卻說呂元膺表請東征,憲宗亦欲加討,但《唐史演義》第075回 卻美妓渡水薄郾城 用降將冒雪擒元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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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史演義 - 第075回 卻美妓渡水薄郾城 用降將冒雪擒元濟

唐史演義

第075回 卻美妓渡水薄郾城 用降將冒雪擒元濟

卻說呂元膺表請東征,憲宗亦欲加討,但當時已將元衡被刺,列入王承宗罪案中,嚴詔譴責,拒絕恆州朝貢,此次既不便改詞,且因討元濟,絕承宗,南北並營,不暇東顧,乃將師道事暫行擱置。

裴度以淮西各軍,日久無功,屢上書歸咎嚴綬,乃特命宣武節度使韓弘,為淮西諸軍都統,兼同平章事職銜,俾專責成。

不料弘竟變易初志,亦欲倚賊自重,不願淮西速平。

李光顏勇冠一時,威震淮蔡,弘欲結他歡心,特向大梁城中,覓一美一妓一,遣使贈送,使人先致書光顏。

光顏開筵宴使,並大饗將士,置酒高會,正歡飲間,那美一妓一已輕移蓮步,姍姍而來,先至光顏前屈膝叩見,再向各座中道了萬福,闔座都刮目相看,恍疑是西施復出,洛女重生,而且珠圍翠繞,玉質金相,除美人價值不計外,就是滿身妝飾,也值數百萬緡。

來使復令她歌舞,繼進絲竹管弦,無一不中腔合拍,應節入神,座中多目眩神迷,嘖嘖稱羨。

光顏獨顧語來使道:「相公憫光顏羈旅,賜以美一妓一,感德誠深。

但戰士數萬,俱棄家遠來,冒犯白刃,光顏忝為統將,寧忍自娛聲色麼?」

說至此,涕淚滿頤,四座不禁駭服,也忍不住流下淚來。

推誠動人,竟忘色相。

光顏即命左右取出金帛,厚贈來使,且命將美一妓一帶還,俟來使謝別,復申囑道:「為光顏致謝相公,光顏以身許國,誓不與逆賊同戴日月,雖死無貳心了。」

好德勝於好色,不意於光顏得之。

韓弘接使人還報,也頗起敬,表請增兵益械,合攻淮西。

憲宗再命戶部侍郎李遜為襄復郢均房節度使,右羽林大將軍高霞寓為隨鄧節度使。

霞寓專任攻討,遜專任餉輸。

會田弘正為王承宗所攻,屢戰不勝,累表請討承宗。

憲宗乃命出軍貝州,兼發振武義武各軍,會同助擊。

承宗尚縱兵四掠,幽滄定三鎮,均為所苦,亦各請出征,憲宗擬從所請。

張弘靖謂:「兩役並興,恐國力不支,請先平淮西,後征恆冀。」

憲宗不從。

弘靖乃自請免相,出為河東節度使。

越年正月,幽州節度使劉總,奏稱攻克武彊,俘斬成德兵數千。

憲宗遂削承宗官爵,命河東幽州義武橫海魏博昭義六道進討。

韋貫之進諫道:「陛下不聞建中遺事麼?初不過討魏及齊,乃蔡燕趙發兵抗命,卒致朱泚內亂,糜爛都城,前鑒不遠,願陛下勿求速效,毋事兼營。」

憲宗仍然不省,但促六道進兵。

昭義節度使郗士美,義武節度使渾鎬,橫海節度使程執恭,與田弘正劉總等,陸續出師,雖屢次告捷,總未免誇張聲勢,所報多虛。

還有淮西各軍,也是遇勝張皇,遇敗掩飾,遷延到了六月,高霞寓到了鐵城,為淮西兵所乘,全軍盡安,僅以身免,一時無從掩蓋,只好據實奏聞,但仍推在李遜身上,說他應接不至,因致大潰。

憲宗貶霞寓為歸州刺史,遜亦坐謫,另調荊南節度使袁滋,為申光蔡唐隨鄧觀察使,駐節唐州。

滋抵鎮後,比高霞寓還要懦弱,反將斥候撤去,禁兵入淮西境。

元濟分眾圍新興柵,滋卑辭厚幣,求他緩攻,元濟因不以為意。

惟李光顏與烏重胤,屢敗淮西兵士,力拔殷水西南的陵雲柵。

這柵據陳蔡要道,元濟恃為險阻,屯置重兵,此次被光顏重胤,兩次夾攻,好容易佔據了來,淮西兵大為奪氣,李師道也聞風喪膽,表請輸款。

憲宗因力未能討,暫事籠絡,特加師道檢校司空。

師道一陽一為拜命,其實仍通好淮西,作壁上觀。

上下都是姑息,師道亦非真梟雄。

時諸軍進討淮西,數近九萬,只柳公綽入為京兆尹,他將俱在軍前,曠日持久,未見成功,乃再命中使梁守謙監軍,授給空名告身五百通,並金帛數萬,勸勵將士。

始終不離中官。

更置淮穎水運使,餉饋鎊軍,貶袁滋為撫州刺史,改任太子詹事李愬,為左散騎常侍,出任唐隨鄧節度使。

愬系西平王李晟子,即安州刺史李聽兄,表字元直,少有孝行,晟歿時,廬墓終喪,服闋入官,歷任晉坊二州刺史,治績課最,加官金紫光祿大夫,進任太子詹事。

淮西事未有起色,愬疏請自效,憲宗尚未識愬才,不敢輕用。

會韋貫之請罷北討,隱忤上旨,致左遷吏部侍郎。

知貢舉李逢吉,晉授同平章事。

逢吉知愬具將略,特為保薦,乃授他旌節,出討淮西。

愬至唐州,聞士卒憚戰,因下令軍中道:「天子知愬柔一弱,故使愬拊循爾曹,若戰勝攻取,非愬所能,但教爾曹靜守疆場,愬也便足報命了。」

將士等以為真言,安心聽令。

愬巡閱士卒,厚加撫恤,不尚嚴威。

或以軍政未肅為戒,愬微笑道:「袁尚書專以恩惠懷賊,賊不復注意,今聞我來代任,必然戒備,我守袁公故轍,令他仍不加防,然後可出奇制勝了。」

元濟果輕視李愬,依然弛防。

愬卻推誠待士,日勤搜練,並暗察淮西地勢,盡知虛實。

賊或來降,問有父母妻孥,輒給與粟帛,遣使還省,面加慰諭道:「汝亦皇帝子民,毋棄親戚!」降眾聞言,亦皆感泣。

居鎮半年,知士卒可用,遂於元和十二年仲春,謀襲蔡州,表請益兵。

詔益河中鄜坊兵二千騎,乃繕鎧厲兵,出攻淮西,步步進一逼一。

賊將丁士良前來偵探,被愬將馬少良,設伏擒住,押至軍門。

營將都大喜道:「士良系元濟驍將,屢擾我境,今為我擒,好剖心洩忿了。

請節帥俯順眾心。」

愬點首許諾。

及見了士良,詰責數語。

士良毫無懼色,愬不禁歎道:「好一個大丈夫,可惜汝不明順逆,死且污名,汝若肯誠心歸降,為國立功,不但可蓋前愆,並足流芳千古。」

士良乃跪伏請降,自言「貞元中為安州屬將,被吳氏擒去,釋置不殺,反得重用,因為吳氏父子效力。

今復受擒,又沐重生,願盡死報德。」

愬即命釋縛,給他衣服器械,署為帳下親將。

自古名將克敵,必先使敵為我用,然後可以制勝,愬素得家傳,故獨能用敵。

愬欲進攻文城柵,士良入帳獻計道:「文城柵為賊左臂,賊將吳秀琳擁兵三千,據柵自固,秀琳才具尋常,全仗陳光洽為謀主,光洽輕佻好戰,士良當為公先擒此賊。

秀琳失助,不降何待?」

愬聞言大喜,便撥銳騎千人,令士良率領,往攻文城柵,自己靜坐以待。

不到半日,士良果將光洽擒歸,獻諸帳下。

愬亦不加誅,勸光洽降。

光洽願致書秀琳,邀令投誠。

秀琳復報如約,愬即遣唐州刺史李進誠,率甲士八千,至文城柵下,逕召秀琳。

不意守兵迭發矢石,把官軍前隊,傷斃了好幾十名。

進誠忙即退回,報稱秀琳詐降。

愬怡然道:「彼待我招撫,我至自降。」

遂盛氣前行。

將到柵前,秀琳果率眾出迎,匍伏馬下。

愬下馬扶起秀琳,好言撫一慰,即由秀琳導愬入城。

愬檢閱守兵,三千兵不少一個,仍令留守文城,但將兵士妻女,遷居唐州,嗣見秀琳副將李憲,具有材勇,獨賜名忠義,令隸麾下。

於是士氣復振,各有鬥志。

變弱為強,確是名將作用。

會各道官軍,陸續渡過殷水,進一逼一郾城。

李光顏率部軍先進,遇賊將張伯良,驅殺過去。

伯良不能抵敵,大敗而逃。

郾城令董昌齡,系蔡州人,由元濟令守郾城。

留他母楊氏為質,楊氏曾囑昌齡道:「從逆得生,不如從順致死,汝肯去逆效順,我亦雖死無恨,否則生何足戀呢?」

不愧賢母。

昌齡受教而出。

至光顏圍攻郾城,李愬又進搗青陵,截斷郾城後路。

守將鄧懷金謀諸昌齡,昌齡勸他歸國,懷金乃通使光顏道:「城中將士,俱已願降,但父母妻子,統在蔡州,計惟請公攻城,由城中舉烽求救,蔡兵來援,由公兜頭痛擊,俾他敗去,然後舉城歸降,庶父母妻子,或可保全了。」

光顏允諾。

待蔡兵到來,早已佈置妥當,殺得蔡兵紛紛敗北。

昌齡懷金乃出降光顏,光顏仍命昌齡為郾城令,昌齡母幸得不死,後來受封北平郡太君。

有善心者有善報。

李愬亦得拔青陵城,又分派部將破西平,襲朗山,據青喜城,乃謀取蔡州。

吳秀琳語愬道:「公欲取蔡,非得李祐不可。」

愬答道:「李祐守興橋柵,我亦聞他驍悍,當設計擒他便了。」

忽有偵騎入報,賊兵至張柴村割麥。

愬問賊首為誰?偵騎說是李祐。

愬大喜道:「我正要擒他,他卻自來上鉤麼?」

遂召廂虞侯史用誠入帳,囑他如此如此。

用誠依計出發,先就村旁叢林中,伏騎兵三百,乃搖旗入村,逕擊賊眾。

賊眾已將麥割完,正要捆載而歸,突見官軍到來,即由李祐當先躍出,持刀相迎。

用誠略與交鋒,佯作力怯,曳兵而走。

祐撥馬追來,漸漸的到了林間,見前面林蔭蓊蔚,也疑有伏,竟停住不追。

恰也乖刁。

用誠恐他瞧破兵謀,卻故意的回馬叫道: 「李祐狡賊!我有一精一兵數千,伏住林中,汝敢來麼?」

激之使來,用計尤妙。

祐素輕官軍,又被他一激,索一性一策馬復追,才入林中,已被絆馬索絆倒。

部眾急來相救,已是不及,早由官軍捆縛了去。

用誠回殺一陣,賊眾四逸,因將祐執送軍營,推前。

愬佯叱用誠道:「我教汝往請李將軍,如何把他拘來?快替他解縛罷!」全是智謀。

用誠不好違慢,將祐鬆去了綁,便延祐上座,待以客禮。

祐感愬厚意,也竭誠願效。

愬遂用為謀士,與李忠義同作幕賓,時常召入密商,甚至夜半方休。

他人不得預聞,往往恐祐為變,屢次諫愬。

愬待祐益厚,將士越加疑忌,譭謗甚多,甚至別軍亦移牒至愬,謂不應用祐。

愬恐謗語上聞,反受朝廷詰責,因握祐手泣語道:「天豈不欲平淮蔡麼?何為我二人相知甚深,獨不能掩眾口呢?」

乃與祐附耳數語,然後出語大眾道:「汝等既以祐為疑,請令歸死朝廷。」

因出祐械送京師,先遣使密奏,謂殺祐不能成功。

憲宗時方向愬,釋令歸還。

愬遂置祐為散兵馬使,令佩刀巡警,出入帳中。

有時留祐同宿,密語不寐,帳外有人竊一聽,但聞祐感泣聲。

諸將漸釋嫌疑,乃遵令如初。

愬派將再攻朗山,淮西兵數萬來援,擊退官軍。

敗將奔回請罪,愬獨欣然道:「我亦知朗山難下哩。

勝負兵家常事,何足介意?」

語語有意。

大眾聞敗,統覺悵恨,偏見愬談笑自若,又不知他有什麼高見。

他惟募敢死士三千人,親自教練,號為突將,一時嫻習未熟,更因天雨連綿,到處積水,暫且按兵不動。

吳元濟聞兵勢日蹙,未免焦灼,乃上表謝罪,情願束身歸朝。

憲宗命中使賜詔,待他不死。

元濟便欲入覲,怎奈左右相率勸阻,大將董重質願出守洄曲,力任捍護,決保無虞。

元濟乃悉發親兵,及守城銳卒,盡遍重質帶去。

重質夙負勇名,官軍頗帶三分畏怯,相戒不敢近前。

總計自元和九年冬季,飭諸道兵進討淮西,到了十二年秋月,尚無成效,饋運疲敝,兵民困苦。

憲宗宵旰焦勞,亦頗厭兵,乃召問宰輔諸臣。

李逢吉等俱言師老力竭,不如罷兵為是。

獨裴度不發一言,憲宗因向度問計。

度答道:「臣知進不知退,若慮諸軍無功,臣願自往督戰。」

成算在胸。

憲宗道:「卿肯為朕一行,足見忠忱,但淮西究能平定否?」

度又道:「臣近觀元濟表文,勢實窮蹙,只因軍心不一,未肯併力進攻,所以至今乏效。

若臣自詣行營,諸將恐臣分功,必爭往破賊了。」

憲宗大悅,遂命度以平章事兼節度使,仍充淮西宣慰處置招討使。

度因韓弘已為都統,不願更為招討,面辭招討二字,奏調刑部侍朗馬總為宣慰副使,韓愈為行軍司馬,指日啟程。

臨行時,陛見憲宗,慨然道:「臣若滅賊,庶朝天有期,否則歸闕無日,臣誓不與此賊俱生。」

憲宗不禁流涕,親御通化門送行。

度既出發,進授戶部侍郎崔群同平章事,出李逢吉為東川節度使,專意用度,督促進兵。

度至郾城,適李愬進攻吳房,斬淮西驍將孫獻忠,是日據一陰陽一家言,乃是往亡日,諸將勸愬勿出。

愬笑道:「正因今日為往亡日,彼不備我,我乃往擊,彼亡我不亡,何必多慮?」

遂乘銳攻克吳房外城,即日收軍折回。

孫獻忠率驍將五百,奮勇追來,當由愬返旆力戰,梟獻忠首,仍徐徐還營。

諸將請乘勝取城,愬卻以為城未可取,不從眾言。

又伏一層疑一團一。

到了冬季,愬決計襲蔡,遣書記鄭澥至郾城,密白裴度。

度語澥道:「兵非出奇不勝,常侍良謀,度很贊成,請常侍便宜行一事!」澥辭歸報愬,愬與李祐李忠義二人,又密商了好幾次。

一日,天氣甚寒,一陰一霾四合,愬獨升帳調兵,命李祐李忠義率突騎三千為前驅,自與監軍率三千人為中軍,李進誠即唐州刺史。

率三千人斷後,留都虞侯史旻等守文城,既出城門,乃下令東向,疾行約六十里,至張柴村。

村中有淮西兵居守,統因天寒入帳,毫不備防,被突騎殺將進去,好似切瓜削菜一般。

有幾個逃出帳外,外面又似天羅地網,圍得水洩不通,沒奈何只好自盡。

連守住烽堠的賊吏,也殺得乾乾淨淨,一個不留。

愬據住村柵,命士卒少休,食乾糧,整轡鞍,留五百人屯守,截住朗山來兵,復派兵堵塞洄曲,及諸道橋樑。

佈置已畢,時已天晚,風聲獵獵,雪片飄飄,四面都是寒氣籠住,大眾瑟縮得很,偏帳內傳出號令,乘夜進兵,諸將入請所向。

愬正色道:「入蔡州去擒吳元濟。」

大眾面面相覷,但又不敢違令,只好硬著頭皮,持械起行。

監軍泣下道:「果墮李祐一奸一計,奈何奈何?」

愬又傳令銜枚疾走,不得聲張,可憐各軍冒寒前進,兩旁被雪所蒙,融成一片白光,途次不辨高低,就是手中火炬,也為冷風所吹,十有九滅。

軍中旗幟,亦多吹裂,人馬偶然失足,便致僵仆。

夜半風雪愈大,吃了無數苦楚,才走得六七十里,遠遠的望見巖城。

愬又下令道:「蔡州城就在前面,須格外寂靜,喧噪者斬!」軍士相率箝口,只滿肚中懷著怨苦。

又行里許,見有一個方池,中伏鵝鴨。

愬遠遠望見,恰令軍士用槊攪擊,那鶂鶂喋喋的聲音,頓時紛起,大眾又不免驚惶。

處處為下文返照。

城內守卒,統畏寒睡著,擁絮熟寐,就是有幾個更夫,微聞聲一浪一,也以為鵝鴨苦冷,因此喧擾,哪個願巡城瞭望,到了四鼓,愬軍盡集城下,李祐李忠義,令突騎鑿牆為坎,逐節攀援,猱升而上,直達城樓。

守兵兀自睡著,被官軍一一殺死,但把更夫留著,仍命照舊擊柝,遂下城開門,招納眾軍。

到了內城,也是這般做法,兩城俱拔。

愬入居元濟外宅,元濟尚高臥未起。

美哉睡乎!有人入告元濟道:「官軍到了。」

元濟矇矓開眼,不禁大笑道:「何事慌張,大約是俘囚為盜囉,天明當盡殺了罷。」

不到一刻,又有人入報道:「官軍已入內城了。」

元濟披衣方起,呵叱道:「城外不到官兵,已三十多年,哪能無端飛至?想是洄曲子弟,向我求寒衣呢。」

彷彿做夢。

乃徐徐出室,但聽外面傳官軍口號,一呼百應,接續不休,方驚問左右,探知是李常侍號令,始大駭道:「何等常侍,能神速至此?」

乃率左右登牙城拒戰。

時已天曉,俯視城下,已由官軍圍住,忍不住觳觫起來,惟尚望董重質來援,勉力拒守。

愬督攻半日,城上矢石如雨,急切不能得手,因按兵罷攻,召語眾將道:「董重質家屬何在?快去查明,好好撫一慰。」

將士領命而去,一查便獲,且將重質子傳道,帶了前來。

傳道入見,向愬下拜,愬面諭道:「汝父也是好漢,汝去傳報,教他不得再誤,速即投誠,我決不虧待,否則幸勿後悔。」

語至此,即給與手書,令往諭重質。

傳道去不多時,即與重質同至,入帳乞降。

愬歡顏相待,遂令重質招降元濟。

元濟見重質已降,半晌說不出話,只有淚下似絲,惟尚不肯遽降。

愬因令李進誠等再攻牙城,接連射箭,矢集城垣,幾似蝟一毛一。

復縱火焚南門,百姓爭負薪芻,幫助官軍,霎時間火勢炎炎,南門已經焦灼,任你吳元濟猖狂跋扈,到此也智術兩窮,不得不束手成擒了。

小子有詩贊李愬道:

兵法留言攻不備,將臣制勝在多謀。

試看雪夜行軍日,大好巖城一旦休。

畢竟元濟如何被擒,容至下回說明。

是回以李愬為主,李光顏為輔。

光顏卻還美一妓一,為將帥中所僅見,觀其對韓弘使語,寥寥數言,能令四座感泣。

人孰無情,有良將以激厲之,自能收有勇知方之效,見色不動,見利不趨,此其所以可用也。

郾城一役,董昌齡舉城請降,雖平時得諸母教,然亦安知非聞風畏慕,始稽首投誠乎?若李愬之忠勇,不亞光顏,而智術尤過之。

當其籠絡降將,駕馭將士,處處不脫智謀,至雪夜往取蔡州,尤能為人所不能為。

出奇方能制勝,但非平日拊循有道,紀律素嚴,則當風雪交下,宵深奇冷之時,孰肯冒死急進?恐文城未出,亂幾已先發矣。

智者沈機觀變,養之有素,故能好謀而成,非侈談謀略者,所可同日語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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