宇文融歌舒翰崔隱甫蕭嵩陳懷卿鄒鳳熾高力士王維《太平廣記》卷第四百九十五 雜錄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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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平廣記 - 卷第四百九十五 雜錄三

太平廣記

卷第四百九十五 雜錄三

宇文融 歌舒翰 崔隱甫 蕭嵩 陳懷卿 鄒鳳熾 高力士 王維 史思明 豆谷 潤州樓 丘為 裴佶 李抱貞 楊志堅

宇文融

玄宗命宇文融為括田使,融方恣睢,稍不附己者,必加誣譖。

密奏以為盧從願廣置田園,有地數百頃。

帝素器重,亦倚為相者數矣;而又族望宦婚,鼎盛於一時,故帝亦重言其罪,但目從願為多田翁。

從願少家相州,應明經。

常從五舉,制策三等,授夏縣尉。

自前明經至吏部侍郎,才十年。

自吏部員外至侍郎,只七個月。

(出《明皇雜錄》)

唐玄宗任命宇文融為括田使,宇文融當時正放縱橫行,稍有點不依附自己的人,一定要加以誣諂和進讒言。

他密秘地向皇上報告認為盧從願買了很多田地和莊園,有土地幾百頃。

皇上平時很器重盧從願,也多次倚靠他做丞相,而且又是名門望族,與官宦人家廣泛通婚,一時之間,家族極為興盛,所以皇上也不便輕易說他有罪,只是把盧從願看成是一個有很多田產的老翁。

盧從願小時家住在相州,曾參加過五次明經科的考試,對策考試列為三等,任命他擔任夏縣縣尉的職務,從參加明經考試到作吏部侍郎,只有十年。

從吏部員外到吏部侍郎,只有七個月的時間。

歌舒翰

天寶中,歌舒翰為安西節度,控地數千里,甚著威令,故西鄙人歌之曰:「北斗七星高,歌舒翰夜帶刀。

吐蕃總殺盡,更築(「築」原作「策」,據陳校本改)兩重濠。」

時差都知(「知」字原缺,據陳校本補)兵馬使張擢上都奏事,值楊國忠專權黷貨,擢逗留不返,因納賄一交一 結。

翰續入(「入」原作「又」,據陳校本改)朝奏,擢知翰至,懼,求國忠拔用。

國忠乃除擢兼御史大夫,充劍南西川節度使。

敕下,就第辭翰。

翰命部下捽於庭,數其事,杖而殺之,然後奏聞。

帝卻賜擢一屍一,更令翰決一屍一一百。

(出《乾鐉子》)

天寶年間,歌舒翰作安西節度使,控制著千里方圓的地方,很有威勢和名聲,所以西北邊疆的人歌唱他說:「北斗七星高掛在天上,歌舒翰夜間帶著刀,要殺光吐蕃人,再修築起兩道護城河。」

當時派都知兵馬使張擢去都城上報事情,正趕上是楊國忠專權受賄,張擢就逗留在京城裡,接著送賄一交一 結楊國忠。

歌舒翰接著也到朝廷來上報事情,張擢知道歌舒翰來了,很害怕,請求楊國忠提拔任用,楊國忠就讓張擢兼任御史大夫,擔任劍南西川節度使。

任命書發下來以後,張擢就到歌舒翰住的地方去向他告別,歌舒翰就命令部下把張擢揪到庭下,列舉了他的罪狀,用板子打並打死了張擢,然後才報告給皇上。

皇上卻把張擢的一屍一體賜給了歌舒翰,又讓歌舒翰打一百鞭子一屍一體。

崔隱甫

梨園弟子有一胡一 雛善吹笛,尤承恩。

嘗犯洛一陽一令崔隱甫,已而走入禁中。

玄宗非時,托以他事,召隱甫對,一胡一 雛在側。

指曰:「就卿乞此,得否?」

隱甫對曰:「陛下此言,是輕臣而重樂人也,臣請休官。」

再拜而去。

玄宗遽曰:「朕與卿戲也。」

遂令曳出,至門外,立杖殺之。

俄而復敕釋,已死矣。

乃賜隱甫絹百匹。

(出《國史補》)

梨園弟子中有個少年一胡一 人善長吹笛子,特別受到皇上的一寵一 愛,曾經觸犯洛一陽一令崔隱甫,接著就跑進禁宮之中。

唐玄宗隨時托他辦些別的事情。

有一次召來崔隱甫問事,那個少年一胡一 人也在旁邊,唐玄宗指著少年一胡一 人說:「從你那裡要來這個人,可以嗎?」

崔隱甫回答說:「陛下這個話,是輕視臣而看重樂師,我請你免了我的官職。」

拜了又拜,走了。

唐玄宗急忙說:「我是和你說笑話。」

就命令人把少年一胡一 人拖出去,拖到門外,立刻用刑杖打死了他。

一會兒皇上又下令釋放他,已經死了。

於是賜給崔隱甫一百匹絹。

蕭 嵩

玄宗嘗器重蘇頲,欲倚以為相,禮遇顧問,與群臣特異。

欲命相前一日,上秘密,不欲令左右知。

迨夜艾,乃令草詔,訪於侍臣曰:「外庭直宿誰?」

遂命秉燭召來。

至則中書舍人蕭嵩,上即以頲姓名授嵩,令草制書。

既成,其詞曰:「國之瑰寶。」

上尋繹三四,謂嵩曰:「頲,瑰之子。

朕不欲斥其父名,卿為刊削之。」

上仍命撤帳中屏風與嵩,嵩慚懼流汗,筆不能下者久之。

上以嵩杼思移時,必當一精一密,不覺前席以觀。

唯改曰:「國之珍寶。」

他無更易。

嵩既退,上擲其草於地曰:「虛有其表耳。」

(嵩長大多髯,上故有是名。

)左右失笑。

上聞,遽起掩其口,曰:「嵩雖才藝非長,人臣之貴,亦無與比,前言戲耳。」

其默識神覽,皆此類也。

(出《明皇雜錄》)

唐玄宗曾經很器重蘇頲,準備依靠他作宰相,對他的禮節待遇和詢問問題,與所有的大臣都很不一樣。

想下令讓他做宰相的前一天,皇上秘密行動,不想讓左右的人知道,等到黑夜過去,才找人寫詔書。

皇上向侍臣打聽說:「外庭是誰值宿?」

就派人拿著蠟燭去叫來,到了一看是中書舍人蕭嵩。

皇上就把蘇頲的姓名一交一 給蕭嵩,讓他起草制書。

寫完之後,那上面有句詞說:「國之瑰寶」,皇上斟酌了三四次,對蕭嵩說「蘇頲是蘇瑰的兒子,我不想使用他父親的名諱,你替我改正過來。」

皇上因而讓人撤出帳幕中的屏風給蕭嵩使用。

蕭嵩慚愧恐懼流出了汗,很久時間不能下筆。

皇上以為蕭嵩思考了一段時間,一定應當是很一精一密了,不知不覺走到蕭嵩的坐席去看,只改成:「國之珍寶」,別的都沒有更改。

蕭嵩退出去之後,皇上把他草寫的紙扔到地上說:「真是白白地有個好外表。」

左右的人失聲笑了出來。

皇上聽見了,急忙站起來掩住口說:「蕭嵩雖然不善長才藝,人臣的尊貴,也沒有人比得上,剛才說的是笑話。」

皇上的默默觀察識別和用心神去看人,都像這樣。

陳懷卿

陳懷卿,嶺南人也,養鴨百餘頭。

後於鴨欄中除糞,糞中有光爛然,試以盆水沙汰之,得金十兩。

乃覘所食處,於捨後山足下,土中有麩金,消得數千斤。

時人莫知,卿遂巨富,仕至梧州刺史。

(出《朝野僉載》)

陳懷卿是嶺南人,養了一百多隻鴨子。

後來在鴨欄中清除鴨糞,糞中有燦爛的光,試著用盆子象淘沙一樣地淘鴨糞,得到十兩金子。

就去察看鴨子吃食的地方,在屋後的山腳下,土裡有沙金,淘出來熔化後得到幾千斤黃金。

當時的人沒有人知道。

陳懷卿就成了大富翁,做官做到梧州刺史。

鄒鳳熾

西京懷德坊南門之東,有富商鄒鳳熾,肩高背曲,有似駱駝,時人號為鄒駱駝。

其家巨富,金寶不可勝計,常與朝貴游,邸店園宅,遍滿海內。

四方物盡為所收,雖古之猗白,不是過也。

其家男女婢僕,錦衣玉食,服用器物,皆一時驚異。

嘗因嫁女,邀諸朝士往臨禮席,賓客數千。

夜擬供帳,備極華麗。

及女郎將出,侍婢圍繞,綺羅珠翠,垂釵曳履,尤艷麗者,至數百人。

眾皆愕然,不知孰是新婦矣。

又嘗謁見高宗,請市終南山中樹,估絹一匹。

自云:「山樹雖盡,臣絹未竭。」

事雖不行,終為天下所誦。

後犯事流瓜州,會赦還。

及卒,子孫窮匱。

又有王元寶者,年老好戲謔,出入裡市,為人所知。

人以錢文有元寶字,因呼錢為王老,盛流於時矣。

(出《西京記》)

又一說,玄宗嘗召王元寶,問其傢俬多少。

對曰:「臣請以絹一匹,系陛下南山樹,南山樹盡,臣絹未窮。」

又玄宗御含元殿,望南山,見一白龍橫亙山間。

問左右,皆言不見。

令急召王元寶問之,元寶曰:「見一白物,橫在山頂,不辨其狀。」

左右貴臣啟曰:「何故臣等不見?」

玄宗曰:「我聞至富可敵貴。

朕天下之貴,元寶天下之富,故見耳。」

(出《獨異志》)

西京懷德坊南門之東,有個富商叫鄒鳳熾,兩肩高後背彎曲,像駱駝似的,當時的人叫他鄒駱駝。

他家裡非常有錢,金銀珠寶多得數不過來,經常和朝廷中的權貴們來往,邸店和有園林的住宅,天下到處都有,四面八方的貨物全被他收買下來,即使是古時的猗頓,也超不過他。

他家的男女人等和男僕女僕,都是穿錦衣吃美食,穿和用的器物,都是當時令人驚異的東西。

曾經因為女兒出嫁,邀請朝廷中的官員去參加婚禮酒席,來慶祝的賓客有幾千人,到了夜間,還供一應帳幕休息,裡面華麗到極點。

等到姑娘快出來的時候,一群女僕圍繞著她,都穿著綺羅戴著珠翠,低著頭,小步走路。

特別艷麗的,有幾百人。

大家都楞了,不知道哪個是新娘子了。

他曾經拜見高宗皇帝,請求買終南山中的樹,一棵樹的價格是一匹絹,他自己說:「山上的樹賣光了,我的絹不會光。」

事情雖然沒有實行,終於被天下人傳誦。

後來因犯罪被流放到瓜州,遇上大赦回來了,等他死後,子孫卻很窮困。

又有個叫王元寶的人,年老了喜歡說笑話,進出在市集上,被人們知道了,人們因為錢上有元寶字樣,因而把錢叫做「王老」。

這話在當時流傳很廣。

又有一種說法,玄宗皇帝曾經召見王元寶,問他有多少家產。

他回答說:「臣請用一匹絹捆一棵樹,捆陛下南山上的樹,南山上的樹捆光了,我的絹不光。」

又一次,玄宗到含元殿,望著南山,看見一條白龍橫架在兩座山之間。

問左右的人,都說沒看見。

讓人趕快去叫王元寶來問他,王元寶說:「看見一個白色的東西,橫架在山頂上,看不清它的樣子。」

皇上身邊的地位尊貴的大臣問皇上說:「我們為什麼看不見呢?」

玄宗說:「我聽說最富的人能夠比得上尊貴的人,我是天下最尊貴的人,王元寶是天下最富的人,所以能看見。」

高力士

高力士既譴於巫州,山(「州山」原作「山州」,據明抄本改)谷多薺,而人不食。

力士感之,因為詩寄意。

「兩京作(「作」原作「五」,據陳校本改)斤賣,五溪無人采。

夷夏雖有殊,氣味終不改。」

其後會赦,歸至武溪,道遇開元中羽林軍士,坐事謫嶺南。

停車訪舊,方知上皇已厭世,力士北望號泣,嘔血而死。

(出《明皇雜錄》)

高力士被貶到巫州之後,那裡的山谷裡長了很多的薺菜,可是人們都不吃它。

高力士很感慨這件事,因而寫詩寄托心意:「在西安和洛一陽一按斤出賣,五溪這裡卻沒有人採摘,人雖然有夷和夏的區別,薺菜的滋味到哪裡都不會改變。」

那之後遇到大赦,他回武溪去,在路上遇見了開元時代的羽林軍的軍士,這軍士因犯罪被貶謫到嶺南來。

停下車子詢問一下老相識,才知道唐明皇已經去世了。

高力士望著北方大聲哭泣,吐血死去。

王 維

天寶末,群賊陷兩京,大掠文武朝臣,及黃門宮嬪,樂工騎士。

每獲數百人,以兵仗嚴衛,送於洛(「洛」原作「維」,據明抄本改。

)一陽一。

至有逃於山谷者,而卒能羅捕追脅,授以冠帶。

祿山尤致意樂工,求訪頗切。

於旬日,獲梨園弟子數百人,群賊因相與大會於凝碧池,宴偽官數十人。

大陳御庫珍寶,羅列於前後。

樂既作,梨園舊人不覺歔欷,相對泣下。

群逆皆露刃持滿以脅之,而悲不能已。

有樂工雷海清者,投樂器於地,西向慟哭。

逆一黨一 乃縛海清於戲馬殿,支解以示眾,聞之者莫不傷痛。

王維時為賊拘於菩提佛寺中,聞之,賦詩曰:「萬戶傷心生野煙,百官何日更朝天。

秋槐葉落空宮裡,凝碧池頭奏管弦。」

(出《明皇雜錄》)

天寶末年,反叛的部隊攻下了西安和洛一陽一,到處捉拿朝廷的文臣武將,以及宦官、宮女、樂師和騎兵。

每捉拿幾百人,就用兵器嚴密看守,送到洛一陽一。

甚至有逃到山谷裡去的,卻最後被追拿逼迫,給他們戴官帽官服。

安祿山特別留心樂師,尋找查訪很迫切,在十日之內,捉到梨園弟子幾百人。

賊人們於是在凝碧池舉行大聚會,宴請叛賊任命的官吏幾十個人,大量陳列皇帝庫藏的珍奇寶物,羅列在前前後後。

音樂演奏起來以後,梨園原先的樂師不覺地歎氣,一個一個互相看著流下淚來。

逆賊們個個手拿著刀威脅他們,卻不能止住人們的悲哀。

有個樂師叫雪海清把樂器扔在地上,向著西方痛哭,叛賊就把雪海清捆到戲馬殿上,大卸八塊用來示眾。

聽到的人沒有不傷心痛哭的。

王維當時被叛賊拘捕在菩提佛廟裡。

他聽說了這件事,寫了一首詩說:「萬戶傷心生野煙,百官何日更朝天。

秋槐葉落空宮裡,凝碧池頭奏管弦。」

史思明

安祿山敗,史思明繼逆。

至東都,遇櫻桃熟,其子在河北,欲寄遺之,因作詩同去。

詩云:「櫻桃一籠子,半已赤,半已黃。

一半與懷王。

一半與周至。」

詩成,左右讚美之,皆曰:「明公此詩大佳,若能言『一半周至,一半懷王』,即與『黃』字聲勢稍穩。」

思明大怒曰:「我兒豈可居周至之下?」

思明長驅至永寧縣,為其子朝義所殺。

思明曰:「爾殺我太早,祿山尚得至東都,而爾何亟(「亟」原作「函」,據明抄本改)也。

思明子偽封懷王,周至即其傅也。

(出《芝田錄》)

安祿山失敗了,史思明繼續叛逆,到了東都洛一陽一。

正趕上櫻桃熟了,史思明的兒子在河北,他想給兒子寄贈櫻桃,於是寫了一首詩一同送去。

詩中說:「櫻桃一籠子,半已赤,半已黃,一半與懷王,一半與周至。」

詩寫完了,左右的人稱讚他,都說:「明公的這首詩非常好,如果說一半送給周至,一半送給懷王,就與上文的『黃』字的音韻和諧了。」

史思明生氣地說:「我的兒子怎麼能在周至的後面呢?」

史思明長驅直至永寧縣,被他的兒子史朝義殺了。

史思明說:「你殺我殺得太早了,安祿山還能到東都來,可是你為什麼這麼著急呢?」

史思明的兒子被偽政權封為懷王,周至是他兒子的師傅。

豆 谷

至德初,安史之亂,河東大饑。

荒地十五里生豆谷,一夕掃而復生,約得五六千石。

其實甚圓細美,人皆賴此活焉。

(出《傳載》)

至德初年,安史之亂,黃河以東鬧大饑荒。

有塊荒地十五里長,地裡生出豆谷,晚上掃起來收回去後,地裡又生出來。

大約得了五六千石豆谷。

那豆粒長得很圓,質地細膩味道很美,人們全靠著它而活了下來。

潤州樓

潤州城南隅,有樓名萬歲樓。

俗傳樓上煙出,刺史即死,不死即貶。

開元已前,以潤州為凶(「凶」原作「店」,據明抄本改)闕。

董琬為一江一 東採訪使,嘗居此州。

其時晝日煙出,刺史皆憂懼狼狽,愁情至死。

乾元中,忽然又晝日煙出,圓可一尺餘,直上數丈。

有吏密伺之,就視其煙,乃出於樓角隙中,更近而視之,乃蚊子也。

樓下有井,井中無水,黑而且深,小蟲後分胛之類,色黑而小。

每晚晴,出自於隙中作一團一 而上。

遙看類煙,以手攬之,即蚊蚋耳。

從此知非,刺史亦無慮矣。

(出《辨疑志》)

潤州城的南角,有座樓叫萬歲樓。

世俗傳說,樓上出現煙,刺史就會死去,不死也要被貶。

開元年間之前,認為潤州是個凶城。

董琬擔任一江一 東採訪使,曾經住在潤州。

當時大白天出現了煙,刺史又擔心又害怕,十分狼狽,心情愁悶一直到死去。

乾元年間,忽然又大白天出現了煙,粗有一尺多,一直向上有幾丈高。

有個官吏在近處看那煙,是從樓角的縫隙中出來的。

再靠近看那煙,竟然是蚊子。

樓下有個井,井中沒有水,黑糊糊的而且很深,有蠛蠓小蟲和蜘蛛魍蜽一類東西,顏色黑而且小,每當晚上晴天的時候,蚊子從縫隙中出來,形成一群向上飛,遠看象煙一樣。

用手攬一下,就知道是蚊子和蚋蟲。

從此就知道弄錯了,刺史也沒有什麼擔心的了。

丘 為

丘為致仕還鄉,特給祿俸之半。

既丁母喪,州郡疑所給,請於觀察使韓滉。

滉以為授官致仕,本不理務,特令給祿,以恩養老臣。

不可以在喪為異(「異」原作「義」,據陳校本改),命仍舊給之。

唯春秋二時,羊酒之直則不給。

雖程式無文,見稱折衷。

(出《譚賓錄》)

丘為辭官還鄉,特准發給一半俸祿。

趕上他母親死了之後,州郡長官不知是否應該繼續給他俸祿,就向觀察使韓滉請示。

韓滉認為當官的辭官回鄉,本不理事了,特別令州郡給他俸祿,以便施恩供養老臣,不可以在喪期有所改變,命令照舊供給俸祿。

只是春秋兩季的羊和酒的錢就不給了。

這事儘管沒有成文,卻被稱為折衷的好辦法。

裴 佶

朱泚既亂,裴佶與衣冠數人,佯為一奴一,求出城。

佶貌寢,自出稱甘草。

門兵曰:「此數子,必非人一奴一。

如甘草,不疑之。」

(出《國史補》)

朱泚作亂以後,裴佶和幾個士紳,打扮成一奴一僕的樣子,要求出城。

裴佶貌醜,出來自稱叫甘草,守門的士兵說:「這幾個人,一定不是人家的一奴一僕,像甘草那樣,就不會被人懷疑。」

李抱貞

李抱貞鎮潞州,軍資匱缺,計無所為。

有老僧,大為郡人信服。

抱貞因請之曰:「假和尚之道,以濟軍中,可乎?」

僧曰:「無不可。」

抱貞曰:「但言擇日鞠場焚身,謀當於使宅鑿一地道通連。

俟火作,即潛以相(「相」原作「僧」。

據明抄本改)出。」

僧喜從之,遂陳狀聲言。

抱貞命於鞠場積薪貯油。

因為七日道場,晝夜香燈,焚唄雜作,抱貞亦引僧入地道,使之不疑。

僧乃升壇執爐,對眾說法。

抱貞率監軍僚屬及將吏,膜拜其下。

以俸入擅施,堆於其旁。

由是士女駢填。

捨財億計。

滿七日,遂送柴積,灌油發焰,擊鍾念佛。

抱貞密已遣人填塞地道,俄頃之際,僧薪並灰。

數日,籍所得貨財,輦入軍資庫。

別求所謂舍利者數十粒,造塔貯焉。

(出《尚書故實》)

李抱貞鎮守潞州,軍隊缺少經費,沒有什麼好辦法。

有個老和尚,郡中的人很信服他。

李抱貞於是請求他說:「借用和尚的道行,來供一應軍隊的花銷,可以嗎?」

和尚說:「沒什麼不可以。」

李抱貞說:「你只要說選擇哪天在球場上焚身,我事先在刺使住宅裡挖一條地道和球場連通起來,等火燒起來,你就偷偷地從地道裡出來。」

和尚高興地答應了他。

於是照著商量好的辦法傳出消息。

李抱貞命令人在球場上堆積木柴準備好油脂,於是為他準備了七天的道場,白天黑夜地點著燈燒著香,佛教讚歌唱得一陣高一陣低。

李抱貞也領著和尚進入地道觀看,使他不疑心。

和尚就登上佛壇,拿著香爐,對聽眾講佛法。

李抱貞率領著監軍、同僚和軍官,在壇下頂禮膜拜,把錢隨便地施捨,堆在壇的傍邊。

從此,士女們也連續施捨。

施捨的錢財能有一億以上。

道場做滿七天,就送上木柴,潑上油脂點火,敲鐘念佛。

李袍貞已經秘密地派人填塞了地道。

不一會兒,和尚和木柴全成了灰。

幾天後,登記得到的錢財,用車子送進軍資庫。

另外尋求了幾十粒舍利子,造了一座塔貯藏起來。

楊志堅

顏真卿為撫州刺史,邑人有楊志堅者嗜學而居貧,鄉人未之知也。

其妻以資給不充,索書求離。

志堅以詩送之曰:「當年立志早從師,今日翻成鬢有絲。

落托自知求事晚,蹉跎甘道出身遲。

金釵任意撩新發,鸞鏡從他別畫眉。

此去便同行路客,相逢即是下山時。」

其妻持詩,詣州公牒,以求別適。

真卿判其牘曰:「楊志堅早親儒教,頗負詩名。

心雖慕於高科,身未沾於寸祿。

愚妻睹其未遇,曾不少留。

靡追冀缺之妻,贊成好事;專學買臣之婦,厭棄良人。

污辱鄉間,傷敗風教,若無懲誡,孰遏浮囂?妻可笞二十,任自改嫁。

楊志堅秀才,餉粟帛,仍署隨軍。」

四遠聞之,無不悅服。

自是一江一 表婦人,無敢棄其夫者。

(出《雲溪友議》)

顏真卿作撫州刺史的時候,縣裡有個叫楊志堅的人,酷愛學習 可是家裡貧困,同鄉人不瞭解他。

他的妻子因為錢財的供給太少,向他要休書離婚。

楊志堅寫了一首詩送給她說:「當年立志早從師,今日翻成鬢有絲。

落托自知求事晚,蹉跎甘道出身遲。

金釵任意撩新發,鸞鏡從他別畫眉。

此去便同行路客,相逢即是下山時。」

他的妻子拿著詩,到州里去辦理官府的公文,以便改嫁。

顏真卿在評判的公文上說:「楊志堅很早就鑽研儒家學說,很有作詩的名聲,心裡雖然羨慕高高地考中科舉,自身卻沒有享受到一點俸祿。

他的愚昧的妻子看他始終沒有考中功名,竟然不想再和他一起生活下去,不願意象冀缺的妻子,幫助丈夫成就事業;只想學朱買臣的女人,討厭並拋棄自己的丈夫。

給家鄉帶來恥辱,敗壞了道德教化,如果不給以懲罰警誡,怎麼能制止這類輕浮的行為呢?婦人應當打二十板子,任憑她去改嫁。

楊志堅秀才,資助他糧食布匹讓他隨著軍隊暫時擔任個職務」。

四面八方遠近的人們聽說了這件事,沒有不心悅誠服的。

從此一江一 表一帶的女人,沒有敢拋棄她的丈夫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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