卻說朱天祿自居千戶之職,日十習十弓馬,訓練《木蘭奇女傳》十三 憐親病孝女從征 聽波聲木蘭賦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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木蘭奇女傳 - 十三 憐親病孝女從征 聽波聲木蘭賦詩

木蘭奇女傳

十三 憐親病孝女從征 聽波聲木蘭賦詩

卻說朱天祿自居千戶之職,日十習十弓馬,訓練士卒,夜緝盜賊,一境安泰,黎民歌頌不休。

過了二年,時當隆冬之月,在雙龍鎮上查夜,五更方回。

解十衣而臥,偶得一夢,其兆甚凶,醒來心神恍惚,等待天明,叫丫鬟快請小十姐出來答話。

丫鬟走至內閣,叫十聲:「小十姐,不要織機,老爺請你說話。」

木蘭道:「老爺夜來辛苦,今如何起得這樣早?」

即來父親房內請安。

天祿道:「我兒且坐。

你父親今日五更初頭,偶得一夢,好生奇怪。

我兒負十性十聰明,必有妙解。」

遂如此如此,這般這般。

木蘭道:「此夢先凶後吉,大喜之兆。

父親夢與青羊相鬥,扯斷其尾,而羊心拖出,分明是個『恙』字。

父親明春當有重病臨身。

忽有童子歌《采薇》之詩,此詩乃遣戍役之詩,詩中有云:『不遑寧處,(嚴)狁之故。

』當有王命出師北征也。

『憂心孔疚,我行不來。

』言日月久遠,回期無定。

『楊柳依依,雨雪霏霏。

載渴載饑,莫知我哀。

』是勤勞之甚,王事不可緩也。

那墜地羊兒忽化為熊,來咬父親,是病痊而有生子之兆。

詩云:『為熊為羆,男子之祥。

』」天祿聽了,哈哈大笑道:「食君之祿,當分君之憂,雖有重恙,何足懼哉!不孝有三,無後為大。

吾年已五十,晚年生子,亦復何憾!」木蘭聽了父親之言,暗暗下淚,退入機房去了。

自此木蘭早夜織布,日午之時,卻向後園走馬射箭,十陰十有代父出征之意。

到了新春時節,天祿往武昌節度使衙門賀節,尉遲寶林待以上賓之禮,天祿以職守自居,不敢抗禮。

寶林道:「我家富貴,當與兄家共之,奈何過謙!」留天祿在衙中住了數日。

家人朱明私將兵房科王鶴松,去年老家爺來省,他便追索規矩銀子若干,說與衙中用事之人,寶林因而知道。

即書虎頭牌掛於轅門之外。

書云:

兵科王鶴松,喝叱官長,妄作威福,仰武昌府重責除名,不許再充。

天祿知道,卻責備朱明一番,辭了寶林,望雙龍鎮而回。

誰知武昌飲酒過度,兼之受了十江十上風寒,筋骨疼痛,日重一日,漸漸的臥十床十不起。

木蘭見應了去年夢兆,心下著忙。

忽朱明報到:「大悟山喪吾大師來了。」

天祿命請進來,內室相見。

喪吾道:「老爺此病必是內外兼傷,未可痊癒。

聞知木蘭孫兒,這些時在園中學十習十弓馬,老僧少日曾學得一般槍法,我費二日工夫.傳與你罷。」

木蘭大喜。

學了二日,將七十二路槍法件件皆通,喪吾辭回大悟山去了。

又過了二日,木蘭見父親病勢仍然如故,在十床十前時刻不離,或奉湯藥,或奉茶水,略見天祿身心快暢,便向機上投梭,機聲不斷。

這一日,天祿見木蘭母子在房十中久坐不出,有吞聲而泣之狀。

天祿心中想道:我病料不至死,今日略見順適,何為他母子在此愁腸萬狀,哭而不言?就開口問道:「將令既至,要我北征,爾等為何隱而不言?難道這是瞞得住的?」

楊氏道:「相公何以知之?」

天祿道:「去年青羊之夢,料今春必應,予豈忘之?今觀爾母子情形,早已知道。」

楊氏道:「尉遲元帥軍令前來,命爾為提調總管之職,往催一十二府人馬,此事如何是好?」

天祿聽了,爬將起來,站立不住,又倒下十床十去,一連數次。

木蘭大叫道:「爹爹保重!」天祿道:「將令如山,豈可怠玩?」

木蘭跪在十床十前,叫十聲:「爹爹!孩兒一言相商,望爹爹細聽。

孩兒今年一十四歲,兵書、戰策般般通曉,走馬、射箭件件皆能。

前日喪吾傳我一桿槍法,神出鬼沒,情願女扮男妝,代父出征。

依去年青羊之夢,父親定有生子之兆,今日之病未可認為禍也。」

天祿聽了,心中想道:木蘭八歲之時,就女扮男妝,與喪吾參禪。

今年一十四歲,詩書通曉,武藝超群,就是出征,也可去得。

況他將生時,夜夢是木蘭山靈降世,後來必定是女子中奇人。

遂將頭點了一點,叫十聲:「我兒起來!」即命丫鬟喚朱明進來。

朱明走至十床十前,雙膝跪下,叫十聲:「老爺!元帥將令甚急,老爺抱病,如何是了?」

天祿道:「你小十姐要女扮男妝,代我出征,你可保他同去,切不可走漏消息。」

朱明道:「小十姐大賢大孝,小人願生死相依,不消老爺分付。」

天祿大喜。

楊氏道:「朱明,你用心保小十姐出征,你的妻子兒女,我自然另眼相看,你也不必掛心。」

朱明道:「小十姐願為孝女,小人願為義僕,夫人也不必叮嚀。」

天祿道:「你明日早起傳令,分付人馬在教場伺候,說是大少爺出門多年,昨日回來,兵法武藝,件件學全。

老爺抱病,少爺代父出征,演兵數日,就要起程。」

朱明領令出去。

木蘭依著父母,歇了一十夜,五鼓起來,剃了兩鬢頭髮,摘了兩耳珠環,頭戴銀盔,身穿白鎧,足跨皮靴,走進房十中,拜了父母,然後出衙。

騎了一匹白馬,手執銀槍,威風凜凜,儼然一個趙子龍出世,同朱明到教場而來。

坐在演武廳上,那些馬步兵丁,齊來叩頭。

木蘭傳令,先演陣勢,然後走馬試箭。

眾軍演畢,木蘭上馬,手提長槍,在教場中也演槍一回,將七十二路槍法,一一使起,那看的兵將個個喝彩。

木蘭又開弓連發一十六矢,俱中紅心,眾將喝聲如雷。

木蘭傳令,令眾士卒,明日早牌,齊到衙中,領取安家錢糧,再過二日,就要起程。

木蘭回至衙中,喪吾和尚、鐵冠道人不約而至。

俱對木蘭說道:「聞少爺出征,我等先來賀喜。」

木蘭道:「此事出於無奈,何喜可賀?」

鐵冠道人曰:「少爺此去,忠孝雙全,如何不賀!」喪吾曰:「少爺此去,要從五台山經過,五台山上有一靖松道人,在白雲洞中修養,是我早年相知的故友。

我有書信一封,煩你親自送去,代我多多拜上。」

木蘭道:「孩兒領命。」

鐵冠道人道:「我也有錦囊一封,少爺遇有逆難不可解之事,打開看時,能化凶為吉,除禍成樣。」

木蘭拜謝,將二封書信收好。

到了起程之日,楊氏安排酒席,與木蘭餞行,又分付朱明一番言語。

天祿勉強出房,送木蘭起程。

一家三口兒,大哭不止。

朱明上前說道:「人馬俱在教場伺候,請少爺上馬。」

木蘭只得叩別父母,上馬向演武廳上,點齊人馬,三聲炮響,俱望武昌大道而來,喪吾同鐵冠道人並八位賢士,送至驛旅河而回。

大約行了二日,到了武昌省城,木蘭同朱明到節度使轅門,先將父親手書逞進。

寶林拆開,只見內書云:

愚弟屢受恩公大人提拔之恩,理宜殺身報國。

無奈身荷重病,不能轉側。

特遣幼子木蘭,頂名代役,祈大人見字如面,幸勿叱退,則父子感恩無暨矣。

寶林看罷,叫手下人請木蘭進來。

木蘭步入月台上,雙膝跪下,口稱侄兒,木蘭叩頭。

寶林見木蘭少年將軍,心下歡喜,用手扶起,叫手下人看坐。

木蘭乃謙遜一回,方敢就坐。

寶林問道:「令尊大人真個有病否?」

木蘭說:「真個有病。」

寶林道:「若是別人,就要差官看驗。

你我祖孫、父子相十十交十十,親同骨肉,料無虛假。

賢侄有多少歲?」

木蘭道:「侄兒今年一十四歲。」

寶林道:「你一十四歲就文武全才,真乃是善門之後。

他日進爵封侯,不可限量。

本藩已發十二枝令箭,催取各路人馬,免你提調官一番勞苦。

你可回營整理人馬,候各路兵到,一同起程。

無事時,卻來我府中論談兵法。」

木蘭連連道:「是」,退回本營。

不上半月,各路人馬俱到武昌城外紮營,十二府總管都來參見節度使。

寶林同木蘭到各營查看,共一十二萬軍兵。

又訓練三日,傳令起程。

行了半月,在黃河岸邊紮營,候明日早晨渡河。

是夜,月明星稀,木蘭在帳中盤膝而坐。

只聽得風湧波濤,嗚嗚呱呱,濺濺不已。

木蘭想起:父親抱病,母親年老,膝下無子,我今遠出,叫我心中如何放得下去?父母心中又如何割得開?想到此處,慟哭了一會。

忽聽得鴻雁飛鳴,自南而北,木蘭將寶劍畫地而歌曰:

昔日閨中月,今照漢家營。

影落寒潭水,寂寞父母聲。

鴻雁于飛兮,悠悠惕我心。

閨窗星斗橫,寒光度漢營。

黃河水濺濺,斷續父母聲。

鴻雁飛鳴兮,言言傷我心。

曉風吹綃幕,隨我入漢營。

暮揚黃河水,號泣訴雙親。

鴻雁北翔兮,焉得寫我心。

木蘭歌罷,和衣而臥。

忽然心神定靜,心花開放,見一線靈光,狀若指痕,掛在心頭,漸漸生圓,猶如一十十團十十月色,其白如雪,其朗如珠。

木蘭此時,萬念俱消。

只見白光之內,內有一點珠光,其赤如火,其黃如金,其大如黍子相似,轟轟然落於土釜之中。

餘光隱隱化成一個「斗」字,須臾不見。

木蘭想道:十性十天中境界,有無限快樂,惜我緣分尚淺,不能久視。

這慧光之中,化出一個「斗」字,莫非我今日出征,要一十二年方可回家?那時再去參學十性十理,歸根覆命,不要在塵世之中,虛生十浪十死。

一時中軍炮響,眾軍起來造飯渡河。

不知後事如何,下文分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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