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一回康保裔血戰亡身雷有終火攻平匪卻說真宗即位,所有施《宋史通俗演義》第二十一回 康保裔血戰亡身 雷有終火攻平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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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史通俗演義 - 第二十一回 康保裔血戰亡身 雷有終火攻平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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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一回 康保裔血戰亡身 雷有終火攻平匪

第二十一回康保裔血戰亡身雷有終火攻平匪

卻說真宗即位,所有施賞大典,已一律舉行,只王繼恩、李昌齡等謀立楚王,應該坐罪,特貶昌齡為行軍司馬,王繼恩為右監門衛將軍,安置均州,胡旦除名,長流潯州。

到了改元以後,呂端以老疾乞休,李至亦以目疾求罷,乃均免職,特進張齊賢、李沆同平章事,向敏中參知政事。

越年,樞密使兼侍中魯公曹彬卒,彬在朝未嘗忤旨,亦未嘗言人過失,征服二國,秋毫無取,位兼將相,不伐不矜,俸祿所入,多半賙濟貧弱,家無餘資。

病亟時,真宗親往問視,詢及契丹事宜。

彬答道:「太祖手定天下,尚與他罷戰言和,請陛下善承先志。」

真宗道:「朕當為天下蒼生計,屈節言和,但此後何人足勝邊防?」

彬又答道:「臣子璨、瑋,均足為將。」

內舉不避親,不得謂曹彬懷私。

真宗又問二子優劣,彬言璨不如瑋。

知子莫若父。

真宗見他氣喘吁吁,便不與多言,只宣慰數語而出。

及彬歿,真宗非常痛悼,贈中書令,追封濟一陽一王,謚武惠。

又越年,太子太保呂端卒。

端為人持重,深知大體,太宗用端為相時,廷臣或說他糊塗,太宗道:「端小事糊塗,大事不糊塗。」

後來鎖閣定策,卒正嗣君,果如太宗所言。

至端已病劇,真宗也親自一慰問,撫勞備至,歿贈司空,謚正惠。

亦可謂二惠競爽。

一將一相,詳敘其卒,無非闡揚令名。

鹹平二年十月,契丹主隆緒,復大舉入寇,鎮定高一陽一關都部署傅潛,擁兵八萬餘人,畏懦不前,閉營自守。

將校等請發兵逆戰,潛勃然道:「你等欲去尋死麼?好好的頭顱,被人家斫去,有何趣味?」

貪生畏死,口吻畢肖。

將校道:「敵騎深入,將來攻營,請問統帥如何對待?」

潛索一性一大罵道:「一班糊塗蟲,全不曉得我的苦心,我欲保全你等的一性一命,所以主守不主戰,奈你等定要尋死,死在虜手,不如死在我的刀下。

若再道半個戰字,立即斬首!」一味蠻話,全無道理。

將校等拗他不過,忿忿趨出。

適值副將范廷召到來,大眾遂向他談及,並述潛言,廷召道:「且待我入見,再作計較!」及廷召進去,傅潛已料他前來請戰,裝著一副伊齊面孔,與廷召相對。

廷召行禮畢,未曾坐定,即開口道:「大敵到來,總管從容坐鎮,大約總有退敵的妙計。」

潛乃淡淡的答道:「我主守不主戰,此外要用甚麼法兒?」

廷召道:「可守得住麼?」

潛又道:「你又來了,敵勢甚大,不應輕敵,總是守著為是。」

廷召道:「據廷召想來,公擁兵八九萬,很足一戰,今日即應發兵,出扼險要,與敵對仗,但教一鼓作氣,士卒齊心,定能得勝。」

潛只是搖首。

廷召不禁大忿道:「公恇怯至此,恐還不及一老嫗呢!」言已,也不及告別,竟自趨出,遇著傅潛部下都鈐轄張昭允,便與語道:「傅總管這般怯敵,恐邊防有失,朝廷必加譴責,連你也難免罪呢!」隱伏下文。

昭允道:「現正有廷寄到來,飭本部發兵,昭允正要進報,想總管也不好逆旨了。」

廷召乃讓昭允進去,自己出外候信。

昭允入見傅潛,捧遞朝旨,潛接閱後,語昭允道:「朝廷亦來催我出師,莫非由諸將密奏不成?須知敵勢方強,若一戰而敗,轉足挫我銳氣,所以我持重不發呢。」

昭允道:「朝命也是難違,請統帥酌行才是。」

潛冷笑道:「范廷召正來請戰。

他既願為國效力,我便撥騎兵八千,步兵二千,湊足萬人,令他前去拒敵便了。」

挾怨陷人,其情如見。

昭允奉令趨出,報知廷召。

廷召道:「敵兵聞有十餘萬,我兵只有萬人,就使以一當十,也恐不敷,這是明明叫我替死。」

說到死字,竟大踏步趨入裡面,大聲語潛道:「總管要我先驅,我食君祿,盡君事,怎敢不去?但萬人卻是不夠,應再添發三五萬人,方足濟用。」

潛佯笑道:「將在謀不在勇,兵貴一精一不貴多,況你為前茅,我為後勁,還怕甚麼?」

廷召道:「公果來作後援麼?」

潛復道:「你知忠君,我難道不曉?勸你盡避前去,我當為後應便了。」

廷召乃退,自思傅潛所言,未必足恃,不如另行乞師,免致孤軍陷敵。

當下修書一通,遣使繼往。

看官!你道廷召向何人乞援,乃是並、代都部署康保裔,駐師并州一帶,地接高一陽一,因此就近乞師。

保裔,洛一陽一人,祖父皆戰歿王事,第因屢承世蔭,得任武職,開寶中,開寶系太祖年號,詳見前。

嘗從諸將至石嶺關,戰敗遼兵,遼於太宗時,復號契丹,故本書於太祖時稱遼,太宗後稱契丹,仍其舊也。

積功至任馬軍都虞侯,領涼州觀察使。

真宗初,調任並、代都部署,治兵有方,且生就一副血一性一,矢忠報國,平居對著將士,亦用大義相勉,所以屢經戰陣,未聞退縮,身受數十創,血痕斑斑,不知所苦。

闡揚忠義,故敘述較詳。

至是得廷召書,遂率兵萬人,倍道赴援。

時契丹兵已破狼山寨,悉銳深入。

祁、趙、邢、洛各州,虜騎充斥,鎮定路久被遮斷,行人不通,保裔擬繞攻敵後,直抵瀛洲,一面約廷召夾擊。

哪知廷召尚未到來,敵兵卻已大集,保裔結營自固,待旦乃戰。

到了黎明,營外已遍圍敵騎,環至數重,將士入報道:「敵來甚眾,援兵不至,我軍坐陷虜中,如何殺得出去?為主帥計,不如易甲改裝,馳突出圍,休使虜騎注目。

俟脫圍調兵,再與決戰未遲。」

保裔慨然道:「我自領兵以來,只知向前,不願退後,今日為虜所算,被他圍住,古人說得好:『臨難毋苟免』,這正是我效死的日子哩。」

當命開營搦戰,由保裔當先指麾,奮力殺敵。

那敵兵越來越眾,隨你如何奮勇,總是不肯退圍。

保裔殺開一重,復有一重,殺開兩重,復有兩重,自晨至暮,殺死敵騎約數千人,自己部下,也傷亡了數千名,眼見得不能出圍,只好再入營中,拒守一一夜。

契丹兵也覺疲乏,未曾進攻,惟圍住不放。

越宿又戰,兩下裡各出死力,拚死相搏,殺得天昏地暗,鬼哭神號,地上砂礫,經人馬踐踏,陡深二尺,契丹兵又死得無數,怎奈胡騎是死一個,添一個,保裔兵是死一個,少一個,看看又到日暮,矢盡道窮,救兵不至,保裔已身中數創,手下只有數百人,也是多半受傷,不堪再戰,保裔顧看殘卒,不禁流涕道:「罷罷!我死定了。

你等如有生路,盡避自去罷!」說畢,便從敵兵最多處,持刀值入,手刃敵兵數十名,敵兵一擁上前,你槍我槊,可憐一員大忠臣,竟就千軍萬馬中殺身成仁。

為國殺身,雖死猶榮,敘筆亦奕奕有光。

保裔既死,全軍覆沒,那時高一陽一關路鈐轄張凝,與高一陽一關行營副都部署李重貴,為廷召先驅,率眾往援,正值契丹兵乘勝而來,聲勢甚銳,張凝不及退避,先被胡騎圍住,凝死戰不退,虧得李重貴殺到,救出張凝,復併力掩擊一陣,契丹兵方才退去。

兩軍返報廷召,廷召聞保裔戰歿,不敢再進,只得在瀛州西南,據住要害,暫行駐紮。

《續綱目》謂廷召潛遁,以致保裔戰歿,《紀事本末》即本此說。

然《宋史·康保裔、傅潛、范廷召傳》均未載及廷召潛遁事,惟廷召不至,亦未免愆期,故本書說及廷召,亦隱有貶詞。

契丹兵又進攻遂城,城小無備,眾情恟懼。

楊業子延昭,方任緣邊都巡檢使,駐節遂城,當下召集丁壯,慷慨與語道:「爾等身家,全靠這城為保障,若城被敵陷,還有甚麼身家?不如彼此同心,共守此城,倘得戮力保全,豈不是國家兩益麼?」

大眾齊聲應諾。

延昭遂編列隊伍,各授器甲,按段分派,登陴護守。

自己晝夜巡邏,毫不懈怠。

契丹兵連撲數次,均被矢石擊退。

時適大寒,延昭命汲水灌城。

翌晨,水俱成冰,堅滑不可上,敵兵料難攻入,隨即引去,改從德棣渡河,進掠淄齊。

真宗聞寇入內地,下詔親征,命同平章事李沆,留守東京,令王超為先鋒,示以戰圖,俾識路徑。

車駕隨後進發,直抵大名。

途次聞保裔死耗,震悼輟朝,追贈保裔為侍中,命保裔子繼英為六宅使順州刺史,繼彬為洛苑使,繼明為內園副使,繼宗尚少,亦得授供奉官,孫惟一為將作監主簿。

繼英等接奉恤詔,馳赴行在,叩謝帝前道:「臣父不能決勝而死,陛下未曾罪孥,已為萬幸,乃猶蒙非常恩一寵一,臣等如何敢受!」隨即伏地嗚咽,感泣不止。

真宗也不覺淒然,隨即面諭道:「爾父為國捐軀,旌賞大典,例應從厚,不必多辭!且爾母想尚在堂,亦當酌予封典,借褒忠節。」

繼英叩首道:「臣母已亡。

只有祖母尚存,享年八十四歲了。」

真宗乃顧語隨臣道:「保裔父祖,累代效忠,深足嘉尚,他的母妻,應即加封,卿等以為然否?」

群臣自然贊同,遂封保裔母為陳國太夫人,妻為河東郡夫人,並遣使勞問老母,賜白金五十兩。

繼英等叩謝而出。

集賢院學士錢若水,上書請誅傅潛,擢楊延昭、李重貴等以作士氣,真宗乃命彰信軍節度使高瓊,往代傅潛,令潛赴行在,即命錢若水等按訊,得種種逗撓妒忌罪狀,議法當斬。

真宗特詔貸死,削潛官爵,流徙房州。

張昭允亦坐罪褫職,流徙道州。

昭允未免受冤。

真宗在大名過年,越元旦十日,得范廷召等奏報,略言:「虜兵聞車駕親征,知懼而退,臣等追至莫州,斬首萬餘級,盡獲所掠,余寇已遁出境外」云云。

真宗乃下詔獎敘,擢廷召為並、代都部署,楊延昭為莫州刺史,李重貴知鄭州,張凝為都虞侯,並召延昭至行在,詢及邊防事宜。

延昭奏對稱旨,真宗大喜,指示群臣道:「延昭父業,系前朝名將,延昭治兵護塞,綽有父風,這真不愧將門遺種呢!」乃厚贈金帛,仍令還任。

真宗即日回京。

是年冬,契丹復南侵,延昭設伏羊山,自率羸兵誘敵,且戰且退,誘至羊山西面,信號一發,伏兵齊起,契丹兵駭退,延昭追殺敵將,函首以獻,進官本州一團一練使。

契丹望風生畏,呼他為楊六郎。

楊業本生七子,詳見前文,惟延昭獨著戰功,契丹目為楊六郎,見《延昭本傳》。

俗小說中,乃有大郎及七郎等名目,附會無稽,概不錄入。

尚有澄州刺史楊嗣,亦因屢戰有功,擢任本州一團一練使。

與延昭同日並命,邊人稱作二楊。

這且按下慢表。

且說真宗還汴時,途中接得川報,益州兵變,推王均為亂首,都巡檢使劉紹榮自經,兵馬鈐轄符昭壽被戕,賊勢猖獗,火急求援。

真宗覽畢,即日傳詔,命雷有終為川峽招安使,李惠、石普、李守倫並為巡檢使,給步騎八千名,往討蜀匪。

所有留蜀各官,如上官正、李繼昌等,均歸有終節制。

有終等奉詔後,即領兵入川去了。

先是雷有終為四川招安使,張詠知益州,文武得人,蜀境大治。

應十九回。

既而有終與詠,相繼調遷,改用牛冕知益州,符昭壽為兵馬鈐轄,牛冕懦弱無能,符昭壽驕恣不法,部下兵士,已多半懷怨,一陰一蓄異圖。

益州戍兵,由都虞侯王均、董福分轄,福馭眾有法,所部皆得優贍。

均好飲博,軍餉多刻扣入囊,作為私費。

會牛、符兩人,閱兵東郊,蜀人相率往觀,但見福軍甲仗鮮明,均軍衣裝粗敝,免不得一譽一毀。

均部下趙延順等,亦自覺形穢,頓生慚憤,且銜怨昭壽,竟於鹹平二年除夕,脅眾為亂,戕殺昭壽。

越日為元旦令節,益州官吏,方相慶賀,忽聞兵變消息,闔城驚竄。

牛冕縋城逃去,轉運使張適亦遁,惟都巡檢使劉紹榮在城。

待亂兵闖入,欲奉紹榮為主帥,紹榮怒叱道:「我本燕人,棄虜歸朝,難道與爾等同逆麼?」

叛兵欲趨殺紹榮,紹榮冒刃格鬥,卒因眾寡不敵,敗回署中,投繯自盡。

監軍王澤,忙召王均與語道:「汝部下作亂,奈何袖手旁觀?速宜招安為要!」均出諭叛兵,叛兵即擁他為主,均即直任不辭,均素剋扣軍糧,奈何叛卒復奉之為主?可見叛兵,亦全無智識。

遂潛號大蜀,改元化順,署置官稱,用小校張鍇為謀士,出兵陷漢州,進攻綿州不克,直趨劍州,被知州李士衡所敗,退回益州。

知蜀州楊懷忠,傳檄各州,會兵往討,初戰得利,乘勝攻城北門,至三井橋,亂一黨一似檣而至,懷忠恐為所乘,勒兵倒退,回走蜀州,再檄嘉、眉等七州,合軍復進,戰敗亂一黨一,暫駐雞鳴原,靜待王師。

過了數日,雷有終等到益州,擬一面攻城,一面派兵攻漢州,巧值都巡檢張思鈞,已將漢州克復,遂進軍升仙橋。

匪首王均,遣眾攔截,被官軍一陣擊退,乘勢追至城下,亂兵繞城遁去,城門亦開得洞徹。

有終總道王均怯遁,麾軍徑入,軍士不煩血刃,竟奪得一座益州城,頓時心花怒開,樂得劫掠民居,搶些財帛,摟一抱幾個婦女,暢快一番。

恐沒有這般運氣。

驀聞一聲怪響,叫殺連天,官軍不暇尋一歡,慌忙覓路逃生,到了路口,盡被敗一床一破榻,堵塞不通,好容易搬開敗物,成一隙路,哪知叛兵在外面等著,見官軍出來,統用刀槍亂搠,有幾個殺死,有幾個戳斃,有幾個腳生得長,僥倖漏網,匆匆的逃至城闉,把門一望,叫苦不迭,那門兒已上鍵了,且有叛兵守著,匪但不准他出去,還要向他情借頭顱,於是又冤冤枉枉的死了無數。

調侃得妙。

雷有終、石普、李惠等,都著了忙,各自逃去。

有終,石普跑上城頭,緣堞而墜,幸得不死。

李惠遲了一步,被王均率眾追上,雙手不敵四拳,白白的送了一性一命。

為這一場被賺,官軍喪亡一大半。

有終、石普奔至漢州,由張思鈞接著,入城休憩,才得少安,嗣是不敢躁進,慢慢兒整頓兵馬,徐圖大舉。

王均計敗官軍,越覺驕橫,掠民女,侑酒不可無此。

索民財,釀酒不可無此。

整日裡左抱右擁,朝飲暮博,把戰事擱過一邊。

至官軍元氣已復,又來與戰,方率眾出拒,分路往襲,官軍到了升仙橋,早防賊眾襲擊,戒備甚嚴,王均不知就裡,掩殺過去,怎禁得四面伏兵,一齊截住,把他困住垓心,殺得落花流水。

均冒死突出,踉蹌還城,當即撤橋塞門,一意固守。

有終與普,進屯城北,分遣將校等,攻城東西南三面。

均尚屢次出戰,統被擊退。

會值霪雨兼旬,城滑不能上,一時無從攻入,至天氣少霽,有終命用火箭火炬等,拋射城頭,將城上所設敵樓,盡行毀去,城中未免嘩噪,有終便趁這機會,四面登城,遂得攻入。

王均尚有二萬餘人,潰圍夜走,有終仍恐有伏,縱火焚廬舍,光焰熊熊,通宵達旦。

一年被蛇咬,三年爛稻索。

次日,復搜獲偽官二百人,一古腦兒推入火中。

正是:

可憐巢鳥無完一卵一,莫道池魚應受殃。

後來王均曾否擒獲,容至下回說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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