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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漢書白話版 - 卷八十二上 方術列傳第七十二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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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八十二上 方術列傳第七十二上

(任文公、郭憲、許楊、高獲、王喬、謝夷吾、楊由、李南、李郃、段翳、廖扶、折像、樊英)

◆方術列傳,序,孔子談到《易經》上說有「君子之道」四項,其一就是用龜甲或筮草進行占卜。

所謂「占」,先王用來預測禍福,決定疑難,讓神明作指示,決定未來一切的意思。

像那些陰陽家推測未來的學說,古書上記載的不少。

但是神經怪牒,玉策金繩,隱藏在神秘的地方,封鎖在瑤壇之上的,現在是見不著了。

至於河圖洛書,龜龍圖像,箕子的方術,師曠的秘本,緯侯之類,鈐決的符,都是用來推測未知之數,參驗人事的吉凶,有時還聽到一些。

它們的流派很多,像風角、遁甲、七政(日月五星)、元年、六日七分、逢占、日者(算命)、挺專、須臾、孤虛之術等,以及那些望雲省氣,推斷好壞,有時似乎有些靈驗。

可是這類東西畢竟有些渺茫,高深玄妙,頗難探究,所以孔子不講怪、神之類,很少談到一性一命。

有時提到結尾不講其來源,有時轉彎抹角說說大意,就是讓人們照著做,而不讓人知道其中的道理吧!漢朝自武帝起很喜歡方術之類的東西,天下懂得方術的人,沒有不背著書策,聞風而來的。

後來王莽假托符命來篡位,到了東漢光武更信讖言,一些趕時興的人,都跑到皇帝身邊穿鑿附會,高談闊論。

所以王梁、孫鹹憑著圖..做了大司空、大司馬,鄭興、賈逵因為附和得當而名顯一時,桓譚、尹敏因唱反調而遭到失敗。

從此以後,研究占卜之學,鑽研奇文異數的人,就多得很了。

因此一些有識之士,看到這些怪誕不經的東西十分氣忿,紛紛向皇帝慷慨陳詞,認為必須拋棄。

司馬遷也說:「看了陰陽家的書,使人們受到拘束多有忌諱。」

就是針對這些說的。

任何事物都有偏頗,不能沒有一毛一病,就是聖人之道,大致也是如此。

有人指責《詩經》的缺點太真實了,近似愚蠢;《書經》的歷史記載又欠真實,近似誇大。

然則數術的缺點,不就是詭秘欺人嗎?如果只講溫柔敦厚的詩教而去掉某些愚昧之處,就深深懂得《詩經》了;讀通了唐虞三代的歷史而不追究那些誣枉之處,就深深懂得《書經》了;術數只取其變化的規律而不信那些詭俗之辭,那就深深瞭解術數之奧妙了。

古人說「:如果不是真正懂得道理的人,大道不會平空實行。」

意思是說多數人在頭緒多端中迷失了方向,因此偏離正道太遠了。

張衡算是陰陽家的正宗,郎豈頁研究過咎徵兆最細密,此外還有不少名家,他們也有才華,但是鑽研還欠功夫。

現在就一些長於推變,可以弘補時事的人,表彰在這裡。

◆任文公傳,任文公,巴郡閬中人。

父親任文孫,懂得天官風角秘要。

文公年輕時學習父親那一套,州里召他做從事。

哀帝時,有人說越轀太守想造**,刺史非常害怕,派文公等五位從事檢查郡的邊界,偷看虛實情況。

他們一同住在客舍,當時暴風猝然到來,文公連忙叫其他從事離開,說是將有逆變來害人的,於是趕著馬車快跑。

那些從事不能快走,郡果派兵殺了他們,文公一人得免。

後來文公做了治中從事,當時大旱,向刺史報告「:五月一日,當有大水,其變已至,不可防救,應叫官吏百姓早作準備。」

刺史不聽,文公獨自準備一條大船,百姓有的聽到了,有作防備的,到了最旱的時候,文公急命搬走,派人報告刺史,刺史一笑了之。

日將正中,天北雲起,不久大雨,至傍晚時,湔水陡漲十餘丈,沖壞房屋,受害的達數千人。

文公於是因占卜術著了名。

召為司空掾。

平帝即位,稱病回家。

王莽篡位後,文公推數,知道大亂將至,於是訓練家人背百斤東西,繞著房屋跑步,每天跑幾十趟,當時人不知其緣故。

後來兵寇並起,那些逃亡的人很少能脫身的,只有文公一家大小背糧走得很快,全部得到完免。

於是奔到子公山,十餘年不被兵革所害。

公孫述時,四川武擔山石頭折斷。

文公說:「唉!西州智士死,我便碰上了。」

從此常會聚子孫,設酒食,後三月果然死去。

所以益部人有句話說:「任文公,智無雙。」

郭憲傳,郭憲字子橫,汝南宋人。

少年時拜東海王仲子為師。

當時王莽做大司馬,召仲子去,仲子想去。

郭憲諫阻道:「按禮,只有來學的,沒有去教的。

今君賤道畏貴,私下所不贊同。」

仲子說:「王公是最重要的人物,不敢違抗。」

憲說:「現在正是講業之時,應把事情辦完。」

仲子聽從了,日晏才去。

王莽問:「君為什麼遲到?」

仲子把郭憲的話作答,王莽暗自驚奇。

等到後來篡了位,拜郭憲做郎中,賜以衣服。

郭憲受了衣燒掉了,逃到東海之濱。

王莽十分痛恨,想追趕又不知他在何處。

光武即位,尋求天下有道之人,於是召憲為博士。

再陞遷,建武七年(31),代張堪做光祿勳。

從駕到南郊。

郭憲在位,忽然回顧東北,含酒噴了三口。

執法之士奏為不敬之舉。

皇上詔問其故。

憲答道:「齊國失火,所以用此壓之。」

後來齊國果上報有火災,與往郊之日期相同。

八年(32),車駕西征隗囂,郭憲諫道「:天下剛剛安定,車駕不可行動。」

郭憲立即拔一出刀砍斷車革引(胸帶)。

帝不聽從,於是上了隴。

後來穎川兵起,才回駕而還。

帝歎道「:後悔不用子橫的話。」

當時匈奴數次進犯邊塞,帝很擔心,於是召百僚在朝廷議論。

郭憲認為天下疲敝,不應興師動眾。

諫爭不合旨意,於是伏地稱頭昏,不再說話。

皇帝派兩郎扶下殿,郭憲也不拜。

皇上說:「常聽說『關東觥觥冰子橫』,這話一點不假。」

郭憲於是以病辭退,死在家中。

許楊傳,許楊字偉君,汝南平興人。

年輕時喜歡術數。

王莽輔政時,召他為郎,不久升為酒泉都尉。

等到王莽篡位,許楊就改姓名做巫醫,逃匿到別處。

王莽失敗,才回鄉里。

汝南舊有鴻谷陂,成帝時,丞相翟方進奏請毀敗它。

建武年間,太守鄧晨想修復其功,聽說許楊知道水脈,召來與他商量。

許楊說:「從前成帝用方進的話,不久自己夢見上天,天帝發怒道:『為什麼敗我濯龍淵?』從此以後百姓失其利,多致饑困。

當時有歌謠道『:敗我陂者翟子威,飴我大豆,烹我芋魁。

反手覆,陂當復。

』從前大禹決江疏河以利天下,明府今日興立廢業,富國安民,童謠的話,將有效驗在這裡。

確願為這出死力。」

鄧晨大喜,於是署許楊為都水掾,使他掌管這事。

許楊順地勢高下,起塘四百餘里,數年才建成。

百姓得到了好處,連年豐收。

起初,豪右大姓為了修陂的勞役,爭想總攬那塊地方的大權,許楊一概不聽,於是共同誣楊受了賄賂。

鄧晨就將許楊關進獄中。

可是手一銬等自然解脫。

獄吏害怕,馬上報告鄧晨。

鄧晨驚道:「果然搞壞了,太守聽說忠信可以感動神靈,現在應驗了嗎?」

立即在當晚放出許楊,讓他回家。

時天大陰暗,路上像有火光照著他,當時人覺得很怪。

後來許楊因病死去。

鄧晨在都宮替許楊建起廟宇,畫著肖像,百姓思念其功績,都去祭祀他。

高獲傳,高獲字敬公,汝南新息人。

相貌是面部四方高中間低。

少時在京師遊學,與光武帝有舊。

拜過司徒歐陽歙為老師。

歐陽歙坐牢當判刑,高獲戴著鐵帽子,帶著刑具,到朝廷請求赦歙。

帝雖然不赦歙,而引見高獲。

對高說:「敬公,朕想用你做吏,應改常一性一才好。」

高獲答道:「臣受一性一於父母,不可在陛下這裡有改變。」

出來便告辭而去。

三公爭著召他,不答應。

後來太守鮑昱請獲,到了門口,派主簿去迎接,主簿只使騎吏去迎接,高獲聽了,即離去。

鮑昱追請高獲,高獲回頭道:「府君只被主所欺,不足與談。」

便不留下。

當時郡境大旱,高獲素來會天文,曉得遁甲,能夠役使鬼神。

鮑昱自己前去請問怎麼才能得到雨,高獲說:「立即免去三部督郵,明府當自北出,到三十里亭,雨可以來。」

鮑顯依從了,果然得到大雨。

每次行縣,常以禮軾其閭。

高獲就遠逃到江南,死在石城。

石城人思念他,大家替他立祠。

王喬傳,王喬,河東人。

顯宗時,做了葉縣縣令。

王喬有神仙之術,每月初一、十五,常從葉縣到朝廷禁省朝見皇上。

皇帝看他來得很快,但未見到他的車馬,很覺奇怪,便秘密叫太史偵察伺望他的行蹤。

太史報告說,王喬到來時,常有兩隻水鳥從東南飛來。

於是皇上叫人張開羅網,捕捉水鳥,只得到一隻鞋。

檢查那鞋,是四年中賜給尚書官屬的鞋。

每當王喬上朝時,葉縣門下的鼓不擊卻自己響著,京師可聽得見。

後來,從天上降下一口玉棺到堂前,吏人上前推抬,沒法子搖得動。

王喬說「:上帝單獨召我嗎?」

於是洗乾淨身一子,穿好衣服睡進棺中,蓋子馬上罩住了。

過了兩夜,把棺埋在城東,泥土自然成了墳堆。

當晚,縣中的牛都流著汗,喘著氣,而人們不知是怎麼回事。

百姓替他立廟,叫葉君祠。

地方官吏每次到任,首先得拜見它。

吏人有事祈禱,很有靈驗。

如有違犯神意,也立即降災。

皇帝於是將葉縣的鼓取來放在都亭下面,從此再也沒有響聲。

有人說這就是古代仙人王子喬。

謝夷吾傳,謝夷吾字堯卿,會稽山陰人。

年輕時做郡吏,學風角占候。

太守第五倫提升他做督郵。

當時烏程長有貪贓罪,第五倫派他關押烏程長並審理其罪。

夷吾到縣後,沒有查驗,只望閣伏哭而回。

一縣人驚怪,不知是幹什麼。

等到回來,報告第五倫說:「我用占候,知道烏程長會死,近在三十天,遠不過六十天,遊魂假息,不用刑罰加身,所以不逮捕他。」

第五倫聽了他的話,到一月有餘,果然有驛馬送來烏程長的印綬,說是他暴病死去。

第五倫因此更加有禮而信服謝了。

謝夷吾被舉為孝廉,做了壽張令,不久升為荊州刺史,升為巨鹿太守。

所到之處一愛一護人物,有好政績。

後來第五倫做了司徒,叫班固寫文推薦謝夷吾道:「臣聽說堯用了稷、契,政治興隆太平;舜用皋陶,政治雍熙。

殷、周雖有高宗、文王、武王等君主,還靠有傅說、呂望的策略,所以能光崇其業,允協大中。

我私下看見巨鹿太守會稽謝夷吾,出自東州,厥土塗泥,而英姿挺特,奇偉秀出。

才兼四科,行包九德,仁心足以濟時,智慧周及萬物。

加以少時即知儒雅,韜含六籍,推考星度,綜校圖錄,研究聖秘,觀察變異,占天知地,與神合契,據其道德,以經王務。

從前做陪隸,與臣從事,奮其忠毅的一操一守,躬行史魚的氣節,幫助我振紀綱,除懦弱,我得免罪戾,實靠他的功勞。

等他應選作宰,惠及百里,降福彌異,流化有神,於是做荊州刺史,威行邦國。

奉法行政,有周公、召公的風度;平日儉約,繼承公儀的一操一守。

從能力方面,可做外台之表;聽聲察實,可為九州之冠,遷守巨鹿,政合時和。

德量績謀,有伊尹、呂尚、管仲、晏嬰的才能,闡弘道奧,同史蘇、京房等人不相上下。

雖然黽勉公務,而身出心隱,不求名聲遠揚,不求一寵一錫,心存謙遜,演志箕山。

與古賢相比,實有倫序;和今人相較,超凡脫俗。

的確是社稷之大龜,大漢的棟樑,應該提拔,使登鼎司,上使三辰順軌,下使五品鹹訓,一定會得幸福,不只是守法奉職而已。

臣以頑駑之才,器量非他同類,一屍一位素餐,非常警惕,願請求退職,讓位給夷吾,上以光七曜之明,下以滿足人民的希望,庶乎使臣無悔。」

後來行春時乘柴車,跟著兩吏,冀州刺史上奏說他儀序失中,有損國典,將他降為下邳令。

他預先知道死的日子,如期果然死去。

遺囑其子道「:漢朝末年當亂,必有掘墳露一屍一之禍到來。」

叫兒子用懸官下葬,不留墳頂。

當時博士勃海郭鳳也好圖讖,善說災異,吉凶占卜很應驗。

先自知死期,預先叫弟子買好棺材殮具,到那天死去。

楊由傳,楊由字哀侯,蜀郡成都人。

少年時學習《易經》,還有七政、元氣、風雲占候等。

做了郡文學掾。

當時有大雀晚上集於庫樓上,太守廉范問楊由,由答道「:按占卜郡內當有小兵,但不為害。」

後二十多天,廣柔縣蠻夷造**,殺傷長吏,郡裡調集庫兵攻打他們,禍亂平息。

又有風吹削哺,太守又問楊由。

由答道:「正當有薦木實的人,他的顏色黃。」

不久,五官掾獻桔數包。

楊由曾經到人家喝酒,他對車伕說:「飲酒如果三行時,就應趕快起身。」

不久催著離開。

後來主人房後有人鬥毆相殺,人問楊由怎麼知道。

由答道:「剛才土地廟中樹上有斑鳩打架,這就是兵賊的兆頭哩。」

他的話多有應驗。

楊由著書十多篇,名叫《其平》。

死在家中。

李南傳,李南字孝山,丹陽勾容人。

少時好學,對風角很明白。

和帝永元年間,太守馬稜因盜賊案被召,當到廷尉那裡去法辦,官吏人民都不安,李南特通謁道賀。

馬稜有些不高興,對李南說:「太守不道德,現在當辦罪,可是你為什麼反而賀我呢?」

李南說:「早上有好風,明天中午應有好消息到,所以來祝賀。」

第二天早上,馬稜伸頸望日影,認為不靈;到了中午,竟有驛使詔書原諒馬稜的案情。

李南問為什麼遲到。

使者說「:前日經過宛陵浦裡瘝過渡時,馬折了足,因此不能快速到達。」

馬稜才心服。

後來舉為有道之士,召入公府,因病不能成行,死在家中。

李南的女兒也曉得家術,做了由拳縣人的妻子。

早上到廚房,猝然有暴風發作,婦便上堂屋向婆婆告假回去,辭別父母,婆婆不許可,媳婦便跪著哭訴道:「我家專祖傳法術,疾風猝起,先吹灶屋煙囪和井架,這禍必降到廚房主持炊事的婦女,這是我將死的預兆。」

於是說明她的死期。

婆婆於是讓她回去,如期果然病死了。

李郃傳,李郃字孟節,漢中南鄭人。

父親李頡,以儒學著稱,官做到博士。

李郃繼承父業,游太學,通曉《五經》。

長於《河洛》風星,外表質樸,別人都不懂。

縣召他做幕門候吏。

和帝即位,分派使者,都穿便服單獨行動,各人到州縣,觀采風謠。

使者兩人當到益部,投到李郃候捨。

這時正是夏天晚上在外乘涼,李郃便仰觀天上,問道「:你們兩位從京師出發時,知道朝廷派了兩位使者嗎?」

兩人默不作聲,驚訝地互相對看一下答道「:沒有聽說過。」

並問「:你怎麼知道的?」

李郃指著星星告訴他們「:有二使星向益州分野,所以知道哩。」

過後三年,其使者中有一人拜為漢中太守,李郃還在漢中為吏,太守認為李郃有隱德,召李郃做戶曹史。

當時大將軍竇憲納妻,天下郡國都送禮慶賀,郡裡也派使者前往。

李郃進諫道「:竇將軍是皇后的弟弟,不修禮德,而專權驕傲放肆,危亡之禍馬上要到,希明府一心忠於王室,莫與他交往。」

太守堅決派人前去,李郃不能阻止,請求自行,同意了。

李郃於是所在留遲,來觀其變化。

走到扶風,而竇憲到封地自一殺,他的一黨一羽全部被殺。

凡與竇憲有交往的人,都被免官,只有漢中太守沒有關係。

李郃歲中舉為孝廉,五次陞遷做了尚書令,又拜為太常。

元初四年(117),代替袁敞做司空,數次陳述政事得失,有忠臣的氣節。

在位四年,因請托事被免官。

安帝死後,北鄉侯立,又用李郃為司徒。

等到北鄉侯生病,李郃暗地與少府河南陶范、步兵校尉趙直謀立順帝,正逢孫程等事先成功,所以李郃的功勞不顯著。

第二年,因為吏民疾病,仍有災異,賜第免官。

將佐大匠翟..上書說李郃「潛圖大家,以安社稷」。

於是錄陰謀之功,封李郃為涉都侯,李郃辭讓不受。

八十多歲,死在家中。

門人上一黨一馮胄獨自製了喪服,守心喪三年,當時人很覺奇怪。

段翳傳,段翳字元章,廣漢新都人。

學習《易經》,明風角。

當時有到那裡學習的人,即使人沒有到,他一定預先知道他的姓名。

曾經告訴守津吏道「:某日會有兩個學生,挑著行李打聽我的住處,希望你告訴他們。」

後來果然像他所講的那樣。

又有一個學生來學習,學了幾年,自己認為略究要術了,辭歸鄉里,段翳替他合一劑膏藥,並用簡書封在筒中,告學生說「:有急事打開看看。」

學生到了葭萌,與吏爭渡,津吏打破了從者的頭。

學生便打開筒子得了信,信中說,到了葭萌,與吏相鬥頭打破的,用這膏藥裹之。

學生聽了他的話,受傷者立即好了。

學生歎服,於是打轉完成了學業。

段翳於是隱居不露蹤跡,死在家中。

廖扶傳,廖扶字文起,汝南平輿人。

學習《韓詩》、《歐陽尚書》,教授經常數百人。

父親做北地太守,永初年間,因為羌人犯郡被下獄死,廖扶感到父親因法死去,怕做吏。

到了服喪完畢歎道「:老子說過『:名與身誰親?』我難道為名?」

於是絕志世外。

專攻經典,尤其研究天文、讖緯、風角、推步之術。

州郡公府徵召他,都不應。

即使問及災異,也無所對答。

廖扶推知年歲饑荒,於是聚谷數千斛,全部用來給宗族姻親,又殮葬那些遭疾死亡不能自收骸鼻的人。

常住在先人墳旁,不曾進入城市。

太守名叫謁煥,先為諸生,從廖扶學習,後來到了郡,未到任,先派吏..門人之禮,又想提拔廖扶的子弟,廖扶堅決不肯,當時人於是稱他為北郭先生。

年八十歲,死在家中。

兩個兒子,孟舉、偉舉,都很著名。

折像傳,折像字伯式,廣漢雒人。

他的先輩張江,封為折侯。

曾孫張國做了鬱林太守,遷到廣漢,於是封氏在這裡。

張國生了折像。

張國有資財二億,家僮八百人。

折像幼時即有仁心,不殺昆蟲,不折嫩芽。

能通曉《京氏易》,好黃帝、老子之言。

等國死後,感覺到老子說的「多藏必厚亡」的道理,於是分散金帛財產,周濟親疏之人。

有人勸折像道「:你有三個兒子兩個女兒,孫輩滿堂,應當增加產業,為什麼自己把家產搞光呢?」

像說「:從前斗子文有句話:『我是逃禍,不是避富哩。

』我家積財時間很久,盈一滿的過錯,是道家最忌諱的。

今世道將衰,兒子又沒有才能。

不仁而富,叫做不幸。

牆有縫隙而高一聳,一定會快速崩潰哩!」聰明的人聽了這番話都服他。

自己知道死亡的日子,召集賓客九族飲食後告別,突然死去。

時年八十四歲,家無多餘財產,幾個兒子衰劣像他父親說的那樣。

樊英傳,樊英字季齊,南陽魯陽人。

少時在三輔學習,學了《京氏易》,兼學《五經》。

又善於風角、星算,《河洛》七緯,推步災異。

隱居在壺山之陽,受業的人從四方趕來。

州郡前後禮請他出山,他不答應。

公卿舉他做賢良方正、有道,都不行。

曾經有暴風從西方起,樊英對學生說「:成都市火很大。」

於是含水向西方漱去,並叫學生記下某日某時。

後來有客從四川來,說道:「今天大火,有黑雲猝然從東方升起,一會兒下大雨,火才得滅。」

於是天下稱讚他的術藝高超。

安帝初年,召樊英為博士。

到了建光元年(121),又詔公車賜策書,召樊英和同郡的孔喬、李曰內、北海郎宗、陳留楊倫、東平三輔六人,只有郎宗、楊倫到了洛陽,樊英等四人沒有到。

永建二年(127),順帝策書備禮,用玄熏召他,又堅決辭以病重。

於是詔書責成郡縣,駕載上路。

樊英不得已,到了京都,稱病不肯起來。

於是勉強用車子載入殿,還是不用禮相屈。

皇帝發了火,對英說「:我能讓你活,也能殺掉你;能使你貴,也能使你賤;能使你富,也能使你貧。

你為什麼怠慢我的命令?」

樊英說:「臣受命於天。

活完了一性一命,是天;死不得其命,也是天。

陛下怎能使我活,怎能殺我!臣見暴君如見了仇人,站在他的朝廷還不肯,可得而貴麼?雖然我生在布衣之士的行列,住在一堵牆之中,但是安然自得,用萬乘之尊來換我還不肯,又怎能得賤呢?陛下怎能使我貴,使我賤!臣對非禮的俸祿,即使有萬鍾之粟我還不肯受;如果我的志得申張,即使用竹籃子裝飯也不感到可厭哩。

陛下怎能使我富足,使我貧困呢?」

皇上不能使他屈服,而尊敬他的名氣,讓他出來到太醫院養病,每月送羊酒等物給他。

到了四年(129)三月,天子才替樊英設壇席,令公車開路,尚書作嚮導,賜幾杖,以師傅之禮待他,向他請教政治的得失。

樊英不敢辭,被拜為五官中郎將。

幾個月後,英稱病重,詔以他為光祿大夫,賜假讓他回去。

並命令他所在之處送谷千斛,常在八月送牛一頭,酒三斛,如有不幸發生,用中牢之禮祭奠。

樊英辭位不受,有詔譬旨不聽。

樊英開始被詔命,大家以為他一定不會降志屈從,等到後來與皇上應對,又沒有出什麼奇謀深策,議論的人認為失望。

起初,河南張楷與樊英一道被召,既而對英說:「天下有兩條路,即出來和不出來。

我從前以為你出來,能輔助國君,救濟這些百姓。

可是你開始用不怕詆毀之身,激怒萬乘之主,等到享受了爵祿之後,又沒有聽說有什麼匡時救世的方法,進退沒有根據了。」

樊英既善方術,朝廷每有災異現象,詔常下問變復之效,所說的多有靈驗。

起初,樊英著有《易章句》,世名樊氏學,用圖緯教授學生。

穎川陳萛少時從樊英學習。

曾經樊英生病,妻派丫頭拜問,樊英一定下一床一答拜。

陳萛覺得奇怪而問他。

英說「:妻,是齊的意思,供奉祭祀,按禮沒有不答拜的。」

他的恭謹就是這樣。

年七十多歲,死於家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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