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說兩宮車駕,自從八月初八起程,至十七日始到潼關《皇清秘史》第一百十七回 賽金花周旋內外 李傳相勞卒病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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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清秘史 - 第一百十七回 賽金花周旋內外 李傳相勞卒病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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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十七回 賽金花周旋內外 李傳相勞卒病死

話說兩宮車駕,自從八月初八起程,至十七日始到潼關。

當即下諭,派馬金敘、馬玉昆等各率所部,留守潼關。

太后在潼關休息十餘日,駐在總兵衙門。

至九月初一日始行啟鑾,逕向西安進發。

岑春喧先已趕到西安,預備一切。

初四日兩宮駕抵西安,陝西巡撫岑春喧,率領文武官員,在郊外迎接聖駕。

由長樂門進城,駐中華巡撫衙署,其時正門上有一塊豎匾,上書「行宮」二字。

正門非兩宮出入不開,正門門外有朝房,分軍機、六部、九卿、侍衛,督撫,各處所。

正門內有大廳,內設寶座,上蓋黃綢,再進內為二堂,亦有寶座,東門為召見大臣之處,西廂房為王公大臣退休室,再後為皇太后寢宮,皇帝皇后寢宮,在太后寢室之旁,宮內各室,俱懸保險煤油燈。

皇帝至西安之後,因見百姓困苦情形,首先派員放賑。

又命內務大臣,將各省所進的貢品,盡數分賞各扈從王公大臣。

其時扈從諸臣之中,以陝西巡撫岑春喧之功最著,沿途指揮軍隊,尤為得力。

兩宮信任隨扈之太監、兵士,遇有滋生事端,擾害鄉民的,被岑春喧察覺,立即砍首示眾,決不寬容,因此人皆稱他為活閻王。

太后皇帝到西安之後,岑春喧更為盡心保護。

每日就在宮門外值宿,因此外間皆謠傳太后已收岑春喧為義子,那光緒帝對於春喧也十分優禮,常想將心中的話,對岑春喧去說。

怎奈光緒帝自戊戌變政以後,增加了許多閱歷,便也不敢輕於發言,只是終日鬱鬱不樂,愁眉莫展。

言語之間,不時說些憤恨的話,可是太后仍不見諒,硬說皇上有了心疾。

然而太后從前是何等的爭強好勝,如今弄得一敗至此,真是說不盡的千愁萬恨,也就終日在病,面帶愁容,只好忍著一肚子的氣,在西安等著,盼望北京議和的電奏。

及至電奏到了譯呈進去,太后閱看,儘是懇請迴鑾的事。

北京的臣民,也公推代表三十五人,往見留京辦事大臣,請其代遞恭請迴鑾的電奏,甚而至於各國公使,也紛紛的電請太后皇上回京。

本來太后心中,就有點無面目見京師臣民的意思,又見那些處在敵位的公使一團一,也以迴鑾為請,更不知他們是何用意。

太后總疑惑著公使一團一不懷好意,不可冒昧回京。

再有那些曾經勾結義和一團一的肇事大臣,如端王載漪,莊王載勳,鎮國公載瀾等,只知顧自己的利害,並不懂得什麼大局,從帝勸阻太后,不可迴鑾。

因此太后便久住西安,一籌莫展了,每天盼望和議告成。

那和議究竟怎麼樣呢?原來李鴻章到了北京之後,就在東城水渣胡同賢良寺內,設立留守辦事,及接洽全權公使的辦事處。

處中組織,以周馥字玉山,楊士驤字蓮甫,唐紹儀字少週三人,為機要秘書,以徐壽彭,蔭昌、聯芳、那芳、那桐專任外交事務。

組織已畢,就與各公使開始議和。

那時德國大將兼聯軍統帥的瓦德西,態度最為強硬,要求優恤被害的前德國公使克林德,和日本使館書記杉木杉,並且要懲辦禍首。

這兩條件,因為西安的太后方面,有許多阻礙足足等了一個多月,並無確實辦法。

瓦德西大怒,就要指揮軍隊,再打起來。

李鴻章急了,連打五六次加急電報到西安,奏請皇太后照準,太后因禍首關係,不但不准,反痛責李鴻章兩次。

李鴻章又據實奏請。

太后無法,只允將肇禍各王公大臣革職嚴議,對於被害的克林德,杉木杉二人,也是空言撫恤。

瓦德西大怒,就認為和議決裂,立即召集軍事會議。

一聲號令,就分兩支軍隊,一支佔了山海關,住北塘炮台,一支攻入保定,殺了直隸臬司閃布政使廷雍,進攻宣化,揚言要追趕太后,直入陝西,這時宣化鎮總兵何永鰲,嚴守宣化。

又派員與外國軍隊接洽,請他停止攻擊,李鴻章大為驚慌,費盡了心機,才想出一條門路。

你道是那一條門路呢原來這時天津有一個名一妓一,名叫賽金花的,是江蘇省蘇州府人氏,生得花容月貌,色藝雙全,從前嫁過一位欽差,名叫洪容的,洪容出使德國,便帶賽金花同去。

賽金花便與瓦德西很有感情。

洪容回國之後,一病嗚呼。

賽金花因受大婦的欺凌,一逼一住她下堂而去,賽金花又重墮風塵,在天津張起艷幟來了。

聯軍攻進天津,是借戕殺德國公使克林德為名,和中國宣戰的,就由各國推瓦德西為聯軍總帥,瓦德西到了天津不免到風月場中走走,便認識了賽金花,是從前在德國的老朋友。

他二人一個是久旱逢甘雨,一個是他鄉遇故知,自然十分要好,不必細說,瓦德西進京,就帶著賽金花同來,將賽金花安置在皇后宮中朝夕相聚。

李鴻章知道這事便派人去與賽金花說,命她要幫助中國。

賽金花雖是一個一妓一女,倒也深明大義,就竭力袒護中國,勸瓦德西勿為過甚。

瓦德西是極一愛一賽金花的,便聽了賽金花的話,將軍隊暫行撤回。

續開和議李鴻章又趕緊拍電密奏太后,陳請俯允懲辦禍首一條。

西太后被外國軍隊,一逼一得無可奈何,才下了道上諭。

命李鴻章續與洋人會議,可以照準,李鴻章便遵旨與瓦德西等會商數次。

又耽擱了許多日子,才議定大綱十二條,開列於左。

(一)德國公使克林德被戕,由中國派親王專使謝罪,並於被戕處樹立紀念碑。

(二)肇禍諸人,由各公使指出嚴懲不貸,其戕害各國人民之各城鎮,停止文武考試五年。

(三)日本公使館書記杉木杉被戕,中國須用優榮之典,致謝日本政一府。

(四)各國人民墳墓,有被污辱開掘之處,由中國建立碑碣。

(五)軍一火及專為製造軍一火之材料,公禁入口二年。

(六)中國允賠償各國公私損失,計一百五十兆銀兩,分三十九年還清,年息四厘,如期本息兩清。

(七)劃使館附近地界,駐兵保衛。

界內不許華人雜居(八)大沽炮台削平。

(九)由京師至海道,擇要屯駐西兵。

(十)華民此後,如有肇亂情事,立罪該地方長官,不得借端開脫,並張貼永禁軍民仇外之諭。

(十一)修改通商行船條約。

(十二)改總理各事務衙門全權。

這十二條大綱,聯軍方面是不肯再讓步的了,西太后也只得照準。

誰知這時,又出了一個枝節。

那德國公使克林德的夫人,因他丈夫被害,便到了中國,要求捕拿凶首,抵罪以報夫仇。

瓦德西又幫她抗議。

李鴻章因事隔半年,凶首遠遁,如何能捉得到,便要求瓦德西不必再生枝節,交涉數次,瓦德西均不能通融辦理。

李鴻章便出一張告示懸賞五千元,緝拿原凶。

佈告貼出不久,有一自稱姓恩名海的出首,此人乃正是白旗滿洲五甲喇人,本職護軍校,曾在神機營霆字槍隊,充當摩音章京,那天德國公使克林德,由總理衙門回來,坐著一乘綠呢大橋,後面還有一乘轎子裡面也坐著一個外國人,並沒看見是那一個人那兩乘轎子走到東單牌樓煤渣胡同東口,在這東口外有座協尉官廳,鄰近都紮著軍隊,全是神機營的新舊隊伍。

那時恩海帶著兵勇,也在廳旁駐紮。

克林德的轎子由北往南走著,這邊駐紮的軍隊,多有看著外國人,就動公憤的,全站在甬路兩旁,嘈雜談論,人聲不免喧嘩。

不料克林德誤會了,突由轎子裡鏜的一聲,放開了手槍。

那槍子從轎內飛出,打傷一個行人。

眾人一大動公憤,有指著轎子罵的,有開槍要打的。

恩海那時也動了憤怒,就對眾兵說道:「現在皇帝已下了上諭,與外國宣戰,外國便是我們的敵國了,可況克林德,不但不避開,反敢開槍傷人,他既先行挑戰,我亦可以格殺勿論。」

恩海說罷,就開槍打去,將克林德打死。

轎夫扔下轎子就跑。

克林德的一屍一身,跌出轎外,兵勇將他的一屍一首,拉到煤渣胡同東口,牆一陰一之下,後來聽說,已被地面協尉掩埋了。

克林德打死之後,後面那乘轎的洋人,由轎內跳下來,逃入東口,乘機走了。

現在李中堂因瓦德西捉拿凶首,恩海恐和議又因此決裂。

故不能不挺身而出,情願為國為民犧牲一性一命。

並有克林德當日行兇的手槍一一柄一,被恩海拾得,收藏至今,一併呈案候訊。

李鴻章聞報之後,立刻派董昌審問一番,供招相符。

又驗過克林德的手槍,便將恩海押在優待室內,派董昌去見瓦德西,報告一切,瓦德西要求會審。

董昌回報李鴻章,李鴻章也答應了。

第二天瓦德西派了兩位武官,陪著克林德的夫人來到辦事處。

與德國武官會審一次,前後供辭相同,瓦德西也無話可說了,便請將恩海判處死刑。

李鴻章也照準了,於是賢良寺又開和議,討論了一日,就將辛亥條約簽押,李鴻章要求瓦德西撤兵,瓦德西與各國使權代表,亦要求實行條約。

其中懲戒禍首一節,出斬的人犯,在北京執行的有啟秀、徐顧煜等。

在西安正法的有載瀾、剛毅、趙舒翹等。

端王遣戍新疆。

其他凡參與義和一團一的朝臣,多半削職,諸事辦妥,瓦德西帶兵出了京城。

仍將賽金花送到天津,依依不捨的分別了。

臨別前,瓦德西贈了兩萬銀子與賽金花為紀念。

後來賽金花便嫁了一個江西人,名叫魏斯吳的,這是後話,不必多贅。

且說那一天,瓦德西撤兵之前,要求先樹立克林德紀念公碑。

擇定地點,在東西單兩牌樓之間,石碑樹好,瓦德西又要求砍決恩海,為克林德報仇。

刑部因恩海這時已被押在德國兵營,便將恩海要過來。

即於是日上午,押赴克林德紀念碑之下,由那桐致祭克林德。

已華。

那桐宣讀上諭,舉行石碑落成禮。

時已正午,恩海又當眾宣佈他殺死克林德的過去事實,真是義氣凌天,詞充理足,說完了就伸頭就戮。

各國人民都拍了照片而散。

恩海被斬的那一天,李鴻章便鬱鬱不樂,終日感歎。

幸而和議已成,各國軍隊,陸續退去李鴻章便會同奕匡等,將各種情形,詳細具奏,懇請兩宮,刻日迴鑾。

太后上諭照準,忽然李鴻章因勞成病,病勢極為沉重。

奕匡請了許多大夫,替他醫治,亦是藥石一浪一投,毫無效驗。

不上十天,竟一命嗚呼,溘然死逝了。

李鴻章死的那一天,清晨起來,一精一神尚不十分萎頓。

並且到簽押房辦理些公事,又擬一個電奏的稿子。

便覺得頭昏目眩,忙到書房休息,想起秘書最得力的膀背徐壽彭來。

那時徐壽彭,也正在病中。

李鴻章正要派人去詢問病狀,忽見近侍段芝貴跑進報道:「回報中堂的話,徐壽彭徐大人在今早上吐了一口血,到午間,就去世了。」

李鴻章聞報,心中悲痛,竟致不起。

李鴻章死逝之後,上諭下來,贈太傅,晉封一等候,入祀賢良祠,賜謚文忠,命其已經述襲封侯爵,除各省曾經建功地方,許立專祠外,並准在京建立壽祠,他在西總布胡同的住宅改建為李公祠。

正是和議勉成喪國體蓋棺論定待他年欲知後事如何,且聽下回分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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