○答裡麻答裡麻,高昌人。大父撒吉斯,為遼王傅,世祖稱《元史》列傳第三十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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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史 - 列傳第三十一

元史

列傳第三十一

○答裡麻

答裡麻,高昌人。

大父撒吉斯,為遼王傅,世祖稱其賢。

從討李璮,以勳授山東行省大都督。

答裡麻弱冠入宿衛。

大德十一年,授御藥院達魯花赤,遷回回藥物院,尋出僉湖北、山南兩道廉訪司事,召拜監察御史。

時丞相帖木迭兒專權貪肆,答裡麻帥同寅亦憐真、馬祖常劾其罪。

高昌僧恃丞相威,違法娶婦南城,答裡麻詰問之,奮不顧利害,風紀由是大振。

擢河東道廉訪副使。

隰州村民賽神,因醉毆殺姚甲,為首者乘鬧逃去,有司逮同會者系獄,歷歲不決。

答裡麻曰:「殺人者既逃,存亡不可知,此輩皆詿誤無罪,而反桎梏耶?」

悉縱之。

至治元年,帖木迭兒復相,以復仇為事,答裡麻辭去。

明年,改燕南道廉訪副使。

開州達魯花赤石不花歹頗著政績,同僚忌之,嗾民誣其與民妻俞氏飲。

答裡麻察知俞氏乃八十老嫗,石不花歹實不與飲酒,於是抵誣告者罪,石不花歹復還職。

行唐縣民斫桑道側,偶有人借斧削其杖,其人夜持杖劫民財,事覺,並逮斧主與盜同下獄。

答裡麻原其未嘗知情,即縱之。

深州民媼怒毆兒婦死,婦一方抱其子,子亦誤觸死。

媼年七十,同僚議免刑,答裡麻不可,曰:「國制,罪人七十免刑,為其血氣已衰,不任刑也。

媼既能殺二人,何謂衰老?」

卒死獄中。

至治元年,除濟寧路總管,興學勸農,百廢具修,府無停事。

濟一陽一縣有牧童持鐵連結擊野雀,誤殺同牧者,系獄數歲。

答裡麻曰:「小兒誤殺同牧者,實無殺人意,難以定罪。」

罰銅遣之。

泰定元年,升福建廉訪使。

朝廷遣宦官伯顏催督繡段,橫取民財,宣政院判官術鄰亦取賂於富僧,答裡麻皆劾之。

遷浙西廉訪使。

會文宗發江陵,阿兒哈禿來諭旨,求賂不獲,還譖於朝,召至京,處以重罪。

比至,帝怒解,遷上都同知留守。

天歷二年八月,明宗崩,文宗入正大統,使者旁午。

答裡麻朝暮盡力,事無缺失,帝特賜錦衣以嘉之。

天歷三年,遷淮東廉訪使。

明年,召拜刑部尚書。

國制,新君即位,必賜諸王、駙馬、妃主及宿衛官吏金帛。

答裡麻曰:「必唱名給散,無虛增之數。」

國費大省,帝復賜黃金腰帶以旌其能。

元統元年,升遼一陽一行省參知政事。

高麗國使朝京,道過遼一陽一,謁省辟,各奉布四匹、書一幅,用征東省印封之。

答裡麻詰其使曰:「國制,設印以署公牘、防一奸一偽,何為封私書?況汝出國時,我尚在京,未為遼一陽一省辟,今何故有書遺我?汝君臣何欺詐如是耶?」

使辭屈,還其書與布。

元統三年,遷山東廉訪使。

時山東盜起,陳馬騾及新李白晝殺掠。

答裡麻以為官吏貪一污所致,先劾去之而後上擒賊方略。

朝廷嘉納之,即遣兵擒獲,齊魯以安。

除大都路留守。

帝宴大臣於延春閣,特賜答裡麻白鷹以表其貞廉。

帝嘗命答裡麻修七星堂,先是,修繕必用赤綠金銀裝飾,答裡麻獨務樸素,令畫工圖山林景物,左右年少皆不然。

是歲秋,車駕自上京還,入觀之,乃大喜,以手撫壁歎曰:「有心哉,留守也!」賜白金五十兩、錦衣一襲。

至正六年,升河南行省右丞,改翰林學士承旨。

至正七年,遷陝西行台中丞,時年六十九。

致事後,召商議中書平章政事,不拜,全俸優養終身。

○月魯帖木兒

月魯帖木兒,卜領勤多禮伯台氏。

曾祖貴裕,事太祖,為管領怯憐口怯薛官。

祖合剌,襲父職,事世祖。

父普蘭奚,由宿衛為中書右司員外郎,與丞相哈剌哈孫建議迎立武宗,累遷至山北遼東道肅政廉訪使。

月魯帖木兒幼警穎,讀書強記,俶儻有大志。

年十二,成宗命與哈剌哈孫之子脫歡同入國學。

仁宗時入宿衛,一日,帝顧問左右曰:「斯人容貌不凡,誰之子耶?」

左右忘其父名,月魯帖木兒即對曰:「臣父普蘭奚也。」

帝曰:「汝父贊謀以定國難,朕未嘗忘。」

因命脫忽台傳旨四怯薛扎撒火孫,令常侍禁廷,毋止其入。

哈剌哈孫欲用為中書蒙古必闍赤,輒辭焉。

哈剌哈孫曰:「汝年幼,欲何為乎?」

對曰:「欲為御史爾。」

人壯其志。

久之,遂拜監察御史,巡按上都,劾奏太師、右丞相帖木迭兒受張弼賕六萬貫,貸死。

帝怒,碎太師印,賜月魯帖木兒鈔萬貫,除兵部郎中,拜殿中侍御史。

遷給事中、左侍儀、同修起居注。

尋為右司郎中,賜坐便殿,帝顧左右謂曰:「月魯帖木兒識量明遠,可大用者也。」

他日,帝語近臣曰:「朕聞前代皆有太上皇之號,今皇太子且長,可居大位,朕欲為太上皇,與若等遊觀西山以終天年。」

御史中丞蠻子、翰林學士明裡董阿皆稱善。

月魯帖木兒獨起拜曰:「臣聞昔之所謂太上皇,若唐玄宗、宋徽宗,皆當禍亂,不得已而為之者也。

願陛下正大位,以保萬世無疆之業,前代虛名,何足慕哉!」帝善其對。

仁宗崩,帖木迭兒復入中書,據相位。

參議乞失監以受人金帶系獄,帖木迭兒乃使乞失監訴月魯帖木兒為御史時誣丞相受賕。

皇太后命丞相哈散等即徽政院推問不實,事遂釋。

帖木迭兒乃奏以月魯帖木兒為山東鹽運司副使,降亞中大夫為承事郎,期月間鹽課增以萬計。

丁外艱,扶喪西還。

擢山南江北道肅政廉訪副使。

泰定初,遷汴梁路總管,再調總管武昌,以養親不赴。

致和元年,河南行省平章伯顏矯制起月魯帖木兒為本省參知政事,共議起兵。

月魯帖木兒固辭曰:「皇子北還,問參政受命何人,則將何辭以對?」

伯顏怒。

會明裡董阿迓皇子過河南,而月魯帖木兒為御史時嘗劾其娶娼女冒受封,明裡董阿因說伯顏收之,丞相別不花亦與之有隙,乃謫月魯帖木兒乾寧安一撫司安置。

至順四年,移置雷州。

至元六年,順帝召之還。

至正二年,入覲,帝欲留之,以母喪未葬辭。

四年,乃起同知將作院事。

尋除大宗正府也可札魯花赤。

九年,由太醫院使拜翰林學士承旨、知經筵事。

進讀之際,引援經史,一本於王道,帝嘉納焉。

十二年,江南諸郡盜賊充斥,詔拜月魯帖木兒平章政事,行省江浙,因言於丞相脫脫曰:「守禦江南,為計已緩,若得從權行一事,猶有可為。」

不從。

陛辭,賜尚醞、御衣、弓矢、甲冑、衛卒十人、鈔萬五千貫以行。

比至鎮,引僚屬集父老詢守備之方,招募民兵數千人,號令明肅。

統師次建德,獲首賊何福斬於市,遂復淳安等縣,俘獲萬餘人,復業者三萬餘家。

是年七月,次徽州,以疾卒於軍中。

○卜顏鐵木兒

卜顏鐵木兒,字珍卿,唐兀吾密氏。

一性一明銳倜儻,早備宿衛,歷事武宗、仁宗、英宗。

天歷初,由太常署丞拜監察御史,升殿中侍御史,累除大都路達魯花赤、都轉運鹽使、肅政廉訪使,由行中書省參知政事升左右丞,擢行御史台中丞,遂拜江浙行省平章政事。

至正十二年春,蘄、黃賊徐壽輝遣兵陷湖廣,侵江東、西,詔卜顏鐵木兒率軍討之。

卜顏鐵木兒益募壯健為兵,得驍勇士三千人、戰艦三百艘。

時湖廣平章政事也先帖木兒、江西平章政事星吉、江南行台御史中丞蠻子海牙皆以兵駐太平,宿留不進。

卜顏帖木兒至,乃與俱前。

賊方聚丁家洲,官軍猝與遇,奮擊敗之,遂復銅陵縣,擒其賊帥,復池州。

遂分遣萬戶普賢奴屯一陽一陵,王建中屯白面渡,閭兒討無為州,而自率鎮撫不花、萬戶明安駐池口,以防遏上流,為之節度。

已而江州再陷,星吉死之。

蠻子海牙及威順王寬徹普化軍俱潰而東。

安慶被圍益急,遣使來求援。

諸將皆欲自守信地,卜顏鐵木兒曰:「何言之不忠耶!安慶與池止隔一水,今安慶固守,是其節也,而救患之義,我其可緩。

且上流官軍雖潰,然皆百戰之餘,所乏者錢谷器一具而已,吾受命總兵,其可視之而不恤哉!」即大發帑藏以周之,潰軍皆大集,而兩軍之勢復振,安慶之圍遂解。

十三年三月,賊眾復來攻池州,眾且十萬,諸縣皆應之。

卜顏帖木兒會諸將謀曰:「賊表裡連結,若俟其築壘成而坐食諸縣之粟,破之實難。

今新至疲弊,如乘其驕惰,盡銳攻之,則頃刻之間功可成矣。」

眾曰:「諾。」

遂分番與戰,果大敗之,擒其偽帥,俘斬無算,諸縣復平,遂乘勝率舟師以進。

五月,與戰於望江,又戰小甭山及彭澤,又戰龍開河,皆破走之。

進復江州,留兵守之。

七月,進兵攻蘄州,擒其偽帥鄒普泰,遂克其城。

進兵道士洑,焚其柵,抵蘭溪口。

賊之巢曰黃連寨,又克而殲之。

分兵平兩巴河,於是江路始通。

十一月,與蠻子海牙、四川行省參知政事哈臨禿、左丞桑禿失裡、西寧王牙罕沙軍合,而湖廣左丞伯顏不花等軍皆會。

十二月,分道進攻蘄水縣,拔其偽都,獲偽將相而下四百餘人,徐壽輝僅以身免。

以功詔賜上尊、黃金帶。

時丞相脫脫方總戎南征,聞諸賊皆已破,乃檄伯顏不花征淮東,蠻子海牙守裕溪口,威順王還武昌,而卜顏鐵木兒獨控長江。

十六年六月,復以軍守池州。

十一月,卒。

卜顏鐵木兒持身廉介,人不敢干以私,其為將,所過不受禮遺宴犒,民不知有兵。

一性一至孝,幼養於叔父阿術,事之如親父。

常乘花馬,時稱為花馬兒平章雲。

○星吉

星吉,字吉甫,河西人。

曾祖朵吉,祖搠思吉朵而只,父搠思吉,世事太祖、憲宗、世祖為怯裡馬赤。

星吉少給事仁宗潛邸,以一精一敏稱。

至治初,授中尚監,改右侍儀,兼修起居注。

拜監察御史,有直聲。

自是十五遷為宣政院使,出為江南行御史台御史大夫。

時承平日久,內外方以觀望為政,星吉獨持風裁,御史行部,必敕厲而遣之。

湖東僉事三寶住,儒者也,一性一廉介,所至搏貪猾無所貸。

御史有以自私請者,拒不納,則誣以事劾之。

章至,星吉怒曰:「若人之廉,孰不知之,乃敢為是言耶!」即奏杖御史而白其誣。

執政者惡之,移湖廣行省平章政事。

湖廣地連江北,威順王歲嘗出獵,民病之。

又起廣樂園,多萃名倡巨賈以網大利,有司莫敢忤。

星吉至,謁王,王闔中門,啟左扉,召以入。

星吉引繩一床一坐王中門西,言曰:「吾受天子命來作牧,非王私臣也,焉得由不正之道入乎!」閽者懼,入告王,王命啟中門。

星吉入,責王曰:「王帝室之懿,古之所謂伯父叔父者也。

今德音不聞,而騁獵宣一婬一,賈怨於下,恐非所以自貽多福也。」

王急握星吉手謝之,為悉罷其所為。

有胡僧曰小住持者,服三品命,恃一寵一橫甚,數以事凌轢官府。

星吉命掩捕之,得妻妾女樂婦女十有八人,獄具,罪而籍之,由是豪強斂手,貧弱稱快。

至正十一年,汝、穎妖賊起,會僚屬議之,或曰:「有鄭萬戶,老將也,宜起而用之。」

星吉乃命募士兵,完城池,修器械,嚴巡警,悉以其事屬鄭。

賊聞之,遣其一黨一二千來約降。

星吉與鄭謀曰:「此詐也,然降而卻之,於是為不宜,宜受而審之可也。」

果得其情,乃殲之,械其渠魁數十人以俟命。

適有旨召為大司農。

同僚受賊賂,且嫉其功,乃誣鄭罪,釋其所械者。

明日,賊大至,內外響應,城遂陷。

武昌之人駢首夜泣曰:「大夫不去,吾豈為俘囚乎?」

星吉既入見,具陳賊本末。

帝大喜,命賜食。

時宰不悅,奏為江西行省平章政事,員外置。

星吉至江東,詔令守江州。

時江州已陷,賊據池一陽一。

太平官軍止有三百人,賊號百萬,眾皆欲走。

星吉曰:「畏賊而逃,非勇也;坐而待攻,非智也。

汝等皆有妻子財物,縱逃其可免乎?」

乃貸富人錢,募人為兵。

先是,行台募兵,人給百五十千,無應者。

至是,星吉募兵,人五十千,從爭赴之,一日得三千人。

乃具舟楫直趨銅陵,克之。

又破賊白馬灣。

賊敗走,分兵躡之,抵白湄。

賊窮急,回拒官軍,官軍乘勝奮擊,賊盡殪,擒其渠魁周驢,奪船六百艘,軍聲大振,遂復池州。

乃命諸將分道討賊,復石埭諸縣。

賊復來攻,命王惟恭列陣當之。

鋒始交,出小艦從旁橫擊,大破走之,進據清水灣。

伺者告賊艦至自上流,順風舉帆,眾且數十倍,諸將失色。

星吉曰:「無傷也,風勢盛,彼倉卒必不得泊,但伏橫港中偃旗以待,俟過而擊之,無不勝矣。」

風怒水駛,賊奄忽而過,乃命舉旗張帆鼓噪而薄之,官軍殊死戰,風反為我用,又大破之。

時賊久圍安慶,捷聞,遽燒營走。

進復湖口縣,克江州,留兵守之。

命王惟恭柵小甭山,而星吉自據番一陽一口,綴江湖要衝以圖恢復。

時湖廣已陷,江西被圍,淮、浙亦多故,卒無繼援之者,日久糧益乏,士卒鹹困。

或曰:「東南完實,盍因糧以圖再舉乎?」

星吉曰:「吾受命守江西,必死於此。」

眾莫敢復言。

有頃,賊乘大船四集,來攻我軍,取蒹葦編為大筏,塞上下流火之。

我軍力戰,眾死且盡。

星吉之從子伯不華與親兵數十人死之。

星吉猶堅坐不動。

賊發矢射星吉,乃昏僕。

賊素聞星吉名,不忍害,舁置密室中,至旦乃蘇。

賊羅拜,爭饋以食。

星吉斥之,遂不復食。

凡七日,乃自力而起,北面再拜曰:「臣力竭矣。」

遂絕,年五十七。

星吉為人公廉明決,及在軍中,能與將士同甘苦,以忠義感激人心,故能以少擊眾、得人死力雲。

○福壽

福壽,唐兀人。

幼俊茂,知讀書,尤善應對。

既長,入備環衛,用年勞授長寧寺少卿,改引進使,升知侍儀使,進正使。

出為饒州路達魯花赤,擢淮西廉訪副使。

入為工部侍郎,僉太常禮儀院事,拜監察御史,改戶部侍郎,升尚書,出為燕南廉訪使,又五遷為同知樞密院事。

至正十一年,穎州以賊反告,時車駕在上都,朝堂皆猶豫未決,欲驛奏以待命。

福壽獨以謂「比使得請還,則事有弗及矣」。

於是決議調兵五百,遣衛官哈剌章、忻都、怯來討之而後以聞。

順帝善其處事得宜,明年,改也可札魯忽赤。

未幾,出為淮南行省平章政事。

是時濠、泗俱已陷,師久無功。

福壽至,督戰甚急,而上游賊勢甚洶湧,福壽乃議築石頭,斷江面,守禦有方,眾恃以為固。

十五年,遷江南行台御史大夫。

先是,集慶嘗有警,阿魯灰以湖廣平章政事將苗軍來援,事平,其軍鎮揚州。

而阿魯灰御軍無紀律,苗蠻素獷悍,日事殺虜,莫能治。

俄而苗軍殺阿魯灰以叛,而集慶之援遂絕。

及高郵、廬、和等州相繼淪陷,而集慶勢益孤,人心益震恐,且倉庫無積蓄,計未知所出,於是民乃願為兵以自守。

福壽因下令民多貲者皆助以糧餉,激厲士眾,為完守計。

朝廷知其勞,數賞賚焉。

十六年三月,大明兵圍集慶,福壽數督兵出戰,盡閉諸城門,獨開東門以通出入,而城中勢不復能支,城遂破。

百司皆奔潰,福壽乃獨據胡一床一坐鳳凰台下,指麾左右。

或勸之去,叱之曰:「吾為國家重臣,城存則生,城破則死,尚安往哉!」達魯花赤達尼達思見其獨坐若有所為者,從問所決,留弗去。

俄而亂兵四集,福壽遂遇害,不知所在,達尼達思亦死之。

又同時死者,有治書侍御史賀方。

達尼達思字思明。

賀方字伯京,晉寧人,以文學名。

事聞,朝廷贈福壽金紫光祿大夫、江浙行省左丞相、上柱國,追封衛國公,謚忠肅。

○道童

道童,高昌人,自號石巖。

一性一深沉寡言。

以世胄入官,授直省舍人,歷官清顯,素負能名。

調信州路總管,移平江,皆以善政稱。

至正元年,遷大都路達魯花赤,出為江浙行省參知政事,尋召參政中書,頃之,又出為江浙行省右丞,遂升本省平章政事。

十一年,詔仍以平章政事行省江西。

是年,賊起蘄、黃,平章政事禿堅理不花將兵捍江州。

既而土寇蜂起,道童素不知兵事,倉皇無所措。

左右司郎中普顏不花曰:「今賊勢衝突,城中無備,萬一失守,奈何?有章伯顏左丞者,致仕居撫州,其人熟知軍務,宜以便宜禮請之,使署本省左丞事,專任調遣軍旅,庶幾事有可濟。」

道童從其言,而伯顏亦欣然為起,曰:「此正我報國之秋也。」

至則與普顏不花設禦敵計甚悉。

明年正月,湖廣陷,禿堅裡不花由江州遁還。

二月,普顏不花將兵往江州,至石頭渡,遇賊戰敗,道童聞之大恐,即懷省印遁走。

普顏不花還,與伯顏定為城守之計。

後數日,道童始自南昌民家來歸,遂議分門各守以備敵。

三月,賊眾來圍城。

城中置各廂官及各巷長,晝夕堅守,眾心翕然。

而道童素恤民,能任人,有功者必賞,無功或不加罪,故多為之用。

賊圍城凡兩月,而民無離志。

道童密召死士數千人,面塗以青,額抹黃布,衣黃衣,為前鋒,又別選一精一銳數千為中軍,而募助陣者殿後。

命萬戶章妥因卜魯哈歹領之。

夜半,開門伏兵柵下,黎明,鉦鼓大震,因奮擊賊,賊驚以為神,敗走。

遂乘勝搗其營,復分兵掃其餘一黨一。

是時,章伯顏、普顏不花之功居多。

伯顏尋以疾卒。

朝廷以道童捍城有功,加大司徒、開府,仍賜龍衣御酒。

及秋,朝廷命亦憐真班為江西行省左丞相,火你赤為左丞,同將兵來江西。

未幾,亦憐真班卒,道童屬火你赤平富、瑞二州,分鎮其地。

適歲大旱,公私匱乏,道童乃移咨江浙行省,借米數十萬石、鹽數十萬引,凡軍民約三日人糴官米一斗,入昏鈔貳貶,又三日買官鹽十斤,入昏鈔貳貶,民皆便之。

由是按堵如故,而賊亦不敢犯其境。

十八年夏四月,陳友諒復攻江西城。

時火你赤已昇平章政事,加營國公,行便宜事,任專兵一柄一,而素與道童不相能,且貪忍不得將士心,見城且陷,遂夜遁去。

道童亦棄城退保撫州路,欲集諸縣義兵以圖克復,而勢已不可為。

因歎曰:「我為元朝大臣,官至極一品,今城陷不守,尚何面目復見人乎!」適賊追者至,道童欲迎敵,渡水,未登岸,賊眾乘之,遂為所害。

事聞,賜謚忠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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