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說馮超驤得著父親去世凶耗,哭暈在《清朝秘史》136回 溫生才孤行誤事 黃克強冒險蹈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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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朝秘史 - 136回 溫生才孤行誤事 黃克強冒險蹈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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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36回 溫生才孤行誤事 黃克強冒險蹈危

話說馮超驤得著父親去世凶耗,哭暈在地,經林覺民等救蘇,嘔血不止道:「父死我必不生。

此去即幸而得捷,事成之後,吾當自刎以謝吾父!」此時舟已啟行,機聲軋軋,眾同志都來勸解。

林覺民道:「此舉倘遭大敗,死的人既多,必能感動同胞。

今日同胞,非不知革命為救國惟一手段,特畏首畏尾,不能割斷家庭情一愛一罷了!現在我即以我論,家中也有著龍鍾老父,庶母幼弟,少一婦稚兒,乃竟勇往直前,一瞑不視,究竟我心肺也在摧割,肝腸也在寸斷!就使木石,也當為我墜淚,何況人呢!推想諸君家族情況,莫不略同,所以說吾輩死義而後,同胞還不醒,我是決不信的!使吾同胞一旦盡奮而起,克復神州,重興祖國,那麼吾輩雖死之日,猶生之年,還有什麼遺憾?」

超驤見他說得有理,也就停止悲泣,舉動如恆了。

在路無語。

這日,船抵香港,見諸同事多系舊友,相見甚歡。

次日,又到兩位志士,一位是福建侯官人,姓陳,名可鈞,字希吾,一字少若,年二十四歲,生得白皙風一流,目如秋水,一性一格和平,氣度閑雅。

同輩恨官吏刺骨,嘗切齒相謂:「他日必使此輩無子遺。」

他獨排眾議道:「此輩雖窮凶極惡,究竟也是同胞呢。

特家庭失教於前,利祿迷之於後,遂致披猖不可收拾。

該擇其尤惡的誅掉,余當令其自新,返其本一性一,洗心革面而趨於善!」眾人因他賦一性一仁厚,常戲呼他為「佛」。

但是他外柔內剛,志意甚壯,嘗拊幾歎道:「丈夫生世,不可與草木同腐,要當為國家雪大恥,橫一屍一戰場呢!」生平言不妄發,每當稠人廣坐,眾論激昂,他獨唯唯,不置可否。

退謂所親道:「我察此輩,不過逢場作戲,一陽一為憤慨之狀,欺人罷了,不是出於自然的。

他日一握政權,阻撓吾一黨一行一事的,就是此輩。

跟他們倡和,必誤大局!」少入侯官高等小學,與愈心、鑄三同學,後隨從父官秦。

光緒三十年,東渡入宏文學院普通科,未旬日即有留學生取締規則事,匆匆束裝旋里。

翌年事平,復東渡人原校。

卒業後,赴試第一高等學校,初已獲取,及檢體格,忽黜落。

乃人正則英語學校,研究泰西文學。

嗣後每年皆赴試第一高等,前後計四次,及第過三次,都以體弱被黜。

有人勸他改試他校,他答道:「志向已定,未可遽易。

朝志此而夕志彼,隨機浮沉,吾是不屑的!」原來他矢志欲入帝國大學工科,須經第一高等的階段,所以屢蹶屢起。

去年謀赴德留學,已有端緒,重又不果。

可鈞於愈心為族叔,少又同學,所以交誼最厚,愈心於國事每有憂喜,必來告知可鈞。

汪兆銘入都行刺未成,可鈞大憤,即在室內密貯炸彈手槍,預備繼續進行。

舉措謹慎,同一黨一的人都沒有知道。

此番接到港中來信,即去知照族侄陳愈心。

這陳愈心,名與燊,閩縣人氏,卻與可鈞同庚,一般都是二十四歲,是海軍提督薩鎮冰的外甥。

生得大口隆準,目光炯炯,相貌很是奇偉。

幼失怙恃,伶仃孤苦,卻偏又聰明伶俐,讀書過目成誦,下筆千言立就。

負氣節,重然諾,目空一世,惟推崇林廣塵、陳更新及可鈞三個,肯聽從約束。

很極慕汪一精一衛,欲繼其志。

十五六歲時,閩人曾以某國事,開各界全體大會,研商辦法。

蒞會的大半是巨紳碩儒,極一時之盛。

與燊由萬眾叢中挺身而出,稱代表學界意見,特來獻策。

一座皆驚,嗤之以鼻。

與燊毫不在意,攝衣升壇,痛論時局,辭氣慷慨,涕淚交下。

聽講的人,雖冥頑老朽,莫不激揚,由是漸漸知名。

二十一歲,渡東,入早稻田大學法科。

他母舅薩提督很重其人,按月資給二十五金。

他在東京,戒酒遠色,終日閉戶讀書,研究法理。

每有所得,輒欣然忘食,甚至舉動談笑,悉含有法律氣味,因此人都戲呼之為法律家。

去歲得著汪兆銘在北京被擒之信,大為感動,於是磨盾草檄,日夜進行,凡鄉人同志中所有組織規模,及一切法令,都由他一手定出。

與燊更有一長,就是演說。

每當眾論紛紜會場擾攘之時,只要他奮然而起,大聲疾呼,說出極簡明的幾句話,問題立刻解決。

所以與桑與鑄三、少若,都是並世齊名的。

當下可鈞會晤了與燊,表明來意。

與燊道:「此信我也接到。

我想今回的事,咱們須破釜沉舟的做去,先把各人所有器物,悉數變賣,充作路費;毀書焚稿,絕掉退顧之心。

老叔贊成麼?」

可鈞道:「很好。」

爺兒兩個正在講話,忽一人突入道:「你們這麼要好,真不愧是一家人!」與燊回頭,見是方聲洞,隨道:「子明,你回去不回去?」

聲洞道:「怎麼不回去!」與燊道:「我們想明兒走。」

聲洞道:「遲一天可以不可以?」

與燊道:「你要後兒走麼?」

聲洞道:「我還要到各機關去辭職呢,明兒斷乎不及。」

興榮道:「我們候你一日是了。」

原來方聲洞此時身兼四職,除一黨一中會長之外,又為同鄉會議事部長,又為學校總代表,又為某某會代表。

當下聲洞先到使署學校告了假,又向某某會、同鄉會辭職,然後致書同盟會東京本部,辭去會長一職,略稱:警電紛至,中國亡在旦夕!所希望者,吾一黨一此舉耳!不幸而敗,一精一銳全殲,吾一黨一必不能久振,而中國且隨以亡矣!則是此舉非關於吾一黨一盛衰,直系中國存亡也!

到了這日,可鈞、與燊、聲洞還同了幾個同志,齊伙兒出發。

臨行,聲洞笑顧與燊道:「從前開會追悼吳樾、徐錫麟諸烈士時,君祭文中有句道:「壯志未酬,公等銜哀於泉下;國仇必報,吾輩繼起於方來。

所謂來者,成為現在矣,豈不快哉!」舟抵香港,同志相見,見福建人獨多,聲洞喜道:「此可恢復吾閩明季時代的名譽了。」

可鈞道:「咱們閩人,久蒙怯懦兩字的壞名聲,自有革命風潮以來,沒一個死義的,我等深滋愧恧。

現在發憤起誓,以數十閩人膏血染遍神州,以謝各省同胞,且為吾全閩先導。」

林文大喜道:「子明的話,正合我意。

吾輩書生,將略原非所長,當左挾炸彈,右執短槍為前軀,使會一黨一持刀執劍為後勁。

事即不成,我弟兄同時並死一地,亦可無憾!若幸而成功,廣州既得,分軍為二:一以克強,一以伯先,為總司令長,我當偕君等率鄉人隸克強麾下為前鋒,席捲天下,直搗逆巢,梟逆酋之首,誅盡貪一官污吏。

遠為祖宗復仇,近為萬民雪憤!待民國既建,神州恢復之後,彼時不患無英雄學者,為國宣力。

我等當棄官遠遁,結茅西湖之畔,領略風光,詩酒談笑於明月清風之夜,寧不快哉!但我輩行軍,慎勿戮及無辜,自殘同種。

即彼滿人,捨覺羅氏外,亦僅當誅其抗我者。

雖彼入關之時,害及婦孺,吾輩身受文明教育,決不可效之也!」眾人聽了,歡聲雷震,無不感奮,一精一神百倍。

陳與燊道:「吾閩同志,還有兩位虎將沒有到。」

眾人爭問是誰,與燊道:

「一位是侯官陳鑄三陳大將軍。」

眾人齊道:「著著!此回大舉,果然不能夠少他。」

與燊道:「還有一員虎將,就是閩縣林靖庵林大元帥。」

眾人道:「靖庵技擊冠絕吾一黨一,武藝將略,又為留學界第一,他不到,此舉便覺減許多一精一彩。」

與燊道:

「鑄三那裡,待我發一電報去邀他。

靖庵家庭,可不比別人,很不便通信。」

隨向林文道:「廣塵,你可有法子?」

林文道:

「我也知道他家庭很多窒礙,所以特在東京留柬知照。

他如果到東,見了我的信,定會趕來的。」

說著時,又有兩個同志報到,卻是從安慶來的。

一個姓宋,名玉琳,字建侯,是安徽懷遠人;一個姓石,名慶寬,宇經武,是安徽壽州人。

這宋玉琳也是安徽一個神童,十五歲應童子試,以第一名入泮。

十九歲娶妻,伉儷極篤。

未九十日而妻死。

明年父又死。

(宅)擦無聊,遂縱一情鴉片。

感諍友之呵斥,矍然憬悟,痛自刻苦。

戊申年,在某標充當書記,與炮營正目范傳甲為刎頸交。

這范傳甲是壽州人,為人堅苦沉鷙,居皖十年,謀大舉如一日,不甚有人知道他。

傳甲容貌藹然,接物待人,異常和氣,因此皖軍一混成協數千人,沒一個不認識傳甲的。

傳甲與徐錫麟交情極深,自徐敗後,傳甲痛飲沉醉,登龍山之巔,北向長號,誓盡其志,以報死友。

及與宋玉琳相識,大喜道:「亡友徐錫麟後一人也。」

遂深相結納。

這年馬炮營之變,都是他兩人的計劃。

傳甲以熊成基能得眾,推之為長,事敗,傳甲謀刺余某某,未成被逮。

有獄卒某很敬重傳甲的為人,釋掉他的縛道:「你去!有罪,我自擔當。」

傳甲慨然道:「現在不幸事敗,吾一黨一死者纍纍,傳甲義不容獨活。

既蒙相一愛一,請與君約,二句鍾為限,我摒擋家事訖,當來就死。」

獄卒應允,傳甲竟如約歸獄。

臨刑縛赴校場,揚揚如平時。

彼時宋玉琳未被株連,雜在人從中嗷然失聲而哭。

傳甲怒之以目道:「我死是不得已,你做什麼?」

玉琳遂逡巡遁去,旁人只道他們是弟兄呢。

庚戍秋,玉琳復來安慶,謀有所舉,不遂,恐被偵探見疑,報名應試優拔,寓在安慶同安旅舍。

此回接到香港來信,他就偕了石經武星夜趕來,跨進辦事部,恰好與燊說要發電去催鑄三呢。

於是眾同志相見過了,議了一回,便就各自分頭辦事去訖。

從此之後,日日都有同志到來,如廣東開平人姓李名群,字雁南的;廣東惠州人姓羅名鍾霍,號節軍的;廣東清遠人姓李名文楷,字芬的;廣東開平人姓勞名肇明的;廣東嘉應州人姓林名常拔,號修明的;廣東南海人姓周名華,號鐵梅的;廣東東安人姓李名晚的;廣東嘉應州人姓饒名黼庭,號竟夫的;四川大足人姓姚名國樑,號少峰的;吳川縣人姓龐名雄,字蘇漢的;南海縣人姓梁名緯的;四川廣安州人姓陳名汝環的;還有張國魂、陳國華、李漢英、王子才、陳雲仙等,陸續到來,記不勝記。

這日,忽報陳更新到。

眾人一大喜,陳與桑更是喜出望外,跳起身來出接。

還未舉步,早見一個丰姿秀美一精一彩奕然的陳更新飛舞而入。

與燊急行上前,握住軍新手道:「鑄三,想殺我也!」原來更新接到電報,立刻動身,在輪船中無意間遇見了幾個老同志,密切談心,忽然有感,更新發歎道:「我結縭三年,妻甚賢淑,並能與余同艱苦,家況雖然蕭條,沽酒同酌,形影相依,自謂此樂不讓古賢。

此行脫遭不幸,如果膝下無兒呢,吾妻定以死殉。

偏偏的襁褓有兒,家中又貧得寸地都無,人情澆薄,戚好哪裡靠得住?我死不足惜,孤兒寡一婦托誰呢?」

語畢,容色慘然,淚落如豆,襟袖盡濕。

同志也代為酸心,相對飲泣。

既而更新躍起道:「大丈夫視死如歸!如何倒做出尋常兒女態來?只要同胞知道吾輩今日一片心就是了!」因而破涕為笑。

當下更新與與燊相見之後,便與眾同志相見,詢問大舉之期定了沒有。

與燊道:「人還沒有齊。」

更新道:「等誰?」

與燊道:「人多呢,靖庵、遁初都沒有到。」

過不多兩日,林尹民、宋教仁都到了。

尹民來自東京,教仁來自上海,兩人不約而同。

尹民一進門,就責備林文道:「為甚不打電報招我?

只作『速來』二字,吾家必不見疑。

現在萬一弗及,事情成功,人皆當先,我獨落後,不能展吾生平懷抱,豈非恨事!如果失敗,良友盡死,剩我一個兒活著,有什麼趣味?」

原來林尹民,字靖庵,自號無我,福建閩縣人。

一黨一人稱之為新中國陸軍大元帥。

尹民年只二十五歲,自小倜儻有大志,英姿颯爽,風骨偉岸,目瞬如電。

生有神力,未冠,能舉石三百斤。

學少林技五年,盡得此中奧秘。

為人沉鷙寡言,怒而長嘯,聲震屋瓦。

素善飲,醉後捶胸哭母,極其悲痛。

已酉冬,罹熱病幾殆。

愈後,親友切諫之,遂絕酒不復飲。

有巡役某,自負多力,悍厲不法,作橫鄉里。

尹民黑夜袖刀狙伏簷際,三更向盡,役夜巡過其前,尹民瞥然疾下,數其罪,拔刃擬之。

役見刃光如雪,悚然屈拜於地,口呼「大王饒命」。

尹民大笑,釋而戒之道:「趣改過自新。

不然,大王定不饒你!」由是凶鋒大斂矣。

從父宦浙江,挈尹民至任所,令入學堂。

彼時林文在浙,與尹民同校,獨相友善。

林文長二歲,尹民事之如兄。

林文為人寧靜和謹,馴若木雞;尹民赳赳桓桓,猛同一乳一虎。

人家見他們一性一尚不同,親一愛一有逾骨肉,都暗暗的奇詫。

尹民最是敏慧,雖然終日嬉戲,功課常冠全班,屢試皆第一,從父很是器重。

等到林文到了日本,尹民塊然無侶,悒悒不歡,從父向他道:「趣為文言志,文章佳,我也叫你日本去。」

尹民喜甚,退而為文,援筆立成,甚可觀。

從父深為嗟異,立命他東渡。

入成城學校,武藝冠全校,當者辟易。

二十三歲卒業,新例自費生禁入陸軍,不得已改入第一高等醫科。

每於課暇,研究中外新舊各種兵書,冥心獨索,輒有所得,於是遂通軍略。

去歲新軍事敗,倪炳章號映典的死於此役,林文極為悼慟,六月,由港返東,血淚猶存睫。

尹民大為感動,力求入一黨一,鄉人同志,無不鼓掌相慶。

眾人見尹民字體雄邁古勁,大類岳武穆、戚南塘,稱舉不止。

尹民笑道:「是戔戔者寧足道?功業能肖二公才無愧呢!」中宵月明,輒起舞運劍如飛。

嘗向人道:「凡事只當問其當為不當為,不可計其能為不能為。

如以不能為而不為,就是薄志弱行的人呢!吾儕當引以為戒!」父欲替他完娶,尹民百計婉卻,私謂所親道:「今日不是我輩授命時光麼!縱有美眷,猶當忍淚勿顧,況猶未娶,自覓苦惱做什麼?脫有不幸,怎麼處置人家?」

去臘奉父命旋閩度歲,今一春一到東,見鄉人同志差不多已全體赴粵,閱過林文留柬,知道事在旦夕,喜溢眉宇,惟恐不及,急忙束裝回國。

舟次,讀《岳鄂王集》,顧謂友人道:「武穆在天,見我輩如此辦事,定然含笑許可的。

」到了香港,與同志相見,握手妄言,相視而笑。

當下黃興、趙聲、林文等見眾同志業已到齊,於是特地組織實行部,內中又分五部。

命宋教仁繼陳炯明而任編製部部長。

進攻省城的事,舉趙聲為戰時總司令。

一面把各省同志及敢死之士,編製為敢死隊,陸續赴省。

此時廣州城裡,也已組織了三五處機關。

一處是小東營朝議第內;一處是新城謝恩裡;一處是蓮塘街吳公館。

新城謝恩裡糧台,是饒黼庭、廖勉二人主持。

蓮塘街吳公館機關,是姚國梁主持。

密運軍一火,定期四月初一日起事。

各一黨一人磨拳擦掌,等待廝殺。

同志相見,目逆而笑。

多謂官吏醉生夢死,霹靂一聲,當失魂魄,廣州指顧可得。

獨陳可鈞面現愁容,向林文、林覺民、馮超驤道:彼張鳴岐、李准諸人,雖才能不足,而權謀有餘。

自古道:『(蟲逢)蠆有毒,未可輕視』,吾一黨一人數既多,良莠不一,倘師期洩漏,吾輩原不惜死,如國事何?」

林文等聽了,很稱他臨事而懼,思慮周到。

這裡同盟會諸傑,遣兵派將,密密佈置,色一色周備,但等時期一到,立即起手舉事。

不意那邊偏有一個單獨進行的溫生才,趁廣州將軍孚琦觀飛艇當兒,排眾直前,把孚將軍一陣手槍,打了三五個透明窟一穴一,血流如注,歸向一媽一媽一家去了。

官一場大為震駭,急籌防備之策,派遣偵探,嚴密查緝。

同盟會可就受他大累了。

三月十七日,官軍在省聚輪船,搜獲洋槍十支,藥彈三百餘顆。

二十日,緝私兵輪緝獲私鹽船,船中藏炸藥彈子無煙槍等百餘箱,此外在地中起獲的很多,省中謠言殊甚。

粵督張鳴岐,調欽廉兵及各兵輪到省防備,又令旗兵運大炮上城,督練公所加發槍彈,頒給巡警。

各路巡防營,紛紛到省聽遣。

一面令新軍驗繳軍械,調離城外,防備得十分嚴緊。

三月二十五日晚,馮超驤、林文、林覺民、陳可鈞等由港入省。

廿八日,回香港,特開緊急會議。

有人主張官軍防備嚴密,不如且自罷後,等防備鬆懈了再起事。

喻培倫起駁道:「此種巽懦行為,我極不贊成。

照我意思,非惟不可退,且進攻不可稍延寸晷。

官吏既然知道了我們,勢必閉城大索,須臾之間,盡都受縛,咱們還是束手待縛麼。」

黃興道:「雲紀的話,很是明快。

解散不成功,不解散也是不成功。

再者此回花掉經費如許之多,倘不見諸實行,人懷疑忌,此後運動更難!不如提前舉辦,徼悻一試。」

眾人都道:「既來廣東,不能空回。」

於是議定提前起事,議出戰略,佈置共分五路:一股撲攻制台衙門,及水師行台;一股劫飛來廟軍械庫;一股出南門堵住入援的官軍;一股由清風橋進一逼一旗界;一股在觀首山左右,窺督練公所。

議畢,分隊出發。

忽見一人道:「這麼痛快的事,如何獨遺下了我?我也要去。」

眾人瞧時,這發言的正是陳與燊。

眾人忙都勸阻,都說,君體素弱,不宜赴行陣,林文與陳更新,勸阻尤力,與燊不聽道:「事若不成,諸兄盡死,我義難獨生!

如果幸而成功,廣州一得,基礎既立,痛快極矣!如此盛事,奈何使我作壁上觀呢?」

眾人沒法,只得同他一齊到省。

不意才到小東營朝議第機關部,就接著警報,說謝恩裡三十八號機關破獲,總糧台饒黼庭被擒,並起出收支冊等緊要文件。

一時又報同一黨一八人被獲。

黃興跺腳道:「事機這麼緊急,只好立刻就動手了。」

於是知會一黨一眾,四點鐘聚齊,分頭奮往攻撲。

當下一黨一眾各在臂上纏了白布一毛一巾,作為暗記,身藏炸彈,手執無煙槍彈,由林文口吹喇叭,奮步當先。

黃興、陳與燊、陳更新、劉六湖、劉元棟、林尹民、方聲洞、陳可鈞、馮超驤、林覺民等為第一隊,韋雲卿、勞肇明、周華、黃養皋、杜鈺興等為第二隊,齊向制台衙門進發。

霎時,炸彈聲震如雷,槍彈雨集。

林文衝鋒突陣,意氣彌厲。

不意官一場早有防備,才一轉瞬,李准的先鋒隊已到。

林文奮身招呼,高呼:「同胞,我等皆是漢人,當同心協力,共除異族,恢復漢疆,不當自相殘殺!」

話聲未絕,一彈飛來,正中腦部,蓋骨破碎,腦漿狂湧而僕。

陳更新奮勇爭先,槍無虛發,手殪管帶金振邦,及哨弁目兵等數十人,防兵悉遁。

乃與同志入署,遍搜張鳴岐不得,情知中計,即在樓上放了一把火,殺出外面。

水師已圍數重,回顧同志,僅餘陳與燊等三人了。

這一驚非同小可!欲知陳更新一性一命如何,且聽下回分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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