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華郡守張佐治至一處, 見蛙無數, 夾道鳴噪, 皆昂首若有訴。 佐治異之, 下車步視, 而蛙皆蹦跳為前導。 至田間, 三屍疊焉。 公有力, 手挈二屍起, 其下一屍微動, 以湯灌之, 未幾復甦。 曰:「我商也, 道見二人肩兩筐適市, 皆蛙也。 哀之, 購以放生。 二人復曰:『此皆淺水, 雖放, 後必為人所獲; 前有清淵, 乃放生池也。 』吾從之至此, 不意揮斧, 遂被害。 二僕隨後不遠, 腰纏百金, 必為二人誘至此, 並殺而奪金也。 」張佐治至郡, 急令捕之, 不日人金俱獲。 一迅即吐實, 罪死。 所奪之金歸商。
有醫者, 自稱善外科。 一裨將陣回, 中流矢, 深入膜, 延使治。 乃持并州剪, 剪去矢官, 跪而請酬。 裨將曰:「鏃在膜內須亟治。 」醫曰:「此內科之事, 不意並責我。 」裨將曰:「嗚呼, 世直有如是欺詐之徒。 」
南頓張助, 於田中種禾, 見李核, 欲持去, 顧見空桑, 中有土, 因植種, 以余漿溉灌。 後人見桑中反覆生李, 轉相告語。 有病目痛者, 息陰下, 言:"李君令我目愈, 謝以一豚。 "目痛小疾, 亦行自愈。 眾犬吠聲, 盲者得視, 遠近翕赫, 其下車騎常數千百, 酒肉滂沱。 間一歲余, 張助遠出來還, 見之, 驚云:「此有何神, 乃我所種耳。 」因就斫之。
昔有二翁, 同邑里而居。 甲翁之妻子去鄉, 唯叟一人而已。 一日, 叟攜酒至乙翁第, 二人對酌, 不亦樂乎! 乙翁曰:「向吾遠遊冀﹑雍, 然未嘗登泰山, 君有意同行乎? 」甲翁曰:「是山余亦未登, 然老矣, 恐力不勝。 」乙翁曰:「差矣, 汝之言! 曩者愚公年且九十而移山, 今吾輩方逾六旬, 何老之有! 」甲翁曰:「甚善! 」翌日, 二翁偕往, 越錢塘, 絕長江, 而至泰陰。 夜宿, 凌晨上山。 乙翁欲扶之, 甲翁曰:「吾力尚可, 無需相扶。 」自日出至薄暮, 已至半山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