治者,君也;求所以治者,民也;推君之治而濟之民,吏也《新唐書》列傳第一百二十二 循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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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唐書 - 列傳第一百二十二 循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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列傳第一百二十二 循吏

治者,君也;求所以治者,民也;推君之治而濟之民,吏也。

故吏良則法平政成,不一良則王道馳而敗矣。

在堯、舜時,曰「九德鹹事」也,「百工惟時」也;在周文、武時,曰「《棫樸》,能官人也」,「《南山有台》,樂得賢也」;是循吏之效也。

堯、舜,五帝之盛帝,文、武,三王之顯王,不能去是而治,後世可乎哉?

唐興,承隋亂離,祓荒荼,始擇用州刺史、縣令。

太宗嘗曰:「朕思天下事,丙夜不安枕,永惟治人之本,莫重刺史,故錄姓名於屏風,臥興對之,得才否狀,輒疏之下方,以擬廢置。」

又詔內外官五品以上舉任縣令者。

於是官得其人,民去歎愁、就妥安。

都督、刺史,其職察州縣,間遣使者循行天下,劾舉不職。

始,都督、刺史皆天子臨軒冊授。

後不復冊,然猶受命日對便殿,賜衣物,乃遣。

玄宗開元時,已辭,仍詣側門候進止,所以光一寵一守臣,以責其功。

初,刺史准京官得佩魚,品卑者假緋、魚。

開元中,又錮廢酷吏,懲無良,群臣化之,革苛嬈之風,爭以惠利顯。

復詔:三省侍郎缺,擇嘗任刺史者;郎官缺,擇嘗任縣令者。

至宰相名臣,莫不孜孜言長人不可輕授亟易。

是以授受之間,雖不能皆善,而所得十五。

故協氣嘉生,薰為太平,垂祀三百,與漢相埒。

致之之術,非循吏謂何?故條次治宜,以著厥庸。

若將相大臣兼以勳閥著者,名見本篇,不列於茲。

韋仁壽,京兆萬年人。

隋大業末,為蜀郡司法書佐,斷獄平,得罪者皆自以韋君所論,死無恨。

高祖入關,遣使者徇定蜀,承製擢仁壽巂州都督府長史。

南寧州納款,朝廷歲遣使撫接,至率貪沓,邊人苦之,多叛去。

帝素聞仁壽治理,詔檢校南寧州都督,寄治越巂,詔歲一按行尉勞。

仁壽將兵五百人,循西洱河,開地數千里,稱詔置七州十五縣,酋豪皆來賓見,即授以牧宰,威令簡嚴,人人安悅。

將還,酋長泣曰:「天子藉公鎮撫,奈何欲去我?」

仁壽以池壁未立為解,諸酋即相率築城起廨,甫旬略具。

仁壽乃告以實曰:「吾奉詔第撫循,庸敢擅留?」

夷夏父老乃悲啼祖行,遣子弟隨貢方物,天子大悅。

仁壽請徙治南寧州,假兵遂撫定,詔可,敕益州給兵護送。

刺史竇軌疾其功,訹言山獠方叛,未可以遠略,不時遣。

歲余,卒。

陳君賓,陳鄱一陽一王伯山子也。

仕隋為襄國通守。

武德初,挈郡聽命,封東一陽一郡公,遷邢州刺史。

貞觀初,徙鄧州。

州承喪亂後,百姓流冗,君賓加意勞徠,不期月,皆還自業。

明年,四方霜潦,獨君賓所治有年,儲倉充羨,蒲、虞二州民就食其境。

太宗下詔勞之曰:「去年關內六州谷不登,餱糧少,令析民房逐食。

聞刺史與百姓識朕此懷,務相安養,還有贏糧,出布帛贈遺行者。

此知水旱常數,更相拯贍,禮讓興行,海內之人皆為兄弟,變澆薄之風,朕顧何憂?已命有司錄刺史以下功最;百姓養戶,免今年調物。」

是歲,入為太府少卿,轉少府少監,坐事免。

起為虔州刺史,卒。

張允濟,青州北海人。

仕隋為武一陽一令,以一愛一利為行。

元武民以牸牛依婦家者,久之,孳十餘犢,將歸,而婦家不與牛。

民訴縣,縣不能決,乃詣允濟,允濟曰:「若自有令,吾何與為?」

民泣訴其抑,允濟因令左右縛民,蒙其首,過婦家,雲捕盜牛者,命盡出民家牛,質所來,婦家不知,遽曰:「此婿家牛,我無豫。」

即遣左右撤蒙,曰:「可以此牛還婿家。」

婦家叩頭服罪,元武吏大慚。

允濟過道旁,有姥廬守所蒔蔥,因教曰:「第還捨,脫有盜,當告令。」

姥謝歸。

俄大亡蔥,允濟召十里內男一女盡至,物色驗之,果得盜者。

有行人夜發,遺袍道中,行十餘里乃寤,人曰:「吾境未嘗拾遺,可還取之。」

既而得袍。

舉政尤異,遷高一陽一郡丞,郡缺太守,獨統郡事,吏下畏悅。

賊帥王須拔攻郡,於是糧屈,吏食槐葉稿節,無叛者。

貞觀初,累遷刑部侍郎,封武城縣男,擢幽州刺史,卒。

時又有李桐客者,亦以治稱。

初仕隋,為門下錄事。

煬帝在江都,以四方日亂,謀徙都丹一陽一,召群臣議。

左右希意,以為江左且望幸,若巡狩勒石紀功,復禹舊跡,顧不其然。

桐客獨曰:「吳會卑濕而,不足奉萬乘、給三軍,吳人力屈,無以堪命,且逾越險阻,非社稷福。

御史劾以訕毀,幾得罪而免。

為宇文化及脅,將至黎一陽一,又陷竇建德。

賊平,授秦王府法曹參軍。

貞觀初,累為通、巴二州刺史,治尚清平,民呼為慈父。

桐客,冀州衡水人。

李素立,趙州高邑人。

曾祖義深,仕北齊為梁州刺史。

父政藻,為隋水部郎,使淮南,死於盜。

素立仕武德初,擢監察御史。

民犯法不及死,高祖欲殺之,素立諫曰:「三尺法,天下所共有,一動搖,則人無以措手足。

方大業經始,奈何輦轂下先棄刑書鴻煒」帝嘉納,由是恩顧特異。

以親喪解官,起授七品清要,有司擬雍州司戶參軍,帝曰:「要而不清。」

復擬秘書郎,帝曰:「清而不要。」

乃授侍御史。

貞觀中,轉揚州大都督府司馬。

初,突厥鐵勒部內附,即其地為瀚海都護府,詔素立領之。

於是,闕泥熟別部數梗邊,素立以不足用兵,遣使諭降,夷人感其惠,率馬牛以獻,素立止受酒一杯,歸其餘。

乃開屯田,立署次,虜益畏威。

歷太僕、鴻臚卿,累封高邑縣侯。

出為綿州刺史。

永徽初,徙蒲州,將行,還所餘儲籺並什器於州,繼家書就道。

會卒,高宗特廢朝一日,謚曰平。

孫至遠,始名鵬。

而素立方奉使,謂家人曰:「古有待事名子,吾此役可命子孫矣。」

遂以名之。

少秀晤,能治《尚書》、《左氏春秋》,未見杜預《釋例》而作《編記》,大趣略同。

復撰《周書》,起後稷至赧,為傳紀,令狐德棻許其良史。

始調蒲州參軍,累補乾封尉。

上元時,制策高第,授明堂主簿。

以喪解官,既除,調鴻臚主簿。

奏戎狄簿領,高宗悅,擢監察御史裡行。

忤貴幸,外遷,久乃歷司勳、吏部員外郎中。

遷天官侍郎,知選事,疾令史受賄謝,多所絀易,吏肅然斂手。

有王忠者,被放,吏謬書其姓為「士」,欲擬訖增成之,至遠曰:「調者三萬,無士姓,此必王忠。」

吏叩頭服罪。

至遠之知選,以內史李昭德進,人或勸其往謝,答曰:「公以公用我,奈何欲謝以私?」

卒不詣。

故昭德銜之,出為壁州刺史。

卒,年四十八。

至遠父休烈,亦有文,終郪令,年四十九。

世歎其父子材不盡雲。

至遠見桓彥范,力言其賢。

盧從願尚少,高以評目。

許弟從遠且貴,豫言其位,以驗所至。

蘇頲,其出也,少失母,至遠一愛一視甚謹,以女妻之。

友兄弟,事寡姊有禮,世稱其德。

從遠清密有學,神龍初,歷中書令、太府卿,累封趙郡公,謚曰懿。

兄弟皆德望相埒。

又從父游道,武後時冬官尚書、同鳳閣鸞台三品。

至遠子畬,字玉田,少聰警。

初歷汜水主簿,遇事蜂銳,雖廝豎,一閱輒記姓名、居業。

黜陟使路敬潛薦其清白,擢右台監察御史裡行。

台廢,授監察御史,累轉國子司業。

事母謹,累世同一居,長幼有禮。

畬妻物故,時母病,恐悲傷,約家人無以哭聞母所,朝夕省侍無憂色。

母終,毀而卒。

從遠子巖,年十餘歲,會中宗祀明堂,以近臣子弟執籩豆,巖進止中禮,授右宗衛兵曹參軍。

歷洛一陽一尉,累遷兵部郎中。

發扶風兵應姚、巂,稱旨,遷諫議大夫,封贊皇縣伯。

終兵部侍郎。

巖善草隸。

為參軍時制一裘,服終身。

薛大鼎,字重臣,蒲州汾一陰一人。

父粹,為隋介州長史,與漢王諒同反,誅。

大鼎貰為官奴,流辰州,用戰功得還。

高祖兵興,謁見龍門,因說帝絕龍門,軍永豐倉就食,傳檄遠近,據天府,示豪桀,為拊背扼喉計,帝奇之。

時諸將已決策先攻河東,故議置。

授大將軍府察非掾。

出為山南道副大使,開屯田以實倉廩。

趙郡王孝恭討輔公祏,以大鼎為饒州道軍師,引兵度彭蠡湖,以功遷浩州刺史。

累徙滄州。

無棣渠久廞塞,大鼎浚治屬之海,商賈流行,裡民歌曰:「新溝通,舟楫利。

屬滄海,魚鹽至。

昔徒行,今騁駟。

美哉薛公德滂被!」又疏長蘆、漳、衡三渠,洩污潦,水不為害。

是時,鄭德本在瀛州,賈敦頤為冀州,皆有治名故河北稱「鐺腳刺史」。

永徽中,遷銀青光祿大夫,行荊州大都督長史。

卒,謚曰恭。

子克構,有器識,永隆初,歷戶部郎中。

族人黃門侍郎顗,以弟紹尚太平公主,問於克構,答曰:「室有傲婦,善士所惡。

夫惟淑德,以配君子,無患可矣。」

顗不敢沮,而紹卒誅。

陳思忠居父喪,詔奪服,客往吊,思忠辭以辰日不見。

克構曰:「事親者,避嫌可也;既孤矣,則無不哭。」

世服其言。

天授中,遷麟台監。

坐弟為酷吏所陷,流死嶺南。

賈敦頤,曹州冤句人。

貞觀時,數歷州刺史,資廉潔。

入朝,常盡室行,車一乘,敝甚,羸馬繩羈,道上不知其刺史也。

久之,為洛州司馬,以公累下獄,太宗貰之,有司執不貰,帝曰:「人孰無過,吾去太甚者。

若悉繩以法,雖子不得於父,況臣得事其君乎?」

遂獲原。

徙瀛州刺史,州瀕滹沱、滱二水,歲湓溢,壞室廬,浸洳數百里。

敦頤為立堰庸,水不能暴,百姓利之。

時弟敦實為饒一陽一令,政清靜,吏民嘉美。

舊制,大功之嫌不連官,朝廷以其兄弟治行相高,故不徙以示一寵一。

永徽中,遷洛州。

洛多豪右,占田類逾制,敦頤舉沒者三千餘頃,以賦貧民,發一奸一擿伏,下無能欺。

卒於官。

鹹亨初,敦實為洛州長史,亦寬惠,人心懷向。

洛一陽一令楊德干矜酷烈,杖殺人以立威,敦實喻止,曰:「政在養人,傷生過多,雖能,不足貴也。」

德干為衰減。

始,洛人為敦頤刻碑大市旁,及敦實入為太子右庶子,人復為立碑其側,故號「常棣碑」。

歷懷州刺史,有美跡。

永淳初致仕,病篤,子孫迎醫,敦實不肯見,曰:「未聞良醫能治老也。」

卒,年九十餘。

子膺福,左散騎常侍、昭文館學士,以竇懷貞一黨一誅。

德干歷澤、齊、汴、相四州刺史,有威嚴#急語曰:「寧食三斗炭,不逢楊德干。」

天授初,子神讓與徐敬業起兵,皆及誅。

田仁會,雍州長安人。

祖軌,隋幽州刺史,封信都郡公。

父弘襲封,至陵州刺史。

仁會擢制舉,仕累左武候中郎將。

太宗征遼東,而薛延陀以數萬騎掩河內,詔仁會與執失思力率兵擊敗之,尾逐數百里,延陀幾生得,璽書嘉尉。

永徽中,為平州刺史,歲旱,自暴以祈,而雨大至,谷遂登。

人歌曰:「父母育我兮田使君,挺一精一誠兮上天聞,中田致雨兮山出雲,倉廩實兮禮義申,願君常在兮不患貧。」

五遷勝州都督,境有夙賊,依山剽行人,仁會發騎捕格,夷之。

城門夜開,道無寇跡。

入為太府少卿,遷右金吾將軍。

所得祿,估有贏,輒入之官,人以為尚名。

然資強摯疾惡,晝夜循行,有絲毫一奸一必發,廷中謫罰日數百,京師無貴賤舉憚之。

有女巫傳鬼道惑眾,自言能活死人,市裡尊神,仁會劾徙於邊。

轉右衛將軍,以年老乞骸鼻。

卒,年七十八,謚曰威。

子歸道,明經及第,累擢通事舍人內供奉、左衛郎將。

突厥默啜請和,武後詔將軍閻知微冊可汗號,持節往。

默啜又遣使謝,知微遇諸道,即與緋袍銀帶,因表使者即到,請備禮廷賜。

歸道諫曰:「虜背惠積年,今悔過入朝,解辮削衽宜待天旨。

而知微擅賜,使朝廷何以加之?宜敕初服,須天子命。

小一柄一使者,不足備禮迓之。」

後從焉。

默啜將至單于都護府,詔歸道攝司賓卿往勞。

默啜請六胡州及都護府地不得,大怨望,執歸道將害之。

歸道色不撓,詈且讓,為陳禍福,默啜亦悔。

會有詔賜默啜粟三萬石,彩五萬段,農器三千,且許結婚,於是更以禮遣歸道。

既還,具陳默啜不臣狀,請備邊。

已而果反,乃擢歸道夏官侍郎,益親信。

遷左金吾將軍、司膳卿,押千騎宿衛玄武門。

桓彥范等誅二張,而歸道不豫聞,及索騎士,拒不應。

事平,彥范欲誅之,以辭直,免,還私第。

然中宗壯其守,召拜太僕少卿,遷殿中少監、右金吾將軍。

卒,贈輔國大將軍,追封原國公,謚曰烈,帝自為文以祭。

子賓庭,開元時至光祿卿。

裴懷古,壽州壽春人。

儀鳳中,上書闕下,補下邽主簿,遷監察御史。

姚、巂道蠻反,命懷古馳驛往懷輯之,申明誅賞,歸者日千計。

俄縛首惡,遂定南方,蠻夏立石著功。

恆州浮屠為其徒誣告祝詛不道,武後怒,命按誅之。

懷古得其枉,為後申訴,不聽,因曰:「陛下法與天下畫一,豈使臣殺無辜以希盛旨哉?即其人有不臣狀,臣何情寬之?」

後意解,得不誅。

閻知微之使突厥,懷古監其軍。

默啜脅知微稱可汗,又欲官懷古,不肯拜,將殺之。

辭曰:「守忠而死與毀節以生孰愈?請就斬,不避也。」

遂囚軍中,因得亡,而素尪弱,不能騎,宛轉山谷間,僅達并州。

時長史武重規縱暴,左右妄殺人取賞,見懷古至,急執之。

有果毅嘗識懷古,疾呼曰:「裴御史也。」

遂免。

遷祠部員外郎。

姚、巂酋等叩闕下,願得懷古鎮安遠夷,拜姚州都督,以疾辭。

始安賊歐一陽一倩眾數萬,剽沒州縣,以懷古為桂州都督招尉討擊使,未逾嶺,逆以書諭禍福,賊迎降,自陳為吏侵而反。

懷古知其誠,以為示不疑,可破其謀,乃輕騎赴之。

或曰:「獠夷難親,備之且不信,況易之哉!」答曰:「忠信可通神明,況裔人耶!」身至壁撫諭,倩等大喜,悉歸所掠出降,雖諸洞素翻覆者,亦牽連根附,嶺外平。

徙相州刺史、并州大都督長史,所至吏民懷一愛一。

神龍中,召為左羽林大將軍,未至官,還為并州。

人知其還,攜扶老稚出迎。

崔宣道始代為長史,亦野次。

懷古不欲厚愧宣道,使人驅迎者還,而來者愈眾,得人心類如此。

俄轉幽州都督,綏懷兩蕃,將舉落內屬,會以左威衛大將軍召,而孫佺代之,而佺不知兵,遂敗其師。

卒於官。

懷古清介審慎,在幽州時,韓琬以監察御史監軍,稱其「馭士信,臨財廉,國名將」雲。

韋景駿,司農少卿弘機孫。

中明經。

神龍中,歷肥鄉令。

縣北瀕漳,連年泛溢,人苦之。

舊防迫漕渠,雖峭岸,隨即壞決。

景駿相地勢,益南千步,因高築鄣,水至堤趾輒去,其北燥為腴田。

又維艚以梁其上,而廢長橋,功少費約,後遂為法。

方河北饑,身巡閭裡,勸人通有無,教導撫循,縣民獨免流散。

及去,人立石著其功。

後為貴鄉令,有母子相訟者,景駿曰:「令少不天,常自痛。

爾幸有親,而忘孝邪?教之不孚,令之罪也。」

因嗚咽流涕,付授《孝經》,使習大義。

於是母子感悟,請自新,遂為孝子。

當時治有名者:景駿與清漳令馮元淑、臨洺令楊茂謙三人。

景駿後數年為趙州長史,道出肥鄉,民喜,爭奉酒食迎犒,有小兒亦在中。

景駿曰:「方兒曹未生,而吾去邑,非有舊恩,何故來?」

對曰:「耆老為我言,學廬、館舍、橋鄣皆公所治,意公為古人,今幸親見,所以來。」

景駿為留終日。

後遷房州刺史。

州窮險,有蠻夷風,無學校,好祀一婬一鬼,景駿為諸生貢舉,通隘道,作傳捨,罷祠房無名者。

景駿之治民,求所以便之,類如此。

轉奉天令,未行,卒。

茂謙擢制舉,授左拾遺內供奉,為吏介而勤,歷秘書郎。

始竇懷貞雅重其材,及執政,薦為大理正、左台御史中丞。

開元初,出為魏州刺史、河北道按察使。

與司馬張懷玉同鄉,長相善,洎晚有隙,掉訐短長,左遷桂州都督。

徙廣州。

卒。

景駿子述,自有傳。

李惠登,營州柳城人,為平盧軍裨將。

安祿山亂,從董秦泛海,略定滄、棣等州。

輕兵遠鬥,賊不支,戰輒北。

史思明反,惠登陷賊,以計挺身走山南,依來瑱,表試金吾衛將軍。

李希烈反,屬以兵二千,使屯隋州,惠登挈州以歸,即拜刺史。

州數被亂,野如藝,人無處業。

惠登雖樸素無學術,而視人所謂利者行之,所謂害者去之,率心所安,暗與古合。

政清靜,居二十年,田畝辟,戶口日增,人歌舞之。

於是節度使於頔狀其績,詔加御史大夫,升隋為上州。

俄檢校國子祭酒,卒,贈洪州都督。

羅珦,越州會稽人。

寶應初,詣闕上書,授太常寺太祝。

曹王皋領江西、荊襄節度使,常署幕府,遷累副使。

皋卒,軍亂,劫府軍,珦取首惡十餘人斬以徇,環棘廷中,俾投所劫庫物,一日皆滿,乃貰余一黨一。

召為奉天令。

中官出入系道,吏緣以犯禁,珦搒笞之,雖死不置,自是屏息。

擢廬州刺史。

民間病者,捨醫藥,禱一婬一祀,珦下令止之。

修學宮,政教簡易,有芝草、白雀。

淮南節度使杜佑上治狀,賜金紫服。

再遷京兆尹,請減平糴半,以常賦充之,人賴其利。

以老病求解,徙太子賓客,累封襄一陽一縣男。

卒,謚曰夷。

子讓,字景宣,以文學蚤有譽。

舉進士、宏辭、賢良方正,皆高第,為鹹一陽一尉。

父喪,幾毀滅。

服除,布衣糲飯,不應辟署十餘年。

淮南節度使李鄘即所居敦請置幕府,除監察御史,位給事中,累遷福建觀察使,兼御史中丞。

有仁惠名。

或以婢遺讓者,問所從,答曰:「女兄九人皆為官所賣,留者獨老母耳。」

讓慘然,為燹券,召母歸之。

入為散騎常侍,拜江西觀察使。

卒,年七十一,贈禮部尚書。

韋丹,字文明,京兆萬年人,周大司空孝寬六世孫。

高祖琨,以洗馬事太子承乾,諫不聽。

太宗才之,擢給事中。

高宗在東宮,為中舍人,封武一陽一縣侯。

孝敬為太子,琨以右中護為詹事。

卒,贈秦州都督,謚曰貞。

丹蚤孤,從外祖顏真卿學,擢明經,調安遠令,以讓庶兄,入紫閣山事從父能。

復舉《五經》高第,歷鹹一陽一尉,張獻甫表佐邠寧幕府。

順宗為太子,以殿中侍御史召為舍人。

新羅國君死,詔拜司封郎中往吊。

故事,使外國,賜州縣十官,賣以取貲,號「私覿官」。

丹曰:「使外國,不足於資,宜上請,安有貿官受錢?」

即具疏所宜費,帝命有司與之,因著令。

未行,而新羅立君死,還為容州刺史。

教民耕織,止惰游,興學校,民貧自鬻者,贖歸之,禁吏不得掠為隸。

始城州,周十三里,屯田二十四所,教種茶、麥,仁化大行。

遷河南少尹,未至,徙義成軍司馬。

以諫議大夫召,有直名。

劉辟反,議者欲釋不誅,丹上疏,以為「孝文世,法廢人慢,當濟以威,今不誅辟,則可使者唯兩京耳」。

憲宗褒美。

會辟圍梓州,乃授丹劍南東川節度使,代李康。

至漢中,上言康守方盡力,不可易。

召還議蜀事。

辟去梓,因以讓高崇文,乃拜晉慈隰州觀察使,封鹹一陽一郡公。

閱歲,自陳所治三州,非要害地,不足張職,為國家費,不如屬之河東,帝從之。

徙為江南西道觀察使。

丹計口受俸,委余於官,罷八州冗食者,收其財。

始,民不知為瓦屋,草茨竹椽,久燥則戛而焚。

丹召工教為陶,聚材於場,度其費為估,不取贏利。

人能為屋者,受材瓦於官,免半賦,徐取其償;逃未復者,官為為之;貧不能者,畀以財;身往勸督。

置南北市,為營以捨軍,歲中旱,募人就功,厚與直,給其食。

為衢南北夾兩營,東西七里。

以廢倉為新廄,馬息不死。

築堤捍江,長十二里,竇以疏漲。

凡為陂塘五百九十八所,灌田萬二千頃。

有吏主倉十年,丹覆其糧,亡三千斛,丹曰:「吏豈自費邪?」

籍其家,盡得文記,乃權吏所奪,召諸吏曰:「若恃權取於倉,罪也。

與若期,一月還之。」

皆頓首謝,及期無敢違。

有卒違令當死,釋不誅,去,上書告丹不法,詔丹解官待辨。

會卒,年五十八。

驗卒所告,皆不實,丹治狀愈明。

太和中,裴誼觀察江西,上言為丹立祠堂,刻石紀功,不報。

宣宗讀《元和實錄》,見丹政事卓然,它日與宰相語:「元和時治民孰第一?」

周墀對:「臣嘗守江西,韋丹有大功,德被八州,歿四十年,老幼思之不忘。」

乃詔觀察使紇干擭上丹功狀,命刻功於碑。

子宙,推廕累調河南府司錄參軍,李玨表河一陽一幕府。

宣宗謂宰相墀曰:「丹有子否?」

以宙對。

帝曰:「與好官。」

乃拜侍御史,三遷度支郎中。

盧鈞節度太原,表宙為副。

是時,回鶻已破諸部,入塞下,剽殺吏民。

鈞欲得信重吏視邊,宙請往。

自定襄、雁門、五原,絕武州塞,略雲中,逾句注,遍見酋豪,鐫諭之;視亭障守卒,增其稟;約吏不得擅以兵侵諸戎,犯者死,於是三部六蕃諸種皆信悅。

召拜吏部郎中。

出為永州刺史。

州方災歉,乃斥官下什用所以供刺史者,得九十餘萬錢,為市糧餉。

俗不知法,多觸罪,宙為書制律,並種植為生之宜,戶給之。

州負嶺,轉餉艱險,每饑,人輒莩死,宙始築常平倉,收谷羨餘以待乏。

罷冗役九百四十四員。

縣舊置吏督賦,宙俾民自輸,家十相保,常先期。

湘源生零陵香,歲市上供,人苦之,宙為奏罷。

民貧無牛,以力耕,宙為置社,二十家月會錢若干,探名得者先市牛,以是為準,久之,牛不乏。

立學官,取仕家子弟十五人充之。

初,俚民婚,出財會賓客,號「破酒」,晝夜集,多至數百人,貧者猶數十;力不足,則不迎,至一婬一奔者。

宙條約,使略如禮,俗遂改。

邑中少年,常以七月擊鼓,群入民家,號「行盜」,皆迎為辦具,謂之「起盆」,後為解素,喧呼{只}鬥。

宙至,一切禁之。

還為大理少卿。

久之,拜江西觀察使,政簡易,南方以為世官。

遷嶺南節度使。

南詔陷交趾,撫兵積備,以干聞。

加檢校尚書左僕射、同中書門下平章事。

鹹通中卒。

宙弟岫,字伯起,亦有名。

宙在嶺南,以從女妻小校劉謙,或諫止之,岫曰:「吾子孫或當依之。」

謙後以功為封州刺史,生二子,即隱、龔。

盧攜舉進士,陋甚,岫獨謂攜必大用。

攜執政,岫自泗州刺史擢福建觀察使雲。

盧弘宣,字子章。

元和中,擢進士第。

鄭權帥襄一陽一,辟署幕府。

李愬代權,又二人交憾。

弘宣始謁愬,愬敕左右謹衛,既與語,見其沖遠,不覺洗然。

裴度留守東都,表為判官,遷累給事中。

駙馬都尉韋處仁拜虢州刺史,弘宣謂非所任,還詔不下。

開成中,山南、江西大水,詔弘宣與吏部郎中崔瑨分道賑恤,使有指。

還,遷京兆尹、刑部侍郎。

拜劍南東川節度使。

時歲饑,盜贅結,酋豪自王,偽署官吏,發敖廥招亡命,聯蓬、瀘、嘉、榮諸州,訹蠻落搖亂,根株磐熾。

弘宣下檄脅諭,賊一黨一稍降,其黠強者署軍中,孱無能還之農。

魁長逃入峽中,吏捕誅之。

徙義武節度使。

弘宣一性一寬厚,政目簡省,人便安之,然犯者不甚貸。

河朔故法,偶語軍中則死,弘宣使除之。

初,詔賜其軍粟三十萬斛,貯飛狐,弘宣計輓費不能滿直,敕吏守之。

明年春,大旱,教民隨力往取,時幽、魏饑甚,獨易、定自如。

至秋,悉收所貸,軍食以饒。

歷工部尚書、秘書監,以太子少傅致仕。

卒,年七十七,贈尚書右僕射。

弘宣患士庶人家祭無定儀,乃合十二家法,損益其當,次以為書。

子告,字子有,及進士第,終給事中。

薛元賞,亡裡系所來。

太和初,自司農少卿,出為漢州刺史。

時李德裕為劍南西川節度使,會維州降,德裕受之以聞,牛僧孺沮其議,執還之。

元賞上書極言可因撫之,潰虜膺腹,不可失。

不省。

段文昌代德裕,狀元賞治當最。

遷累司農卿、京兆尹。

出為武寧節度使,罷泗口猥稅,人以為便。

俄徙邠寧。

會昌中,德裕當國,復拜京兆尹。

都市多俠少年,以黛墨鑱膚,誇詭力,剽奪坊閭。

元賞到府三日,收惡少,杖死三十餘輩,陳諸市,余一黨一懼,爭以火滅其文。

元賞長吏事,能推言時弊,件白之。

禁屯怙勢擾府縣,元賞數與爭,不少縱,由是軍暴折戢,百姓賴安。

就加檢校吏部尚書。

閱歲,進工部尚書,領諸道鹽鐵轉運使。

德裕用元賞弟元龜為京兆少尹,知府事。

宣宗立,罷德裕,而元龜坐貶崖州司戶參軍,元賞下除袁王傅。

久之,復拜昭義節度使,卒。

何易於,不詳何所人及所以進。

為益昌令。

縣距州四十里,刺史崔樸常乘春與賓屬泛舟出益昌旁,索民挽繂,易於身引舟,樸驚問狀,易於曰:「方春,百姓耕且蠶,惟令不事,可任其勞。」

樸愧,與賓客疾驅去。

鹽鐵官榷取茶利,詔下,所在毋敢隱。

易於視詔書曰:「益昌人不征茶且不可活,矧厚賦毒之乎?」

命吏閣詔,吏曰:「天子詔何敢拒?吏坐死,公得免竄邪?」

對曰:「吾敢一愛一一身,移暴於民乎?亦不使罪爾曹。」

即自一焚之。

觀察使素賢之,不劾也。

民有死喪不能具葬者,以俸敕吏為辦。

召高年坐,以問政得失。

凡斗民在廷,易於丁寧指曉枉直,杖楚遣之,不以付吏,獄三年無囚。

督賦役不忍迫下戶,或以俸代輸。

饋傍往來,傳符外一無所進,故無異稱。

以中上考,遷羅江令。

刺史裴休嘗至其邑,導侍不過三人,廉約蓋資一性一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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