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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史演義 - 第十八卷 行亂政外藩屢叛 據雄封眾士鹹歸

南史演義

第十八卷 行亂政外藩屢叛 據雄封眾士鹹歸

話說二江既敗,始安又誅,左右捉刀應敕之徒,皆恣橫用事,時人謂之「刀敕」。

以蕭坦之剛狠而專,勸帝殺之,帝便領兵圍坦之宅,殺之。

又譖劉暄有異志,帝曰:「暄是我舅,豈應有此?」

法珍曰:「明帝乃武帝同堂,恩遇如此,猶滅武帝之後,舅焉可信耶?」

遂召之入省,賜死。

曹虎吝而富,有錢五千萬,他物稱是,帝利其財殺之。

三人所除新爵,皆未及拜而死。

先是明帝臨終,戒帝曰:「作事不可在人後。」

故帝數與近習謀誅大臣,皆發於倉猝,決意無疑。

由是在位大臣,莫能自保。

中郎將許准,孝嗣心腹也,陳說事機,勸行廢立。

孝嗣謂必無用干戈之理,須俟帝駕出遊,閉城弗納,然後召百僚集議廢之,雖有此懷,而終不能決。

諸嬖倖亦稍憎之。

沈文季自托老疾,不豫朝權,以求免禍,仍為嬖倖所忌。

其侄昭略謂文季曰:「叔父行年六十,為員外僕射,欲求自免,豈可得乎?朝野所望,惟叔父與孝嗣兩人,不行大事,豈唯身家不保,亦社稷何賴?」

文季不應。

一日,帝召孝嗣、文季、昭略併入,文季登車顧左右曰:「此行恐不反。」

及入,賜晏於華林國,省坐方定,忽見武士數人,登階而上。

茹法珍持藥酒前曰:「有詔賜公等死,可飲此。」

孝嗣、文季皆失色,昭略怒罵孝嗣曰:「廢昏立明,古今令典,宰相無才,致有今日。」

以甌擲其面曰:「使作破面鬼。」

三人皆飲藥死,孝嗣二子亦坐誅。

昭略弟昭光,聞收至,家人勸之逃,昭光不忍捨其母,入執母手悲泣,收者殺之。

昭光侄曇亮,逃已得免,聞昭光死,歎曰:「家門屠滅,何以生為!」絕吭而死。

先是陳顯達自以高、武舊將,當明帝時,已懷危懼,深自貶損。

每乘朽敝車馬,道從鹵薄,止用羸弱數人。

嘗侍宴酒酣,啟明帝借枕,明帝令與之,顯達撫枕曰:「臣年衰老,富貴已足,惟欠枕上一死,特就陛下乞之。」

明帝失色曰:「卿醉矣。

」及東昏即位,顯達彌不樂。

在建康,得江州甚喜,常有疾不令治,既而自愈。

及帝之屢誅大臣也,暄傳當遣兵襲江州,顯達聞之歎曰:「死生有命,與其坐而待死,不若舉事而死。」

乃舉兵於尋一陽一,致明朝貴,數帝過惡。

帝聞其反,命胡松率水軍據梁山,左興盛率步騎屯杜姥宅,顯達晝夜進兵,敗胡松於採石。

至新林,潛領一精一選夜渡江,直攻台城。

諸軍聞之,奔還,宮城大駭。

台軍出拒,顯達執馬槊,引數百步騎,親自搏戰,手殺數將。

台軍屢卻,俄而塑折,台軍繼至。

顯達不能抗,退而走,馬蹶墜地,為台軍所殺。

兵士見主將死,一時盡潰,大難立平。

然帝自誅顯達後,益事驕恣,漸出遊走,又不欲令人見之。

每出,先驅斥道路,所過人家,唯置空宅。

尉司擊鼓蹋圍,鼓聲所聞,居人便奔走不暇,犯禁者應手格殺。

一月幾二十餘出,出則不言定所,東西南北,無處不驅。

常以三四更後,鼓聲四出,火光照天,幡戟橫路。

士民喧走,老小震驚,啼號塞道,處處禁絕,不知所適。

四民廢業,樵蘇路斷,甚至吉凶失時,一乳一婦寄遠處生產,或輿病棄一屍一,不得殯葬。

街衢巷陌,悉懸布幔為高障,置仗人防守,謂之「屏除」,亦謂之「長圍」。

嘗至沈公城,有一婦人臨產不去,因剖視其腹,以驗男一女。

又嘗至定林寺,有沙門老病不能去,藏草間,命左右射之,百箭俱發,矢集其身如蝟而死。

又帝有膂力,牽弓至三解五斗,好擔白虎幢,幢高七丈五尺,於齒上擔之跳躍,雖折齒不倦。

待衛滿前,逞諸變一態,曾無愧色。

每乘馬,身著軟繡袍,頭戴金薄帽,手執七寶槊,急裝縛褲,凌冒雨雪,不避坑阱。

馳騁渴乏輒下馬解取腰邊蠡器酌水飲之,復上馬馳去。

又選無賴小兒善走者為逐馬,左右五百人,常以自隨,環回宛轉,周遍城邑。

或出郊射雉,置射場二百九十六處,奔走往來,略不休息。

一日,行至西州觀顯達墜馬處,忽疑豫州刺史裴叔業有異志,聲言必殺之。

叔業兄子裴植為直閣,聞之,懼先及禍,潛奔壽一陽一謂叔業曰:「朝廷將以輕兵來取鮑矣,宜早為計。」

叔業憂之乃遣人至襄一陽一,問蕭衍以自全之策,曰:「天下大勢可知,恐無復自存之理。

不若回南向北,不失作河南公。」

衍乃以書報之曰:

承下問,大勢誠可慮。

但群小而用事,豈能及遠?計慮回惑,自無所成。

唯應送家還都以安慰之。

若意外相一逼一,當勒馬步二萬,直出橫江,以斷其後,則天下之事,一舉可定。

若欲北向,彼必遣人相代,以河北一州相處,河南公寧可得耶?如此,則南歸之望絕美,敢布腹心,公善圖之。

叔業得書,雖以衍言為是,然懼有兵來,孤城難保,仍致書魏將薛真度,陳歸魏之意。

真度勸其早降,曰:「若事迫而來,則功微賞薄矣。」

於是叔業通款於魏。

帝自裴植逃去,益怒叔業,乃命崔慧景將水軍討壽一陽一。

帝設長圍於琅玡城外,親出送之。

戎服坐樓上,召慧景單騎進圍無一人隨之。

慧景懼有變,才數言,即拜辭而退。

既得出,甚喜。

兵過廣陵,忽報叔業已率,朝廷已有別旨。

慧景乃召諸將謂曰:「叔業卒,軍可不往,吾荷三帝厚思,當顧托之重。

幼主昏狂,朝廷壞亂,危而不扶,責在今日。

欲與諸君共建大功,以安社稷,何如?」

眾皆響應。

乃以其子崔覺為前鋒,還軍向廣陵,守將崔恭祖開門納之。

帝聞變,假左興盛節,督軍討之。

慧景停廣陵二日,即收眾濟江,遣使京口,密奉寶玄為主。

寶玄斬其使以聞,帝遣外監黃林夫助鎮京口。

及慧景至,寶玄又密與相應,殺黃林夫,開門納之。

遂率其眾,隨慧景向建康。

時台將張佛護引兵據竹裡,築城以拒。

王瑩引兵據湖頭,築壘將山西巖,實甲數萬。

寶玄遣使謂佛護曰:「身自還朝,君何意苦相斷遏?」

佛護曰:「小人荷國重恩,使於此創立小戍,殿下還朝,但自直過,豈敢斷遏。」

遂與慧景軍戰,各有斬獲。

而慧景軍眾,輕行不爨食,常以數舫載酒肉為軍糧。

每見台營中爨煙起,輒盡力攻之,台軍不得食,以此饑困。

崔恭祖進拔其城,殺佛護,又攻王瑩壘,不克。

或說慧景曰:「今平路皆為台軍所斷,不可議進,宜從蔣山龍尾上。

出其不意,下臨城中,則諸軍自潰。」

慧景從之,乃於半夜帥一精一兵數千魚貫上山,自西巖而下。

黎明兵臨城外,揚旗鼓噪,台軍驚恐,即時奔散。

慧景遂屯兵樂遊園,引眾圍之。

於是東府、石頭、白下、新亭諸城皆潰。

左興盛逃匿荻訪中,慧景擒而殺之。

斯時城中慌亂,單有衛尉蕭暢屯南掖門,處分城內,隨方應拒,眾心稍安。

先是竹裡之捷,崔覺與恭祖爭功,慧景不能決。

恭祖怒,又勸慧景以火箭燒北掖樓。

覺以大事垂克,後若更造,費用功多,阻其計不行。

恭祖益不悅。

時蕭懿將兵在小峴,帝遣使召之入援。

懿方食,聞之投箸而起,率數千人自採石濟江,張旗幟於越城,舉火相應。

台中人望見,皆鼓手稱慶。

慧景遣崔覺將一精一卒數千人渡南岸擊懿軍,大敗而還。

適遇一隊東宮女伎,為恭祖所掠,覺見而奪之。

恭祖積忿恨,遂率眾詣台降,軍心大亂。

就軍渡北岸,慧景軍皆走,父子俱死。

自圍城至此,凡十二日而敗。

恭祖既降,帝亦斬之。

且說寶玄初至建康,士民多往投集。

慧景敗,收得朝野附逆人名,帝命燒之曰:「江夏尚爾,何況餘人。」

寶玄逃亡,數日乃出。

帝召人後堂,以步障裹之,令左右數十人,鳴鼓角,馳繞其外,遣從謂寶玄曰:「汝近圍我,亦如此耳。」

放出斬之。

自此以後,朝政益亂,帝所一寵一任左右,皆橫行無忌。

慧景余一黨一,已蒙詔赦,而嬖倖用事,不依詔書,無罪而家富者,皆誣為賊,殺而籍其貲。

有直閣徐世標者,素為帝所委任,凡有殺戮,皆在其手,亦嫌帝一婬一縱太過,密謂其一黨一曰:「何世天子無要人,但儂貨主惡耳。」

法珍以其言白帝,帝遣禁兵殺之,世標拒戰而死。

由是法珍、蟲兒專用事,口稱詔敕,人莫敢違。

八月甲辰夜,後宮火,會帝駕未還,內人不得出,外人不敢入,比及門開,死者相枕,燒三千餘間。

時嬖倖之徒,皆號為「鬼」。

內有趙鬼,能讀《西京賦》,言於帝曰:「柏梁既災,建章是營。」

帝乃大興土木。

有潘妃者,號玉兒,體態輕一盈,貌美麗艷,最承一寵一幸。

為起玉壽、芳樂等殿,以麝香塗壁,內作飛仙帳,四面繡綺,窗間盡畫神仙,椽桷悉垂玲珮。

服御之物,皆飾珍寶。

鑿金為蓮花貼地,令妃行其上,曰:「此步步生蓮花也。」

後人作《步步生金蓮賦》,以贊潘妃之美。

其詞曰:

彼美人兮,神侔秋水,狀比芙蕖。

擅東昏之一寵一幸,馳南國之芳譽。

雕飾則金應作屋,輕一盈則步亦凌虛。

摹花影於波心,天然綽約;度香風於舄下,行自紆徐。

爾其搜麗水之珍,出尚方之帑,鏤錯輝煌,一精一英晁朗。

金在鎔兮液流,蓮布色兮花放。

儷樂游之苑內千一莖一,等太華之峰頭十丈。

信是使香為國歡,征並蒂之緣;本來解語如花,遠結凌波之想。

妃乃啟瑤闥,辟清廂,搴蕙幄,出芝房。

乍踟躕而獨立,旋彳亍而回徨。

渺兮若仙風之吹下,翩兮若驚鴻之將翔。

顫釵梁而不定,暈桃頰而分光。

鳧舄交時,化分飛之翡翠;風頭迎處,想雙宿之鴛鴦。

裊裊兮裙羅,盈盈兮眼波。

纖纖兮新月,歷歷兮圓荷。

憶西池之採摘,疑北渚之經過。

點瓣而神光離合,縈花而舞態婆娑。

問太乙之紅船,遊仙未可;笑窅一娘一之素襪,踵武如何。

君王於是睹之魂銷,即之意下,樂且未央,歡真無價。

穠華欲斂,是碧窗小坐之時;芳氣還留,應繡被橫陳之夜。

且說帝一寵一潘妃,荒迷益甚。

妃父寶慶,帝呼之為阿丈。

一日,寶慶家有吉慶事,往助其忙,躬自汲水,助廚人作膳,以為笑樂。

與其家人僕婢為伍,全不知愧。

寶慶恃勢作一奸一,沒人平民資產無數,有司不敢詰,百姓怨之切齒。

又有奄人王寶孫,年十三,號「倀子」,善迎妃意,尤得帝一寵一,雖梅蟲兒之徒亦下之。

控制大臣,移易詔敕,乃至騎馬入殿,詆訶天子。

公卿見之,莫不惕息。

其後朝廷費用日繁,徵求愈迫,建康酒租,皆折使輸金。

百姓困窮,號泣盈路,天下皆知齊必亡矣。

先是蕭懿之人援也,蕭衍遣使謂之曰:「平亂之後,則有不賞之功,當明君賢主,尚或難立,況於亂朝,何以自免?若賊滅之後,勒兵入宮,行伊、霍故事,此萬世一時。

若不欲爾,托以外拒為名,身歸歷一陽一,則威振內外,誰敢不從?一朝放兵,受其厚爵,高而無民,必生後悔。」

長史徐曜亦苦功之,懿並不從。

拜爵為尚書令,弟暢為衛尉,掌管簽。

嬖臣茹法珍等鹹畏忌之,說帝曰:「懿將行隆昌故事,陛下命在晷刻。」

帝信之,將殺懿。

懿將徐曜甫知之,密具舟江渚,勸懿西奔襄一陽一,懿曰:「自古皆有死,豈有叛走尚書令耶?吾寧坐以待之耳。」

俄而奉召入省,以藥賜死。

懿且死,但曰:「家弟在雍,深為朝廷憂之。」

諸弟皆亡匿於里巷,無人發之者,唯弟融捕得被殺。

後人有詩贊懿之忠云:

定傾扶危紓國憂,敢因禍至為身謀。

九泉遺恨難消處,只恐干戈起雍州。

話分兩頭,蕭衍在雍,深知齊祚將亡,日日延攬豪傑,厚集兵力,以圖大舉。

於是四方智勇之士,相率來歸。

有一人姓呂,名僧珍,字元瑜,廣陵人,家甚寒微。

兒時從師讀書,有相士至書塾,歷觀諸生,獨指僧珍曰:「此兒有奇聲,封侯相也。」

及長,智識宏通,身長七尺七寸,容貌偉然。

司空陳顯達出軍沔北,見而呼坐,謂之曰:「卿有貴相,名位當出我上,幸自一愛一。」

萬徐孝嗣當國,欲引與共事,僧珍知其不久必敗,謝弗往。

未幾,孝嗣果敗。

衍臨雍州,僧珍歸之,為中兵參軍。

衍嘗積竹木於檀溪,人不解其故。

僧珍會其意,私具櫓數百張,及後起兵,取竹木以造戰艦,獨缺櫓,僧珍出以濟用,人服其智。

又一人姓王,名茂,字茂先,太原人,好讀兵書,通武略。

齊武帝布衣時,見之歎曰:「王茂先年少英俊,堂堂如此,異日必為公輔。」

後為台郎,累年不調。

見齊政日亂,求為邊職,遂為雍州長史。

衍一見,便以王佐許之。

因結為兄弟,事無大小,皆與商酌,茂亦為之盡力。

又一人姓曹,名景宗,字子震,新野人。

幼善騎射,好畋獵。

常與少年數十人,逐群鹿於澤中,鹿馬相亂,景宗於眾中射之,人皆懼中馬足,而箭之所及,不爽分毫,鹿皆應弦而斃,以此為樂。

嘗乘匹馬,將數十人於中路,逢蠻賊數百劫之,景宗身帶百餘箭,每箭殺蠻一人,蠻遂散走,因以膽勇聞。

頗一愛一史書,讀《穰苴、樂毅傳》,輒放卷歎息曰:「大丈夫當如是也。」

衍鎮雍州,景宗深自結附,衍舉為竟陵太守。

但一性一躁動,不能沉默。

嘗出行,於車中自開帷幔,左右顧望。

或諫之曰:「太守隆重,當肅官儀,不宜如是。」

景宗曰:「我在鄉里,騎快馬如龍,與年少輩數十騎,拓弓弦,作霹靂聲,箭如餓鴟叫平澤中,逐獐鹿射之,渴飲其血,饑食其胃,甜如甘露漿,覺耳後生風,鼻頭出火,此樂使人忘死。

今為太守貴人,動轉不得,路行開車幔,人輒以為不可,閉置車中,如三日新婦,如此邑邑,能不使人氣盡。」

而幕府勇將,則首推景宗焉。

又一人姓韋,名睿,字懷文,杜陵人。

其伯父韋祖征常奇之。

時同裡王憕、杜惲並有盛名,祖征謂之曰:「汝自謂何如二人?」

睿謙不敢對,祖征曰:「汝文章或小減,學識當過之,佐國家,成功業,皆莫汝及也。」

後為齊興太守。

知衍有大志,遣二子至雍,深相結納。

方顯達、慧景頻以兵一逼一建業,人心惶駭,西土人謀之於睿,睿曰:「陳雖舊將,非濟世才,崔頗更事,懦而不武,事必無成,天下真一人,其惟蕭雍州乎!」於是棄職歸衍,衍大喜,握其手曰:「得君來此,吾事可成矣!」又一人姓柳,名慶遠,字文和,元景之侄。

將門子,有干略,為雍州別駕。

私謂所親曰:「天下方亂,能定大業者,唯吾君耳!」因事衍不去。

又一人姓鄭,名紹叔,字仲明,滎一陽一人。

徐孝嗣嘗見而異之,曰:「此祖逖之流也。」

衍臨司州時,紹叔為中兵參軍,相依如左右手,及衍罷州還,謝遣賓客,紹叔獨請留,衍曰:「以卿之才,何往不得志?我今閒居,未能相益,宜更思他就」紹叔曰:「吾閱人多矣,捨君誰可與共事者?固請留此。」

及衍為雍州,遂補紹叔為扶風太守。

紹叔有兄植,勇力絕倫,官於京師。

一日,來至雍州,候紹叔於家,紹叔見之問曰:「兄在天子左右,朝廷有何事,而遺兄至此?」

植曰:「朝廷深忌雍州,托我以候汝為名,潛刺殺之,我豈肯害之哉?迫於朝命,不得不來。

弟見雍州,密緻此意。」

紹叔遂以告衍,衍命置酒紹叔家,招植共飲。

酒酣,戲謂植曰:「朝廷遣卿相圖,今日開宴,是可取良會也,何不取吾頭去?」

植曰:「使君豁達大度如漢高,僕何敢害?」

相與大笑。

飲罷,令植遍觀城隍、府庫、士馬、器械、舟艦等項,植曰:「雍州實力,未易圖也。」

紹叔曰:「兄還,具為天子言之,若取雍州,請以此戰。」

植曰:「吾覆命後,朝廷必來征伐,時事可知矣。

未識我與汝復得相見否?」

弟兄灑淚而別。

斯時雍州麾下,猛將如雲,謀臣如雨,皆有攀麟附鳳之意。

眼見干戈即起,及聞懿死,衍益悲憤,恨不踏平建康,以誅無道。

但未識雍州若何起兵,且俟下文再續。

東昏專任宵小,誅戮大臣,非時四出,貪殘更甚,比之桀、紂,無以過之。

崔慧景承命討裴叔業,已而中路叛去,設能布明大義,聲罪致討,擇應立者立之,成伊、霍之業,豈非名正言順?乃雖奉寶玄,不思大計,輒縱子覺與恭祖爭功,又不從恭祖之計,遂致恭祖離叛,卒歸無成。

惜哉!東昏既滅慧景,愈為不法,縱虐宣一婬一,無所不至,無有不亡之理。

蕭懿不聽雍州之言,盡心東昏,死而無悔,不失為忠,未免近於愚耳。

雍州智略兼具,又能搜羅人材,豪傑歸心,雖欲不成大業,豈可得哉?殆天欲啟之耶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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