛鑾鈴響,又聽到一個女子高聲喝喊:「薛丁山你往哪裡走,拿命來!」薛丁山一看正是蘇金蓮。

他急忙對丑姑一娘一說:「這就是蘇金蓮,我要與她決一死戰。」

說罷翻身上馬,晃動掌中槍,要再戰蘇金蓮。

這個女人一聽:「等一等。

二路元帥,用不著你動手,我還有話要給你說。

你在旁邊看看,我怎麼收拾這小一娘一兒們。」

說著話她也上了馬,掄雙錘直奔蘇金蓮。

蘇金蓮一看,這是男的還是女的?說是女的,長得這麼難看,說是男的,怎麼滿頭淨花兒,腳上穿繡花鞋?又一想,管他呢!用刀一指:「呔,你是何人?」

「連姑一奶一奶一你都不認識,我告訴你,有名有姓,但是就不給你說,我怕你牙酸口臭,把姑一奶一奶一的名給糟賤了。

你是什麼人,竟敢追趕二路元帥薛丁山,大概你是活膩了,今天姑一奶一奶一送你上西天。」

-啷啷,兩一柄一八楞大錘往一塊兒一碰,聲音震耳。

蘇金蓮馬往上撞,掄馬就剁,醜女人晃動雙錘和她戰到一處。

蘇金蓮本沒有她的力氣大,三招正式,大刀正碰在錘頭上,耳輪中就聽「——哧」,大刀被磕飛了。

蘇金蓮一抖手,虎口都震破了。

她撥轉馬頭,把哨拿出來在嘴裡一吹,頭頂上這三隻太陽神鷹翅膀一抿,奔丑姑一娘一飛來。

薛丁山在後頭看得真切,高聲喊喝:「恩人,注意,太陽神鷹可厲害。」

丑姑一娘一聞聽說道:「沒說的,你放心吧,這玩意兒算個什麼,小家雀。」

三隻太陽神鷹,有兩隻下來了,要叼她的五官。

這姑一娘一一不慌二不忙,使了個帽插宮花,雙錘往上一分,叭叭,一錘一個,把兩隻太陽神鷹打翻白眼了。

這時候第三隻神鷹就到了,再看這個五姑一娘一一抬退把雙錘掛住,一伸手腕子,把這只鷹給薅住了,還沒等這鷹叼她,她比鷹還快,抓住太陽鷹的兩條退往左右一分,喀嚎,把這只鷹給劈了。

薛丁山在旁邊嚇得一伸舌頭。

丑姑一娘一把死鷹往地下一扔,用手指著蘇金蓮「你這一娘一兒們安的什麼心,沒有能耐,弄這小家雀跑這唬人,今天我非整死你不可。」

蘇金蓮見勢不好,撥馬逃走。

丑姑一娘一不知人家埋伏多少人馬,所以追了一陣也不追了,撥轉馬頭,來到薛丁山面前:「怎麼樣,你都看見了沒有?」

「恩人果然本領高強,在下望塵莫及。」

「得了吧,你別淨說文詞了,俺都不懂得。

我救了你啦,你怎麼謝謝我?」

「恩人你說吧,要金有金,要銀有銀,要樂意當官,我回去啟奏陛下,給你加封官職。」

「我都不要,那破玩意兒有什麼用?我告訴你啊,我就有一個要求。」

不知醜姑一娘一說出什麼話來,且聽下回分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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