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綱,字文紀,觀州蓨人。少慷慨,尚風節。始名瑗,慕《新唐書》列傳第二十四 二李戴劉崔

新唐書查詢

請輸入關鍵字:

例如:新唐書

新唐書 - 列傳第二十四 二李戴劉崔

新唐書

列傳第二十四 二李戴劉崔

李綱,字文紀,觀州蓨人。

少慷慨,尚風節。

始名瑗,慕張綱為人,改焉。

仕周為齊王憲參軍事。

宣帝將殺憲,召僚屬誣左其罪,綱矢死無橈辭。

及憲誅,露車載一屍一,故吏奔匿,綱撫棺號慟,為瘞訖,乃去。

事隋為太子洗馬。

太子勇宴宮臣,左庶子唐令則奏琵琶,又歌《武媚一娘一曲》。

綱曰:「令則官調護,乃自比倡優,進一婬一聲,惑視聽,誠使上聞之,豈不為殿下累乎?臣請正其罪。」

勇曰:「置之,我欲為樂耳!」後勇廢,文帝切讓,官屬無敢對,綱獨曰:「陛下不素教,故太子至此。

太子資中人,得賢者輔而善,得不肖導而惡,奈何歌舞鷹犬纖兒使日侍側?何特太子罪邪?」

帝曰:「以汝為洗馬,何不擇人?」

綱曰:「臣非東宮得言者。」

帝曰:「朕過矣!」擢尚書右丞。

時楊素、蘇威用事,綱據正不詭迎隨,素等多憾。

會大將軍劉方討林邑,素言林邑多珍貲,非綱不可任,遂署行軍司馬。

方揣素指,數危辱之,幾殆。

軍還,不得調。

稍除齊王府司馬。

復詔出南海,應接林邑。

久不召,乃身入奏。

威劾綱擅去所部,以屬吏。

會赦免,屏居鄠。

大業末,賊帥何潘仁劫為長史。

高祖平京師,綱上謁,授丞相府司錄參軍,封新昌縣公,領選舉。

受禪,拜禮部尚書兼太子詹事。

齊王元吉為并州總管,縱左右攘奪,民愁苦,宇文歆諫,不聽,騰狀顯言,王坐免。

俄而復留,下危惴。

劉武周入太原,元吉懼,棄軍奔京師,并州陷。

帝怒,謂綱曰:「王年少,不習事,故以歆及竇誕佐之。

太原,興王地,兵十萬,粟支十年,奈何一旦棄去?歆建此計,我當斬於軍。」

綱曰:「王過惡,誕養成之。

歆事王淺,有闕必諍。

今賴歆計,使陛下不失一愛一子,且有功,又可加罪乎?」

翼日,帝悟,引綱升御榻,勞曰:「卿不言,我幾濫罰。」

於是釋歆,然猶貸誕也。

帝以舞工安叱奴為散騎常侍,綱諫曰:「周家均工樂胥不得預士伍,雖復妙如師襄,才如子野,皆繼世不易業。

故魏武使禰衡擊鼓,衡先解朝衣,曰:『不敢以先王法服為伶人衣。

』齊高緯封曹妙達為王,以安馬駒開府,有國家者,可為鑒戒。

今新造天下,開太平之基,功臣賞未及遍,高才猶伏草茅,而先令舞胡鳴玉曳組,位五品,趨丹地,殆非創業垂統、貽子孫之道也。」

帝不納。

綱在東宮,太子建成尤加禮,嘗游溫湯,綱疾不從。

有進魚者,太子使膾之,唐儉、趙元楷自言其能。

太子曰:「一操一刀膾鯉和鼎味,公等善之。

若弼諧審諭,固屬綱矣。」

遣使賜絹二百匹。

後太子浸狎亡賴,猜間朝廷,綱頻諫不見聽,遂乞骸鼻。

帝罵曰:「卿為潘仁長史,而羞朕尚書邪?」

綱頓首曰:「潘仁,賊也,志殘殺,然每諫輒止,為其長史,故無愧。

陛下功成,厚自伐,臣言如持水內石,敢久為尚書乎?且臣事東宮,東宮又與臣忤,是以上印綬。」

帝謝曰:「知公直士,幸卒輔吾兒。」

乃拜太子少保,尚書、詹事如故。

綱上書太子曰:「綱老矣,幸未就木,備位保傅,冀得效愚鄙。

日殿下飲酒過量,非養生之道。

凡為人子,務孝謹,以慰上心,不宜聽受邪說,與朝廷生槊間。」

太子覽書不懌,所為益縱。

綱悒悒不自賴,固請老,優詔解尚書。

帝以綱隋名臣,手敕未嘗名。

貞觀四年,復為少師。

以足疾賜步輿,聽乘至閤,問以政事。

詣東宮,太子承乾為拜,每聽政,必詔綱與房玄齡、王珪侍坐。

嘗言曰:「托六尺之孤,寄百里之命,古人為難,綱以為易!」故發言陳事,毅然不可奪。

及疾,帝遣玄齡至家存問。

明年卒,年八十五,贈開府儀同三司,謚曰貞,太子為立碑。

初,齊王憲女嫠居,綱厚恤之。

及卒,女被發號哭,如喪其親然。

綱在隋,宦不進,筮之得《鼎》。

筮人曰:「君當為卿輔,然待易姓乃如志。

仕不知退,折足為敗。」

故綱雖顯於唐,數稱疾辭位雲。

孫安仁、安靜。

安仁,永徽中為太子左庶子,太子忠廢還邸,寮屬奔散,獨安仁泣拜而去。

終恆州刺史。

安靜,天授中為右衛將軍。

武氏革命,群臣皆勸進,安靜獨無所請。

及收系獄,來俊臣問狀,安靜曰:「正以我唐舊臣,殺之可也。

若詰其狀,吾誰欺?」

俊臣誣殺之。

會昌中,錄忠臣後,訪子孫已絕,乃贈安靜太子少師。

自綱五世同一居,安仁、安靜復以義烈聞,世稱李氏不衰。

李大亮,京兆涇一陽一人。

祖琰,為魏度支尚書。

大亮有文武才略,隋末,署龐玉行軍兵曹。

李密寇東都,玉戰敗,大亮被禽。

賊將張弼異之,就執百餘人皆死,獨釋大亮,引與語,遂定交。

高祖入關,大亮自歸,授土門令。

方歲饑,境多盜賊。

大亮招亡散,撫貧瘠,賣所乘馬,稍稍資業之,勸墾田,歲大熟。

間出擊盜,所至輒平。

秦王行北境,下書獎勞,賜馬五乘,帛五十段。

頃之,胡賊大至,大亮度不能拒,乃單馬詣營說豪帥,為分別禍福,賊眾感服,遂相率降。

大亮殺所乘馬與之食,至步而返。

帝聞之悅,擢金州總管府司馬。

王弘烈據襄一陽一,詔大亮安一撫樊、鄧,因圖之,進擊,下十餘城。

遷安州刺史。

復使徇廣州,至九江,會輔公祏反,以計禽其將張善安。

公祏方圍猷州,刺史左難當固守,大亮率兵擊走之。

遷越州都督。

貞觀初,徙交州,封武一陽一縣男。

召授太府卿,復出涼州都督。

嘗有台使見名鷹,諷大亮獻之。

大亮密表曰:「陛下絕畋獵久矣,而使者求鷹。

信陛下意邪,乃乖昔旨;如其擅求,是使非其才。」

太宗報書曰:「有臣如此,朕何憂!迸人以一言之重訂千金,今賜胡瓶一,雖亡千鎰,乃朕所自御。」

又賜荀悅《漢紀》,曰:「悅論議深博,極為政之體,公宜繹味之。」

時突厥亡,帝遂欲懷四夷,諸部降者,人賜袍一領、帛五匹,首領拜將軍、中郎將,列五品者贏百員。

又置降胡河南。

詔大亮為西北道安一撫大使,使以綏大度設、拓設、泥熟特勒及七姓種落之未附者,峙糧磧口賑其饑。

大亮上言:「臣聞欲綏遠者必自近。

中國,天下本根,四夷猶枝葉也。

殘本根,厚枝葉,而曰求安,未之有也。

屬者突厥傾國入朝,陛下不即俘江淮變其俗,而加賜物帛,悉官之,引處內地,豈久安計哉?今伊吾雖臣,遠在荒鹵。

臣以為諸稱籓請附者,宜羈縻受之,使居塞外,畏威懷德,永為籓臣。

謂之荒服者,故臣而不內,所謂行虛惠,收實福。

河西積困夷狄,州縣蕭條,加因隋亂,殘耗已甚。

臣愚願停招慰,省勞役,使邊人得就農畝,此中國利也。」

帝納其計。

八年,為劍南道巡省大使。

會討吐谷渾,為河東道行軍總管,與李靖俱出北道,涉青海,觀河源,與虜遇蜀渾山,大戰,破之,俘其名王,獲雜畜數萬,進爵為公。

拜右衛大將軍。

晉王為皇太子,詔大亮兼右衛率,又兼工部尚書,身三職,宿衛兩宮。

每番直,常假寐。

帝勞曰:「公在,我得酣臥。」

十八年,幸洛一陽一,詔副房玄齡居守。

玄齡稱「有王陵、周勃節,可倚大事」。

俄寢疾,帝親和藥,驛賜之。

臨終,表請罷遼東役;又言京師宗廟所在,願以關中為意。

就稿,歎曰:「吾聞男子不死婦人手!」命屏左右,言終卒,年五十九。

將斂,家無珠玉為含,惟貯米五斛、布三十端。

帝哭為慟。

贈兵部尚書、秦州都督,謚曰懿,陪葬昭陵。

大亮一性一忠謹,外若不能言,而內剛烈,不可干非其義。

對天子爭是非,無回撓。

至妻子未始見惰容,事兄嫂以禮聞。

位通顯,居陋狹甚。

在越州寫書數百卷,及去,留都督署。

初,破公祏,以功賜奴婢百口,謂曰:「而曹皆衣冠子女,不幸破亡,吾何忍錄而為隸乎?」

縱遣之。

高祖聞,咨美,更賜俚婢二十。

後破吐谷渾,復賜奴婢百五十口,悉以遺親戚。

葬宗族無後者三十餘柩,貲襚加焉。

嘗以張弼脫其死,及貴,念有以報之。

時弼為將作丞,匿不見,大亮求之不能得。

一日,識諸塗,持弼泣,悉推家財與之,弼拒不受。

乃言於帝曰:「臣及事陛下,張弼力也,願悉臣官爵授之。」

帝為遷弼中郎將、代州都督。

世皆賢大亮能報,而多弼不自伐也。

歿後,所育孤姓為大亮行服如所親者十餘人。

兄子道裕,貞觀末為將作匠。

有告張亮反者,詔百官議。

皆言亮當誅,獨道裕謂反形未具。

帝怒不暇省,斬之。

歲余,刑部侍郎缺,宰相屢進名,不可。

帝曰:「朕得之矣。

是嘗議張亮者,朕時雖不從,今尚悔之。」

遂命道裕。

終大理卿。

大亮族孫迥秀。

迥秀,字茂之。

及進士第,又中英才傑出科。

調相州參軍事。

累轉考功員外郎。

武後一愛一其材,遷鳳閣舍人。

大足初,檢校夏官侍郎,仍領選,銓汰文武,號稱職,進同鳳閣鸞台平章事。

張易之兄弟貴驕,因橈意諧媚,士論頓減。

俄坐贓貶廬州刺史。

易之誅,貶衡州長史。

中宗即位,召授將作少監。

累遷鴻臚卿、脩文館學士。

出朔方道行軍大總管,還拜兵部尚書。

卒,年五十,贈侍中。

迥秀少聰悟,多通賓客。

喜飲酒,雖多不亂,當時稱其風一流。

母少賤,妻嘗詈媵婢,母聞不樂,迥秀即出其妻。

或問之,答曰:「娶婦要欲事姑,苟違顏色,何可留?」

武後嘗遣內人候其母,或迎置宮中。

後所居堂產芝草,犬一乳一鄰貓,中宗以為孝感,旌大門閭。

子齊損,開元中以謀逆誅。

戴胄,字玄胤,相州安一陽一人。

一性一堅正,干局明強,善簿最。

隋末,為門下錄事,納言蘇威、黃門侍郎裴矩厚禮之。

為越王侗給事郎。

王世充謀篡,胄說曰:「君臣大分均父子,休戚同之。

公當社稷之任,與存與亡,正在今日。

願尊輔王室,擬伊、周以幸天下。」

世充詭曰:「善。」

俄肋九錫,胄又切諫,不納。

出為鄭州長史,使與王行本守武牢。

秦王攻拔之,引為府士曹參軍,封武昌縣男。

大理少卿缺,太宗曰:「大理,人命所繫,胄清直,其人哉。」

即日命胄。

長孫無忌被召,不解佩刀入東上閤。

尚書右僕射封德彝論監門校尉不覺,罪當死,無忌贖。

胄曰:「校尉與無忌罪均,臣子於尊極不稱誤。

法著:御湯劑、飲食、舟船,雖誤皆死。

陛下錄無忌功,原之可也。

若罰無忌,殺校尉,不可謂刑。」

帝曰:「法為天下公,朕安得阿親戚!」詔復議,德彝固執,帝將可。

胄曰:「不然。

校尉緣無忌以致罪,法當輕;若皆誤,不得獨死。」

繇是與校尉皆免。

時選者盛集,有詭資廕冒牒取調者,詔許自首;不首,罪當死。

俄有詐得者,獄具,胄以法當流。

帝曰:「朕詔不首者死,而今當流,是示天下不以信,卿賣獄邪?」

胄曰:「陛下登殺之,非臣所及。

既屬臣,敢虧法乎?」

帝曰:「卿自守法,而使我失信,奈何?」

胄曰:「法者,布大信於人;言乃一時喜怒所發。

陛下以一朝忿,將殺之,既知不可而寘於法,此忍小忿、存大信也。

若阿忿違信,臣為陛下惜之。」

帝大感寤,從其言。

胄犯顏據正,數查,參處法意,至析秋毫,隨類指擿,言若泉一湧,帝益重之。

遷尚書左丞。

矜其貧,特詔賜錢十萬。

會僕射蕭瑀免,封德彝卒,帝謂胄曰:「尚書總國綱維,失一事,天下有受其弊者。

今以令、僕委卿,宜副朕舉。」

胄明敏,長於一操一決,無宿疑。

議者美其振職,謂武德以來殆無其輩。

復拜諫議大夫,與魏征更日供奉。

進民部尚書。

杜如晦遺言,請以選舉委胄,由是檢校吏部尚書。

然好抑文雅,獎法吏,時以寡學為訾。

貞觀四年,以本官參豫朝政,進爵郡公。

帝將脩復洛一陽一宮,胄上疏諫曰:「比關中、河外置軍圍,強夫富室悉為兵,九成之役又興,司農、將作見丁無幾。

大亂之後,戶口單破,一人就役,舉室捐業。

籍軍者督戎仗,課役者責糧繼,竭貲經紀,猶不能濟。

七月以來,霖潦未止,濱河南北,田正洿下,年之有亡未可知。

壯者盡行,賦調不給,則帑藏虛矣。

今宮殿足庇風雨、容羽衛,數年後成,猶不謂晚,何憚而遽自生勞擾邪?」

帝覽奏,罷役。

胄所敷內,緣政得失,鹹有可觀。

奏已,即削稿,秘外莫知。

帝嘗謂左右曰:「胄於我非肺腑親,然事之機切無不聞,惟其忠概所激耳。」

七年,卒,帝為舉哀,贈尚書右僕射,追封道國公,謚曰忠;以第捨陋不容祭,詔有司為立廟。

聘其女為道王妃。

房玄齡、魏征與胄善,每至生平故處,輒流涕。

胄無子,以兄子至德為後。

至德,乾封中累遷西台侍郎、同東西台三品。

閱十數年,父子繼為宰相,世詫其榮。

高宗嘗為飛白書賜侍臣,賜至德曰:「泛洪源,俟舟楫」,郝處俊曰:「飛九霄,假六翮」,李敬玄曰「資啟沃,罄丹誠」,崔知悌曰「竭忠節,贊皇猷」,皆見意於辭雲。

遷尚書右僕射。

時劉仁軌為左,人有所訴,率優容之;至德乃詰究本末,理直者密為奏,終不顯私恩。

由是,當時多稱仁軌者,號仁軌為「解事僕射」。

嘗更日聽訟,有嫗詣省,至德已收牒,嫗乃復取,曰:「初以為解事僕射,今乃非是。」

至德笑還之。

人伏其長者。

或以問,至德答曰:「慶賞刑罰,人主之一柄一,為臣豈得與人主爭也!」帝知,歎美之。

儀鳳四年卒,詔百官哭其第。

贈開府儀同三司、并州大都督,謚曰恭。

劉洎,字思道,荊州江陵人。

初為蕭銑黃門侍郎,南略地嶺表,下五十城,未還而銑敗,遂以城自歸,授南康州都督府長史。

貞觀七年,擢給事中,封清苑縣男,轉治書侍御史。

於時,尚書省詔敕稽壅,按成復下,彌年不能決。

洎言:「尚書,萬機本,貞觀初未有令、僕,職並務繁,左丞戴胄、右丞魏征,應事彈舉,無所回橈,百司震肅不敢懈。

比者勳親在位,品非其任,功勢相傾,雖欲自強,先懼囂謗。

故郎中嘿奪,惟事咨稟;尚書依違,不得專裁。

管轄玩弛,綱紀不振。

今宜一精一選左右丞、兩司郎中,使皆得人,非惟救曠滯之弊,固當矯拂趨競也。」

未幾,拜尚書右丞。

洎健於職,於是尚書復治如征時。

累加銀青光祿大夫、散騎常侍,攝黃門侍郎。

太宗好持論,與公卿言古今事,必往復難詰、究臧否。

洎諫曰:「帝王之與臣庶,聖哲之與庸愚,等級遼絕,勢不倫擬。

故課愚對聖,持卑抗尊,雖思自強,不可得已。

陛下降慈旨,假柔顏,虛心聽納,猶恐群臣惴縮不敢進。

況以神機天辯,飾辭援古而迮其議哉!夫天以無言為尊,聖以不言為德,皆弗欲煩也。

且多記損心,多語耗氣,心氣內損,形神外勞,初雖無覺,久且為弊。

且今之雍平,陛下力行所至耳。

欲其長久,匪由辯博,但當忘一愛一憎,慎取捨,若貞觀初可矣!」手詔答曰:「非慮無以臨下,非言無以述慮。

雖然,驕人輕物,恐由榷論致之。

若形神心氣,不為勞也。」

皇太子初立,洎謂宜尊賢重道,上書曰:「太子宗祧是系,善惡之習,興亡在焉。

弗勤於始,將悔於末。

故晁錯上書,令通政術;賈誼奏計,務知禮教。

今太子孝友仁一愛一,挺自天姿,然春秋鼎盛,學當有漸。

以陛下多才多藝,尚垂一精一厲志,以博異聞,而太子優遊,坐棄白日。

陛下每退朝,引見群臣,訪以今古,咨以得失;而太子處內,不接正人,不聞正論,臣所未諭。

古者,問安而退,以廣敬也;異宮而處,以遠嫌也。

間者,太子一入侍,逾句不出,師傅寮采,具員而已,非所謂一愛一之也。

臣愚以為授以良書,娛以佳賓,使耳所未聞,睹所未見,儲德愈光,群生之福也。」

帝於是敕洎與岑文本、馬周遞日直東宮。

帝嘗怒苑西監穆裕,有詔斬朝堂,皇太子驟諫。

帝喜曰:「朕始得魏征,朝夕進諫。

征亡,劉洎、岑文本、馬周、褚遂良繼之。

兒在吾膝前,見朕悅諫熟矣,故有今日言也。

誠習以一性一成哉!」稍遷侍中。

帝忽謂群臣曰:「朕今欲聞己過,卿等為朕言之。」

長孫無忌、李勣、楊師道同辭對曰:「陛下以盛德致太平,臣等愚不見其過。」

洎曰:「然頃上書有不稱旨,或面窮詰,無不羞汗,恐非所以進言者路。」

帝曰:「卿言善,朕能改之。」

及征遼東,詔兼太子左庶子、檢校民部尚書,輔皇太子監國。

帝曰:「以卿輔太子,社稷安危在焉,宜識朕意。」

洎曰:「願無憂!即大臣有罪,臣謹按法誅之。」

帝怪其語謬,戒曰:「君不密則失臣,臣不密則失一身。

卿一性一疏而果,恐以此敗。」

洎與褚遂良不相中。

帝還,不豫,洎與馬周入候,出見遂良,泣曰:「上體患癰,殊可懼!」遂良即誣奏「洎曰:國家不足慮,正當輔少主行伊、霍事,大臣有異者,誅之。」

帝愈,召洎問狀,洎引馬周為左。

遂良執不已,帝惑之,乃賜死。

方死時,索筆牘,欲自言,有司不敢與。

帝后知之,有司皆得罪。

顯慶中,其子弘業詣闕訴遂良譖死狀,李義府右之。

高宗問近臣,給事中樂彥瑋曰:「辨之,是暴先帝過刑。」

事寢。

文明初,詔復官爵。

彥瑋,字德珪,長安人。

麟德元年,以西台侍郎同東西台三品。

數月,罷為大司憲。

卒,贈齊州都督。

贊曰:「劉洎之才之烈,《易》所謂「王臣蹇蹇」者。

然一性一剛疏,輔太子,欲身任安危,以言掩其眾,為媢忌所乘,卒陷罪誅。

嗚呼!以太宗之明,蔽於所忿,洎之忠不能自申於上,況其下哉?古人以言為戒,可不慎歟!

崔仁師,定州安喜人。

武德初擢制舉,調管州錄事參軍。

陳叔達薦仁師才任史官,遷右武衛錄事參軍,與脩梁、魏史。

貞觀初,改殿中侍御史。

時青州有男子謀逆,有司捕支一黨一,累系填獄,詔仁師按覆。

始至,悉去囚械,為具食,飲湯瀋,以情訊之,坐止魁惡十餘人,它悉原縱。

大理少卿孫伏伽謂曰:「原雪者眾,誰肯讓死?就決而事變,奈何?」

仁師曰:「治獄主仁恕,故諺稱『殺人刖足,亦皆有禮』。

豈有知枉不申,為身謀哉?使吾以一介易十囚命,固吾願也!」及敕使覆訊,諸囚鹹叩頭曰:「崔公仁恕,必無枉者。」

舉無異辭。

由是知名。

遷度支郎中。

嘗口陳移用費數千名,太宗怪之,詔黃門侍郎杜正倫持簿,使仁師對唱,無一謬。

帝奇之。

時校書郎王玄度注《尚書》、《一毛一詩》,抵孔、鄭舊學,請遂廢。

詔諸儒大議,博士以下不能詰。

河間王孝恭請與孔、鄭並行,仁師以玄度不經,條不合大義者奏之。

玄度報罷。

遷給事中。

時有司以律「反逆者緣坐兄弟沒官」為輕,詔八坐議。

鹹言漢、魏、晉謀反夷三族,請改從死。

仁師曰:「父子天屬,足累其心,此而不恤,何一愛一兄弟?」

房玄齡曰:「祖有廕孫義,則孫祖親重,而兄弟屬輕。

今應重者流而輕者死,非用刑意。」

遂不改。

後密請魏王為太子,失帝旨,左遷鴻臚少卿。

稍進民部侍郎。

及征遼東,副韋挺知海運,又別知河南漕事。

仁師以漕路回遠,恐所輸不時至,以便宜發近海租賦餉軍。

坐運卒亡命不以聞,除名。

帝還至中山,起為中書舍人、檢校刑部侍郎。

幸翠微宮,上《清暑賦》以諷。

帝稱善,賜帛五十段。

二十二年,遷中書侍郎,參知機務,被遇尤渥。

中書令褚遂良忌之,會有伏閤訴者,仁師不時上,帝大怒,流連州。

永徽初,授簡州刺史,卒。

子挹,挹子湜。

湜字澄瀾。

少以文詞稱。

第進士,擢累左補闕,稍遷考功員外郎。

時桓彥范等當國,畏武三思槊構,引湜使一陰一汋其一奸一。

中宗稍疏功臣,三思日益一寵一,湜反以彥范等計告三思,驟遷中書舍人。

彥范等被徙,又說三思速殺之以絕人望。

三思問誰可使者,乃進其外兄周利貞。

利貞往,彥范等皆死。

擢利貞御史中丞。

湜附托昭容上官氏,數與宣一婬一於外。

景龍二年,遷兵部侍郎,而挹為禮部侍郎。

武德以來,父子同為侍郎,惟挹、湜雲。

俄拜中書侍郎、檢校吏部侍郎、同中書門下平章事,與鄭愔同典選。

納賂遺,銓品無序,為御史李尚隱劾奏,貶江州司馬。

上官與安樂公主從中申護之,改襄州刺史。

未幾,入為尚書左丞。

韋氏稱制,復以吏部侍郎同中書門下三品。

睿宗立,出為華州刺史。

俄除太子詹事。

初,湜建言山南可引丹水通漕至商州,自商鑱山出石門,抵北藍田,可通挽道。

中宗以湜充使,開大昌關,役徒數萬,死者十五。

禁舊道不得行,而新道為夏潦奔豗,數摧壓不通。

至是論功,加銀青光祿大夫。

景雲中,太平公主引為同中書門下三品。

進拜中書公。

時挹以戶部尚書得謝,而一性一貪,數為人請托以干湜。

湜多不從,由是父子相失。

玄宗在東宮,數至其第申款密。

湜一陰一附主,時人危之,為寒一毛一。

門下客獻《海鷗賦》以諷,湜稱善而不自悛。

帝將誅蕭至忠等,召湜示腹心。

弟澄諫曰:「上有所問,慎無隱。」

湜不從。

及見,對問失旨。

至忠等誅,湜徙嶺外。

時雍州長史李晉亦坐誅,歎曰:「此本湜謀,今我死而湜生,何也?」

又宮人元稱嘗與湜謀進於帝。

追及荊州賜死,年四十三。

初,在襄州,與譙王數相問遺。

王敗,湜當死,賴劉幽求、張說護免。

及為宰相,陷幽求嶺表,密諷廣州都督周利貞殺之,不克。

又與太平公主逐張說。

其猜毒詭險殆天一性一,雖蠆虺不若也。

與弟液、澄、從兄蒞並以文翰居要官。

每宴私,自比東晉王、謝。

嘗曰:「吾一門入仕,歷官未嘗不為第一。

丈夫當先據要路以制人,豈能默默受制於人哉!」故進趣不已,至於敗。

湜執政時,年三十八,嘗暮出端門,緩轡諷詩。

張說見之,歎曰:「文與位固可致,其年不可及也。」

液字潤甫,尤工五言詩,湜歎,因字呼曰:「海子,我家龜龍也!」官至殿中侍御史。

坐湜當流,亡命郢州,作《幽徵賦》以見意,詞甚典麗。

遇赦還,卒。

子論,有吏干,乾元中為州刺史,以治行稱。

大歷末,遷同州刺史,為黜陟使庾何所按,議者不直何,故復用為衢州刺史。

德宗以舊族耆年,擢大理卿,卒。

澄本名滌,玄宗改焉。

帝在籓,與同裡居。

出潞州,賓友餞者止國門,而澄獨從至華。

及即位,一寵一暱甚。

湜既誅,帝仍念之,用為秘書監。

開元二年,欲贈其父挹吏部尚書,宰相持不可,遂用四品禮葬,贈和州刺史。

澄侍左右,與諸王不讓席坐,一性一滑稽善辯,帝恐漏禁中語,以「慎密」字親署笏端。

累遷金紫光祿大夫,封安喜縣子。

卒,贈兗州刺史。

共2頁 上一頁 1 2 下一頁
《新唐書》史書
起名測名
黃歷查詢
詩詞歌賦
實用查詢
免費測試
猜你喜歡
網名大全

李綱,字文紀,觀州蓨人。少慷慨,尚風節。始名瑗,慕《新唐書》列傳第二十四 二李戴劉崔

© 2007-2025 喜蜜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