〔西江月〕曰:常言道的甚好,窮寇不可深追《小五義》第一百回 智化放火燒大寨 嘍兵得命上君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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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五義 - 第一百回 智化放火燒大寨 嘍兵得命上君山

小五義

第一百回 智化放火燒大寨 嘍兵得命上君山

〔西江月〕曰:

常言道的甚好,窮寇不可深追。

追來追去惹是非,落得一時後悔。

明槍尚能躲閃,暗箭容易吃虧。

慢憑技藝逞雄威,前路埋伏可畏。

且說智爺與徐三爺正講論著起早了,怕遇見賊。

正說之間,遇見了。

徐慶說:「我在前頭,我打發他們。」

看看臨近,見他們「呼啦」打樹林躥將出來。

徐三爺把刀一拉,那夥人撒腿就跑,一口同音嚷道:「好山賊!意狠心毒,穩住了我們,又來殺我們來了。」

徐慶一聽山西的口音,徐慶有個偏心眼,遇見山西人有難,他念同鄉的分上,就要解救,故此往前一跑,大吼了一聲說:「你們是幹什麼的?怎麼說我們是山寇?我們可不是山寇。

你們到底是什麼人?」

那夥人說:「我們可也不是山寇,我們是被山寇害的。」

徐慶說:「你們是怎麼被山寇害的?咱們是同鄉,我救你們。

我叫徐慶,鐵嶺衛帶刀六品校尉,徐三老爺就是我。」

那夥人說:「我們打長沙府馱來的少公子,讓山賊劫上山去了。

我們和他要我們的那頭活車輛馱子。

你們劫人我不惱,橫豎是把我們的牲口給我們啊。

他們趕著牲口上山,還要殺我們。

同他們說好話,央求他們,還不行呢。」

徐慶說:「呔!咱們山西人不央求人,央求人家挫了三老爺的銳氣。」

馱夫說:「後來我們就罵上了。」

徐慶說:「對了。」

馱夫又說:「我們一罵,他們拿刀就追。」

徐慶說:「你們呢?」

馱夫說:「我們就跑。」

徐慶說:「跑什麼?」

馱夫說:「不跑不是熱決了嗎?」

大眾一看,徐三爺話出來的利害,又聞名,全都跪下救徐三爺救命,給他們望山賊要牲口馱子車輛。

智爺過來一問,說:「方纔你們說那個少公子?」

馱夫一提始末根由,「人教賊劫上山去,他們不給車輛,馱夫想著當官去告。

走在此處,天晚不敢前進,又怕遇見歹人,在這樹林中待一一夜,天亮再走。

不料遇見眾位爺爺們,救命罷。」

智爺一聽說:「三哥、大哥,劫的這不是外人哪!這是咱們艾虎的把兄弟。

一者衝著艾虎得救他;二則間,我想此處離武昌不遠,沈中元許在山上。」

盧爺說:「有理。」

智爺又衝著馱夫說:「你們大眾不用淨磕頭,你們前頭帶路,把我們帶到山口,你們堵著山口亂罵。」

馱夫說:「不行,我們堵著山口一罵,他們全下來殺我們。」

智爺說:「不礙,有我們呢。」

馱夫說:「有你們,可就沒有我們了。」

徐慶說:「你們只管這麼辦罷。

你們去誘陣,我們殺賊。」

馱夫說:「我們把他罵出來,你們可出去呀!要不出去,就把老西害苦了。」

徐慶說:「我們不能行出那樣事來。

走罷。」

一個個往山口亂跑。

不多一時,到了山口,大家都會在一處,讓馱夫罵。

馱夫跳著腳大罵。

馱夫一罵,嘍兵就聽見了,說:「還是昨日那一夥馱夫。」

下來了十幾個嘍兵,揝著刀一威嚇,馱夫轉身就跑,說:「可了不得,又來了,我的太爺!」往兩邊裡一分。

徐慶躥上去了,直是鬧著玩一樣,「叱(口叉)磕歎」,彷彿削瓜切菜一般,殺了幾個。

那幾個回頭就跑。

徐三爺就追,說:「鼠寇一毛一賊慢走!你徐三老爺,今天務必把山寨擊成齏粉。」

智爺嚷:「別追了,別追了!」徐三爺回來,仍是讓馱夫亂罵:「好烏八兒的!該死的山賊)好好的把車輛牲口送下來,不然老爺殺上山去,殺你們個雞狗不留!你們就打算著會欺負老西,以為老西無能為,老西有能為!」

正罵之間,忽聽山上「嗆啷啷」一陣鑼響,沒等山賊嘍兵下來,老西就跑起來了。

看看臨近,來了一家寨主,帶著數十名嘍兵,嘍兵一字排開,每人拿著兵器,有雙刀的,有單刀的。

看這家寨主,身量不大甚高,橫寬絲鸞帶,薄底靴,提著一口刀,身臨切近,大吼一聲:「你們是那裡來的這些小輩,前來受死!」徐三爺未能上去,早教龍滔躥將上去,「刷」的一聲,就是一刀。

山賊躲過。

緊跟著又是兩刀,又是一腳。

從此往後,他把老招兒又施展出來了,三刀夾一腿,三刀一左腿,三刀一右腿,老是三刀一腿,不換樣式。

漫說是個山賊,就是前套一上花蝴蝶,教他砍的也是手忙腳亂。

兩個人沒分勝敗。

姚猛在旁瞧著,說:「拿這小子不用兩個人,你退下來交給我。」

龍滔往下一退,姚猛往上一躥,亞圓大鐵錘雙手一搭,騎馬式一蹲,在那邊一等,紋縫不動。

過雲雕也不敢過去,不認的他這個招兒。

按說錘打有式。

他這不是,他這是兩手揝著錘把,那邊一等。

朋玉想著叫他過來先動手。

按著武技學說,見招使招,見式使式,他不認的人家這個招術,他就不敢先動手。

這個使錘的永遠不會先動手。

兩個人對耗著。

耗急了,姚猛說:「你過來呀,小子!」朋玉說:「你過來罷,小子!」姚猛說:「你過來罷,我永遠不會先過去。」

朋玉一瞧,他就是個笨家子,也許什麼不會,自己先給他一下試試。

把刀一剁,瞧著不好,往回再一抽一,變換招式。

焉知道刀離頂門不遠,竟自不躲,自來一坐腕子,用平生之力,要把姚猛劈個兩半。

焉知姚猛膽有天來大小,眼光也真足,刀離著頂門有一寸多遠,雙手把錘往上撩,就聽見「鏜啷」,那口刀「嚶」的一聲,就騰空而起,待半天的工夫才墜一落下來。

震的朋玉單臂疼痛,撒腿就跑。

連姚猛帶龍滔追趕下去。

智爺喊叫別追。

這兩個人那裡肯聽?苦苦的追趕,總打算著把他拿將回來。

姚猛在前,龍滔在後。

朋玉不敢往山上跑,他要往山上跑,怕的是把兩個人帶上山去,只可順著邊山撲奔正北去了。

真如同傷弓之鳥一般,帶了箭的獐麋相似,恨不得肋生雙翅。

緊跑緊追,朋玉會夜行術的工夫,這兩大個身量高腿長過步大,可也追不上,可也離的不大甚遠。

究屬這兩大個氣量真足,跑上連喘都不喘。

朋玉知道要不好,想了想,量小非君子,無毒不丈夫。

姚猛就瞧著他往前跑的好好的,往前一栽。

姚猛往前一躥,掄錘就砸,那知道他一緩腰,說著「寶貝」,就見黑忽忽一宗物件奔了面門,意欲躲閃,焉能那麼快?只聽見「崩(口叉)」一聲,正中面門,把姚猛嚇了一跳,也不知是什麼物件打在臉上,又不甚疼。

後頭的龍滔收不住腳了,前頭的姚猛手捂著臉一蹲,龍滔正打身上折過去了。

朋玉是什麼法寶?是說下一隻靴子來扔出來了,正中姚猛的面門。

不然,怎麼瞧著黑忽忽的一塊,打的不疼。

可把姚猛嚇了一跳,又對著龍滔打他身上折了一個貓兒觔斗。

朋玉回身瞧見龍滔躺下,又沒有刀,不能剁他,只可抹頭還是跑。

姚猛說:「你索一性一把那只靴子也祭出來罷!」站起來就追。

龍滔也就隨後趕下來了。

又瞧著朋玉往前一栽,這回姚猛也就透著大意了,見他一回手,「嗖」一件暗器打將出來。

仗著姚猛身足眼快,一歪身,原來是只鏢。

姚猛雖然躲過,「崩」的一聲,正中龍滔肩頭。

仗著一宗好,衝著姚猛打的,姚猛身軀比龍滔高一尺,衝著姚猛脖頸打去,姚爺一閃,龍滔在後,又離著遠些,鏢也沒有那麼大力氣了,雖中在肩頭,也不甚要緊。

遂將鏢拋棄於地,按了按傷處,說:「哥哥在前頭,我在後,你瞧的見,我瞧不見;你躲的開,我躲不開。

咱們兩個並肩追趕罷,別這麼一前一後了。」

二人復又追趕。

原來是個渾人,他竟會打暗器。

他這暗器是自己出的主意,先扔靴子,使人無疑;後打鏢,十中者八九。

想不到靴子打著姚猛,鏢倒沒打著。

想著要再往外發暗器,又怕勞而無功。

焉知曉他這一鏢惹出禍來了,姚猛罵道:「山賊!狗一娘一養的!打算著就是你會暗器。

你瞧瞧二太爺的這個鏨子!」說畢,衝著朋玉「鏜啷啷」打將出來,沒打著。

打著人就不是這個聲音了,這「鏜啷啷」是在山石上頭出來的聲音。

再說暗器是打暗中來,他這是直嚷:「我這裡有鐵鏨子!」再者前番說過,他的鏨子有準頭,如今連打了五六鏨,也沒打著朋玉。

此時是動手,尋常是打著玩兒。

那個坦然不動心,這個越慌越打不著人,故此白打了幾隻。

二人追賊,一拐山彎,「噗(口甬)」一聲,兩個人一齊墜一落下去。

二人掉在坑中,不知生死,且聽下回分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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