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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回 送回陽賽金附身 鬧酒樓英雄聚會

第二十回 送回一陽一賽金附身 鬧酒樓英雄聚會

話說紅花吃了一杯酒後說道:「施小姐為何也在此?」

施碧霞將前情也說了一遍,紅花想起小姐好不傷心,姑嫂二人將言解勸不提。

且說花賽金棺木放在蓮池灘,一陰一魂不散,一靈魂來到森羅殿,等閻君升殿要訴怨情。

他因未該死,所以無鬼卒拘管。

不一時閻君升殿,只見無數的鬼卒牛頭馬面立在兩旁,花賽金走上殿跪下哭訴冤情,閻君傳旨判官:「速速查明花賽金的一陽一壽,看是該死也未。」

判官領旨,遂將花賽金一陽一壽查明,回覆奏道:「花賽金一陽一壽已經查明,注定該有花、甲之壽,伏惟定奪。」

閻君道:「既有花甲之壽,應該送他回一陽一,待我奏過一陰一主便了。」

遂吩咐將花賽金帶過一邊,吩咐起駕,來到地藏王殿上奏道:「今有花賽金,一陽一壽有花甲之年,尚未該死,被其嫂用毒刀刺死,理該送他還一陽一,臣未敢擅主,請旨定奪。」

地藏王聞奏說道:「花賽金一陽一壽有花甲之年,例該送他回一陽一,但他身已中毒,而且此時乃炎熱之天,一屍一骸已經消化了,怎麼魂魄能歸其身?

也罷,吩咐閻君再去細查,如有壽數該盡的女身,也要容貌配得過花賽金者,給他路引一道,令花賽金借一屍一還一陽一,庶不致有在亡之歎。

「閻君領旨回殿,命判官再行細查。

判官領旨又查了一遍,奏道:」今查得東昌府一鄧一 義之女一鄧一 天香壽數該盡,容貌也配得過,未知可否?「閻君道:」待我再去奏。

「遂即復到地藏王殿上將此情奏上,地藏王道:」依閻君所奏,速去行一事。

「閻君領旨回殿,就給一張路引與花賽金,命二鬼卒送花賽金還一陽一。

鬼卒領旨帶花賽金而去不表。

且說東昌府有一姓一鄧一 名義,在朝官居兵部之職,告病回家,不幸一病而亡。

夫人陳氏,單生一位小姐,取名天香,年已十七,亦是知書達禮,能文能武,十分孝順。

不想經一期不順,染成一病,醫藥無效。

陳氏見女兒病得沉重,心中憂悶,求神問卜,巴不得女兒病好。

誰知大數難逃,那夜忽然大叫一聲,雙眼緊閉,雙腳伸直,雙手放開,嗚呼哀哉,一命已歸一陰一府。

那一鄧一 夫人只有此女,見他死了好不傷心,哭得死去還魂,一家無不流淚。

一鄧一 夫人叫一聲嬌兒,哭一聲一性一命:「爾去為一娘一的好苦,叫我一靠著誰來?到不如與爾一同去罷。」

那花賽金乃是七月二十二日死的,一則身一屍一中毒,二則天氣炎熱,三則那晚成殮,所以身一屍一容易消化。

一鄧一 天香乃是七月二十四日戌時身亡,尚未下棺,才到子時花賽金魂魄已到。

一鄧一 夫人與婦女丫頭圍在床 前哭泣,忽然一陣鬼頭風將燈火吹得隱隱暗暗,又一陣將燈火吹滅。

這些婦女嚇得魂不附體,連忙去點了燈來,那花賽金魂魄已附在一鄧一 天香身上了。

一鄧一 夫人雙手捧住一鄧一 天香的面哭叫親兒不絕。

忽聽得一鄧一 天香大叫一聲:「好苦呵。」

一鄧一 夫人被這一嚇,嚇得魂不在身,倒退幾步,就是婦女丫頭們嚇得只是遍身發一抖,遠遠的立著。

還是一鄧一 夫人走近床 前叫道:「我兒,爾還魂回來了麼?真正謝天謝地。

方才為一娘一的見爾如此,連一性一命也不要了。」

那一鄧一 天香微微開眼一看,見圍了許多人,心中明白是借一屍一回魂,說道:「我不是爾的女兒,我是花賽金。」

一鄧一 夫人見他如此說,只道是女兒還魂回來胡說,吩咐請醫生來調治。

那花賽金是中毒而亡,並非病死,今日還魂並無些病,只是一鄧一 天香身一體乃經一期不順而亡,卻是要醫的藥醫不死病,不用幾日自然就好。

花賽金說明緣故,夫人半信半疑,到後來自然明白。

一鄧一 夫人只認是一鄧一 天香,並不曉他什麼花賽金惜身還魂的。

且說花子能往正(鎮)一江一 拜壽回來,秦氏只說花賽金得了急症而亡。

花子能哈哈大笑道:「該死、該死,人若變了一性一自然要死的。」

又問:「紅花呢?」

秦氏道:「逃走了。」

花子能道:「便宜了他。」

又到玩花樓見了曹天吉,才知病已全好,吩咐備酒與曹天吉慶賀病痊。

那秦氏見丈夫回來,心中不悅道:「我正要與曹天吉久會一陽一台,誰知少爺已回,如今不能與曹天吉長長往來,卻如何是好?」

只得差秋菊打聽少爺在那一個小妾房裡睡了,才去與曹天吉雲雨,只是偷偷摸一摸而已,不能暢意。

且說施必顯離了揚州,一路望雁門關而行。

那日來到山東地面,見一個市鎮。

施必顯想道:「待我尋一間酒店,吃幾杯酒再走。」

四處一看甚是熱鬧,見個酒店寫著「醉仙樓」三字,遂走進店去大聲叫道:「酒來,酒來,快些拿酒來。」

酒保一見施必顯吃了一驚,想道:「上面兩個已是怕人,怎麼這個一發兇惡,敢是火燒東嶽廟,所以走出這三個凶神來?」

施必顯又叫道:「快拿酒來,與我吃了要趕路。」

酒保道:「爾這人也太一性一急,坐也不曾坐,只得是叫。」

施必顯來到裡面一看,見三個人坐了一付座頭甚好,施必顯也要這個座頭,叫道:「快快走開,我要這裡坐。」

那三人唬了一跳,立起身來道:「爾是何等樣人,敢來犯著我?」

施必顯道:「我乃山西施必顯爺爺,爾還不讓我麼?」

那三人道:「爾這人好生無禮,七八付座頭不坐,卻來與我爭。」

施必顯道:「那些座頭我不要,單要爾這付座頭。」

那三個人道:「我先來到叫我讓爾,天下那有這個情理?」

施必顯道:「我偏偏要爾這裡。」

那三個人道:「我偏偏不讓爾便怎的?」

施必顯道:「爾當真不讓麼?

我與爾大家吃不成了。

「將桌一推,四腳朝天,碗盤打得粉碎。

那三個人一大怒,拿起椅便打來,施必顯接過來回手打去,三個人那裡是施必顯對手,料敵他不過,回身便走。

施必顯將椅丟去打倒了一個,爬起來便走。

那酒保只是叫苦。

忽聽得樓上高聲大喊道:「是誰敢如此無禮?俺來也。」

施必顯見樓上來了二人甚是兇惡,那二人趕上前舉拳便打,施必顯雙拳敵二人一直打出店門。

那酒保見那些傢伙被打得粉碎,吃酒的人走得乾乾淨淨,喊道:「豈有此理,快叫人來將他拿住,先賠了傢伙然後送官究治。」

那些人只好看,那個敢上前多說一句話?那二人與施必顯打了多時不能取勝,見他甚是裊勇,遂住了手道:「請問好漢尊姓大名,居住何處?望道其詳。」

施必顯最一愛一人稱他好漢,見二人稱他好漢也就住手,答道:「俺姓施名必顯,人人稱我飛天夜叉。

請問二位尊姓大名?」

那人道:「我姓童名孝貞,人號我叫做索命無常。」

又指那人說:「他姓張名順,人號他叫做豐節蜈蚣。

請施兄上樓吃杯酒,有一句話要說,不知尊意如何?」

施必顯道:「好。」

遂一同進店。

樓上那二人讓施必顯坐上一位,他們對面坐下,叫酒保上來道:「方纔打破多少傢伙,爾可去算該多少錢,我賠爾罷。

可將上上好酒好餚拿來吃了,一齊算還。

「酒保歡喜道:」多謝三位客官。

「遂下樓將上好酒餚搬上樓來。

三人吃了一回酒,張順道:「請問施兄住在那裡,到此何事?」

施必顯道:「我家住在山西,若說到此真是一言難盡,二位不嫌絮煩待我細說一遍。」

張順道:「我等洗耳恭聽。」

施必顯遂將前情細說一遍,二人聽了心中大怒,道:「可惱啊可惱!我二人雖不是官家之子,那花錦章名聲卻也盡知其詳,施兄有此大仇,難道就是這等罷了不成?」

施必顯道:「就是為此大仇未報,所以要到邊關謀幹功名以報此仇。

不知二位是何等樣人,到要請教。」

張順道:「我二人是說不得的。」

施必顯道:「大丈夫有言則說,有甚說不得?」

張順道:「說出恐施兄見笑。」

施必顯道:「莫非是烏龜麼?」

張順道:「非也,老實對爾說,我兄弟二人在幡蛇嶺為頭領,手下有五百人馬,因我二人手段平常,所以下山來要請一個好漢去做山主。

今日與施兄有緣,幸得相會,況且大仇未報,何不上山招軍買馬,我二人助爾報仇,豈不為美?「施必顯道:」倘蒙不棄,願隨聽教,若能助我報仇,我何必到邊關去。

「童孝貞道:」若施兄肯上山,我等之幸也。

三人說得投機,吃得大醉,遂下了樓,拿一錠銀子放在櫃上說道:「酒保,銀子在此,我們去了。」

宛然如飛,出門而去。

酒保將銀一稱只得一兩,本該要五兩多銀,只拿一兩,欲要趕去又怕他兇惡,只是氣得亂跳道:「還要甚麼酒店?快收了罷。」

那些閒人走進來問道:「爾不開酒店做什麼?」

酒保道:「我要收拾了去靠我妻子過日子。」

那人道:「爾不開酒店要去做烏龜?」

酒保道:「那開酒店的就是烏龜,我是不開了。」

不說眾人說閒話,且說施必顯等來到蟋蛇嶺,五百嘍囉迎接上山。

童孝貞吩咐備了牲禮,排了香案,三人對天結拜,童孝貞排為第一,施必顯第二,張順第三,三人立下千斤重誓,患難相扶,富貴同享。

三人拜完起來,這些嘍囉都來叩見新大王,即時備酒席排在忠義堂,三人坐下開懷暢飲。

飲酒之間,張順道:「二哥,爾在揚州多蒙李大爺將爾薦往邊關,如今爾在此他那裡曉得?須要寫一封書送去與他才是道理。」

施必顯道:「寫信容易,卻無送書之人。」

張順道:「二哥寫了書,送書之人這裡自然是有的。」

施必顯道:「既如此,待我明日就寫。」

那日酒席吃到夜深才歇,吩咐嘍囉打掃一間淨房與施大王安歇,一夜 晚景已過。

那張順不叫施必顯寫書也罷,只因此一封書去,害得李榮春受不盡苦況。

且說次日施必顯寫一封書,白字也有的,橫的也有的,直的也有的,一個字寫得如核桃大一般。

寫完就來封好了,書函外面寫:「此信寄到揚州府一江一 都縣四牌坊達子巷小孟嘗李榮春大爺收拆。」

差了一名嘍囉叫作張環,賞他路費銀十兩,叫他將書送去,嘍囉領命而去。

且說花錦章在朝官居文華殿大學士,又加太師之職,官居一品,位極人臣,在朝無惡不作,一靡一所不為。

那些文武官員懼他兄弟威勢,趨從者多,有觸犯他的以及不肯趨附並不肯奉承者,便革的革了、罷官的罷官了,這還不算數,有的還要弄到他人亡家破才歇,說不盡花錦章兄弟作威作勢。

且說那日花錦章與夫人馬氏說些閒話,夫人道:相公,一奴一家有一句話要說,未知相公可肯聽從否?「花錦章道:」夫人有話但說,老夫無所不依。

「馬夫人道:」一奴一家昨夜睡到三更,只見女兒花賽金滿面愁容,雙眼帶淚立在床 前,一奴一家問他,他只是不應,將頭一搖,頭髮一抖散,望我身上打來。

一奴一家吃了一驚,大叫而醒,卻是南柯一夢。

不知主何吉凶?又不知女兒在家平安否?一奴一家放心不下,意欲回家看看兒女,不知相公意下如何?「花錦章道:此乃夢寐之事,何必掛心?況且目下天氣炎熱,怎好走路?

且待秋後回去便了。

夫人,爾若放心不下,可寫一封書回家去問,便知安否如何。

「說還未完,忽見丫頭來報道:少爺差花福送書在外,要見相爺。」

花錦章道:「叫他進來。

丫頭傳知內門官道:」相爺叫他進來。

「內門官領命出去。

花福見傳,來到內堂跪下道:」相爺、夫人在上,花福叩頭。

「花錦章道:」罷了,起來。

少爺、少一奶一奶一可好麼?「花福道:」好的。

花錦章又道:「小姐可平安否?」

花福道:「平安的。

少爺有書在此。」

花錦章道:「取上來。

爾路上辛苦,到外面吃酒飯罷。」

花福道:「叩謝相爺。」

遂退了出去。

花錦章將書拆開,從頭至尾看了一遍,遂拿與夫人觀看。

馬夫人看了一遍,說道:「孩兒書內說李榮春結一黨一 成群,家藏器械,施必顯妖言惑眾,意在謀反。

一奴一家想李榮春乃尚書之子,又是濟世仁人的君於,妾身在家之時也曾見過幾次,好一個端方厚道的相貌,豈肯行此搜家滅族之事?雖是孩兒如此說,諒來未必是實事,況且書中說「伏乞爹爹假傳一道旨意」只此一句便有可疑了。

「花錦章道:」我自有道理。

「不知後事如何,且聽下回分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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