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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滸後傳 - 第十七回 穆春血濺雙峰廟 扈成計敗三路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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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七回 穆春血濺雙峰廟 扈成計敗三路兵

第十七回 穆春血濺雙一峰廟 扈成計敗三路兵

話說穆春因平日氣憤,打死姚瑰,放火燒了房屋,與蔣敬在路上商量到何處安身。

蔣敬道:「前日會著戴院長,他說李應、裴宣在飲馬川,阮小七、孫立在登雲山,重複起事。

飲馬川在河北,一時難到。

登雲山就在山東,我和你到哪裡何如?」

穆春道:「山寨裡住慣了,在家裡甚是不服,不去賭錢便是闖事。

如此甚好!」竟取登雲山的路。

行不上五十里,蔣敬因前日雪天跳江受了寒氣,又辛苦了,覺道身一子不快,頭疼身熱,著實狼狽。

說道:「兄弟,我有些病發,走不動了。」

穆春道:「這怎麼處?這裡還是江州界內,倘事發起來,就了不得!哥哥勉強前進,尋客店歇住了,覓個醫生,贖貼散寒的藥吃,自然好了。」

蔣敬只得捱去。

又走四五里,見一座廟宇,扁額上寫著「雙一峰山神之廟」,要在門檻坐一坐,忽打個寒噤,仆倒在地。

穆春慌忙扶起,道:「哥哥,你病勢沉重,去不得了。

且靠在這門檻上,待我進去問過廟祝,借間房睡著,好尋醫生來看。」

蔣敬點頭。

穆春走進前殿,轉到廚房,見一香火在那裡燙酒,穆春道:「我是過往客商,有個哥哥在路上染了病,行走不動,要借貴庵權時歇息,尋醫生贖貼藥來,好了就行。

重重把香金奉送。」

香火道:「我做不得主,要問師父。」

穆春道:「師父在哪裡?你請出來,我自對他說。」

香火提了一杯熱酒,到房裡好一會,有個道土慢慢的踱出來。

穆春看那道土,赤眼鬍髯,身長面闊,穿一領鑲邊香皂鶴氅,戴一頂黑氈純陽巾。

穆春向前施禮,又把才纔對香火的話說了,道士手捋髭髯,說道:「只恐有病的人不便。」

穆春道:「我這哥哥不過感冒些寒氣,沒甚大病,求老師父方便。」

道土對香火把嘴一努:「教他西廊下住著。」

又踱了進去。

香火引穆春到西廊下,卻是報應司的神座。

地上卑濕,門窗破敗,又無關閉。

沒奈何,只得走出,扶了蔣敬,背上行李,到西廊下。

掇扇破門放在地上,將被窩打開,伏侍蔣敬睡好。

纏袋裡取出二錢多重一塊銀子,到廚房遞與香火道:「這塊銀子,把你買酒吃。

有薑湯與我泡一碗,我去贖藥來,勞你看覷,還要重重相謝。」

香火接了銀子,覺道沉重,歡天喜地的道:「有,有,客官你去,我就送出來。」

穆春轉得身,那香火泡一大碗濃濃的薑湯來。

蔣敬勉強坐起,一氣吃下,重複睡倒。

穆春道:「兄長且安心睡著,我去贖藥就來。」

香火道:「下北五里路便是雙一峰鎮,那鎮上有名的太醫叫作賈杏庵,細說病緣,對症發藥,一貼就好,遠近聞名的。

這客官還要湯水,我自送來。」

穆春取了銀子,剛要出門,見裡面走出個人來:

身材瘦小,一性一格凶頑。

數一莖一鈐口須,襯著雀斑凹臉;一雙彄顱眼,聳出鷹嘴鼻頭。

行業沒有專門,姓名不時改換。

慣要吹一毛一求黑痣,無非淺水起洪波。

那人帶六七分酒意,踉踉蹌蹌,攜著一個小舍出來解手。

那小舍見了穆春,叫道:「小郎!」穆春為贖藥心忙,竟不聽得,一直去了。

那個人姓竺,名大立,是江州一無賴子弟。

倚著母親有些姿色,有人幫貼,略讀幾行書。

只是唇槍舌劍,覆雨翻雲,扎火囤,開天窗,做刀筆訟師,無所不為;更兼好一婬一,不論男一女。

那小舍與他鄰居,是開賭坊的池大眼的兒子,一乳一名芳哥,生得眉清目秀,面白唇紅,年紀十五六歲,一性一好頑耍,不肯讀書。

先生要責他,一時害怕,被竺大立哄到雙一峰廟裡,幹那沒要緊的事務。

這道士又是不守本分的,喚做焦若仙,與村中保正袁一愛一泉交好,就聯絡了竺大立,拜為兄弟,三個人一串。

焦道士察聽地方事故,袁一愛一泉便申報上司,竺大立把持衙門。

有些油水,三股均分。

當地人無不切齒,叫做雙一峰三虎。

那竺大立騙池芳哥到庵中,與道士公用,這不消說得。

當日在房內飲酒,竺大立聽得有客人與道士借寓,也不放在心上。

半酣之後,攜了芳哥的手出來小解,見芳哥叫穆春聲「小郎」,便問:「甚麼小郎?」

芳哥道:「長在我家賭錢的穆小郎。」

竺大立關了心,道:「前日柳塘灣殺了兩個人,酒罈中又有個碎一屍一,胡撇古報官說是穆小郎同一個不識姓名的人,定是他了。

現今出一千貫賞錢,何不通知袁保正拿去解官領賞?」

走到前廊下,見蔣敬把被蒙著頭睡,頭邊堆兩個大包裹。

急回房道:「老焦,上門買賣到了!」焦道士不解其故,正要相問,忽有三個人撞進房來。

大家坐下,竺大立道:「袁保正,我正要使人請你,來得卻好!」問:「這二位何人?」

袁一愛一泉道:「是本府公差,來討地方盜賊的甘結。」

指左邊坐的道:「有名的朱潑天,官名喚做朱元。

這位是他的夥計。

聞得竺相公大名,下鄉來特來一會。」

竺大立大喜,道:「人有善願,天必從之。」

叫道士取三個大碗來,每人吃三大碗:「有一樁美事在此,你們吃了方才說出。」

三個真勾吃了,竺大立道:「江州柳塘灣殺了兩個人,一男一婦,地鄰胡撇古報官,一個不識姓名,一個是穆小郎。

這事有的麼?」

朱元接口道:「我同夥計正為此討甘結,恐怕地方窩藏。」

竺大立道:「先把這一千貫賞錢大家均分再處。」

袁保正道:「竺相公又來取笑。

影也沒有,怎的便分賞錢?」

竺大立道:「這兩個人我已捉在便袋裡了。

老焦,就是那問你借寓的。」

道士道:「一向認得的麼?」

竺大立道:「我不認得,芳哥見他出門,叫一聲小郎,問起來,說長在他家賭錢的穆小郎,豈不是他!」保正道:「他出門去了,哪裡尋他?」

竺大立道:「有個害病的在西廊下,他到鎮上贖藥,自然就回。」

朱元跳起身道:「先拿了那害病的,問知真實,方可行一事。」

齊道有理。

一哄到西廊下,朱元便揭被喝道:「你這殺人賊,卻躲在這裡,可見天理昭彰!」蔣敬見了一夥人,曉得事發,便立起來道:「列位不須一性一急,自有分辨。

在下是潭州人,姓蔣,從建康回到湖廣。

船家陸祥、張德將酒灌醉。

半夜裡拿刀搶進艙來,我一時無計,跳入江中,多虧茅庵裡老師父救得。

劫了我五百兩銀子。

到江州會著個弟兄,訪到柳塘灣,仇人相見,分外眼明,因此殺了他。

到官也便是這篇話。」

朱元道:「強盜的口哪裡聽得!」袖中取出青索子,扣頸縛了:「我是江州差來緝捕使臣,等拿了穆小郎一併解官。」

扯了便走。

蔣敬身上有病,見五七個人,敵他不過,隨他扯去。

到柴房裡,把門鎖了。

竺大立、焦道土、袁保正便把行李包裹拖到房裡,打開一看,見雪白的五六百銀子,又有金珠首飾,喜出望外。

竺大立道:「這宗財物是我尋出來的,我應該得一半,那一半你們均分。」

保正道:「這個自然。

且提了穆小郎再處。」

焦道士喜歡得緊,重去宰兩個雞,開了窖下的好酒,擺出果品菜蔬,開懷的吃。

竺大立教道士喚香火到西廊下伺候:「穆小郎回來,不可驚動,哄他說這位客人有病,師父恐外面有風,移到房裡,騙他進來捉住便了。」

道士就去分咐香火,依計而行。

那池芳哥一時衝口叫了一聲,見他們如此舉動,懊悔起來,想道:「那穆小郎在我家賭錢最是直氣,長把頭錢給我。

今日分明我害了他一性一命,日後回家,父親知道必然埋怨,須通知他才好。」

其時已是掌燈時,竺大立等人財物到手,大家歡呼暢飲。

池芳哥只推酒醉,先去尋睡,輕輕走出來。

到西廊下,見香火坐在門檻外打盹,芳哥推醒,香火只道穆春回來,叫道:「客官,你贖藥來了。」

見是芳哥,便道:「小舍,你出來做甚麼?」

芳哥道:「那兩個客人知道是真是假!那干人存心不一良,我和你著甚來由?須要救他。」

香火道:「我也是這般想。

那客人是個好人,一進門就送二錢銀子。

哪裡不是方便,我同你去門外等他才是。」

芳哥和香火剛走出門,只見穆春急奔回來。

香火搖手道:「不要進去。」

穆春不解其意,見了芳哥,叫道:「池小舍,你何故也在這裡?」

芳哥便扯穆春到松林裡,如此這般說了,道:「我與香火商量救你,小郎,你走了罷!」穆春道:「多承兩個好意,只是我的哥哥在內,怎處?」

芳哥道:「再消停一會,待他們醉後,悄悄的進去,放了同走便是。」

穆春道:「不打緊,我且進去看他們動靜。」

輕輕的到房門前,探頭一望,只見亂呼大嚷的,猜枚行令,都是歪斜身一子,醉眼朦朦。

朱元道:「此時也該來了。」

竺大立道:「又無人走風,自然撞到網裡。」

忽叫道:「芳哥呢?」

焦道士道:「你的心一愛一人先去睡了!」朱元笑道:「你兩個受用的勾了,今夜讓與我罷。

如今雞一奸一的罪名改得重了,要我出首麼?」

穆春按不住心頭火發,因無器械,轉身到灶邊尋劈柴的斧子,又尋不見,只有一把開山的鐵錐,口上銀子也似亮的,提起來,那腦頭闊厚,約有十多斤重,歡喜道:「勾了!」把衣服紮起,提了鐵錐,直闖進房,大喝道:「你這干賊囚如此可恨!吃我一錐!」眾人見了,慌做一一團一。

這間小房子又無後路,擠做一處。

穆春咬牙切齒,奮起勇力,先把袁保正打倒。

那夥計要奪門而走,穆春把錐一柄一當胸一撐,也翻在地。

朱元拿條板凳來抵,穆春用力一錐,卻打在桌子上,碗盞打得粉碎。

把腳一踢,那桌子倒了,焦道士被桌子橫壓在壁邊,滿身雞汁。

朱元將板凳劈頭打來,穆春左手接住,右手奮錐,一聲響亮,早已腦漿迸裂,跌在一邊。

焦道士推開桌子,立得起來,穆春夾脖子一下,便歪在桌子底下。

單不見了竺大立,穆春道:「奇怪!」向院子裡一看,那竺大立卻躲在芭蕉葉裡,把錐隔窗打去,竺大立擎手來遮,一錐把右臂打折。

穆春回頭看,那保正、夥計、焦道士還在哪裡掙命,料是走不動了。

走出廚房,見香火、芳哥兩個做一堆兒,蹲在灶下草裡,兀自抖不止。

穆春道:「我的哥在哪裡?」

香火掙了半日,才掙出道:「鎖在後面柴房裡。」

穆春拿了亮子,叫香火引去,見門鎖著,問道:「鑰匙呢?」

香火道:「他們鎖的,不知在哪個身邊。」

穆春踢開門,叫道:「兄長!」見蔣敬坐在柴上,說道:「那些狗頭都被我打倒了,好快活!」見項上有索子拴著,取出解手刀割斷:「且到哪裡,我還有施為!你這一會身一子怎的?」

蔣敬道:「我吃下薑湯,又是一驚,出了一身冷汗,倒覺松爽。

那幾個人來盤問,我身一子還軟弱,動手不得,且待你來。」

穆春再到房裡,尋包裹行李不見,香火指道:「在那首臥房內。」

穆春進去,果然放著,腰刀也在。

就拔一出了鞘,再到前房把保正、朱元、夥計、道土的頭都割下,問香火道:「可有酒麼?」

香火道:「庫房內有。」

穆春走去,提出一壇叫香火溫來。

又去櫥內搜尋,還有一腿羊肉,半隻熟雞,將解手刀切開,請蔣敬坐地道:「兄長吃碗熱酒,雞肉且不要吃。」

叫芳哥、香火也同來坐。

芳哥道:「小郎,你把我膽子都嚇碎了!」穆春道:「小舍,你後日切不可同這干人走,明早快些歸去,你父母在家懸望。」

斟上大碗,一連吃上五七碗,跳起來道:「還有一件未曾了當!」叫香火點了亮子,到院子內提出竺大立,把衣服剝去,喝他跪下,罵:「你這狗頭!快把從前虧心短幸事從實說來,我便饒你。」

竺大立道:「好漢若肯饒我,我便實說。

某日詐某人若干銀子,某日強一姦一婦女,某日拐小官,某日謀死某人,那興訟構非、誣誑詞狀、唆人起波的事一時記不起許多。

小人死不足惜,只有母親在堂無人養贍,求好漢饒了狗命罷!右臂已折,再寫不得刀筆,情願改過自新了。」

穆春笑道:「你的母親,我曉得有人照顧,倒不勞你養贍!你說右臂已折,寫不得刀筆,只怕你腳指頭夾起筆來,還要陷人。

我與你平日無冤,往日無仇,何故生此毒念?就是池小舍,是好人家兒女,不該騙他出來壞他行止。」

又斟上大碗酒吃了,把竺大立拖轉來,一刀剁下頭來。

摸一著胸膛道:「惡氣已消,再和你吃幾碗!煎藥與你吃。」

蔣敬道:「兄弟,我見你這般豪俠,病都好了。

此間不是久留之地,且打點前路。」

穆春道:「有理。」

分付香火道:「那焦道士自然有些積蓄,你先收拾過了,明日去對地方說,叫他報官。」

對池小舍道:「你作速回家,省得報官牽累。

已後不可再去遊蕩。」

到房裡駝出行李包裹,把刀插在鞘裡,掛在腰邊,同蔣敬出了門。

其時約四更天氣,霜華滿地,寒星閃閃,也辨得大路。

獨自背上行李包裹,教蔣敬空身走。

蔣敬道:「身一子如舊了,不知昨日怎的一霎不好起來。」

穆春道:「想是這干人惡貫滿盈,鬼使神差的要我們替天行道。」

走到天明,店中打了中火再走。

不多幾日,已到登雲山下,只見旌旗遍野,密佈刀槍,紮下三個大寨,便不敢近前。

退到大路上,見一座酒店,且買酒吃。

叫打兩角酒,有好嗄飯拿來。

酒保道:「實不相瞞,有官兵在此紮營,賣不得酒肉。」

蔣敬道:「為甚官兵在此?」

酒保道:「登雲山有幾個頭領屯紮,東京樞密院差一員大將,須三千兵,會合登、青、萊三府征剿,到這裡有半個多月了,客商也都斷絕。」

穆春道:「山寨裡頭領有個阮小七、孫立麼?」

酒保道:「客官是何處?問這兩個頭領?」

蔣敬道:「向在梁山泊同受招安的。」

酒保道:「即是如此,請到裡面亭子上坐。」

搬出酒饌款待,說:「是顧大一嫂伙家,開著做眼的。

若要會他們,要到晚間,從小路上去。」

等至更深,酒保引路,到了後寨,嘍囉通報。

直至聚義廳上,相見畢,阮小七道:「兩個兄弟來得正好,幫助幫助。」

孫立道:「前日我們打破登州,殺了楊太守,請這位欒廷玉大哥做山寨之主。

那一個是扈三一娘一哥子扈成,都是他計謀。

楊戩恨殺了他的兄弟,蔡京又怪安先生,把蕭讓、金大堅刺配沙門島,被我們劫了上山,安先生聞知也就來了。

奏過朝廷,差御營大將鄔瓊領三千兵馬,調齊登、青、萊三府都統制會剿,見過兩陣,雖不分勝負,只是寡不敵眾,相持半月,無有退兵之策。

你兩個怎知我們在這裡?」

蔣敬道:「小弟在建康遇著戴院長,知道列位在此聚義,要來投奔。

不想在江州被劫,幾喪一性一命。

兩次患難,多虧穆兄弟救得,今日又得相會。」

那扈成看說完,問道:「孫大哥,這兩位好漢可托得心腹的麼?」

孫立道:「都是梁山泊舊時弟兄,哪個不是同心合眼水火不避的!」扈成道:「若然如此,倒有一個極好機會。」

欒廷玉問:「計將安出?」

扈成道:「青州都統制黃信,念向日情誼,推病不出。

蔣大哥好扮作黃信,選五百一精一壯嘍囉,打青州旗號,竟去合營。

說太守催促,患病得痊,共建功業。

那鄔瓊是京官,登、萊將官都是新選來的,決不認得。

過幾日,我這裡差人去投降,必然將驕卒惰,那時裡應外合,定獲全勝。」

眾頭領聽罷大喜,設席慶賀。

第二日挑選嘍囉,製造青州旗幟,諸色停當。

扈成又使蕭讓做了青州知會文書,金大堅雕了印信,先差人遞去。

又過一日,蔣敬裝做黃信,領五百兵,原從小路下山,大寬轉從青州路上來。

到了大營前,報青州都統制領兵來合營會剿,鄔瓊因先有了知會文書,坦然不疑,開轅門傳進。

蔣敬到中軍,見鄔瓊坐在上面,萊州、登州統制官俞仁、尤元明列坐兩旁。

蔣敬向前參見,鄔瓊起身回揖,俞仁、尤元明平拜送坐。

鄔瓊道:「將軍托病下來,敢是為舊日情分麼?」

蔣敬打一恭,正色答道:「末將前日在梁山泊造下迷天大罪,幸蒙恩赦,建立微功,除授顯職,已是粉身難報。

這班反賊,惡習未除,重複背叛朝庭,萬死猶輕,還有甚麼情分!只因末將感冒寒疾,不能速趨麾下。

今幸得痊,知府恐誤軍機,催促前來。

逗留之罪,萬望寬宥。」

鄔瓊見蔣敬言辭激烈,相貌魁梧,舉手道:「久聞將軍有『鎮三山』之號,果然名不虛傳。」

蔣敬遜謝,請問:「主帥見過幾陣?強弱何如?」

鄔瓊道:「這些草寇都是狂魂野鬼,只是欒廷玉武藝略可,先是楊都督標下,在東京曾會過,除授登州,不想也反了。

其餘多不足道。

三戰三北,死守巢一穴一不出。

將軍看我不日成功!」正談論,中軍官報道:「登雲山差嘍囉來遞降書。」

鄔瓊道:「喚他進來!」嘍囉膝行到帳前,叩了頭,呈上降書。

鄔瓊看了,道:「這伙草寇來納款,列位將軍以為何如?」

尤元明道:「王者之師,恩威並用。

他們也為時勢所一逼一,權時哨聚。

今既向化,當開一面之網。

就是前日梁山泊,亦用詔書招撫。」

蔣敬毅然道:「不可!」只因這一句話,有分教:雄兵一旦填溝壑,猛將須臾喪戰場。

不知蔣敬說出什麼話來,且聽下回分解。

《水滸》一書,兄弟合傳者,唯阮氏三雄。

七郎最快,余皆讓美於兄,而後傳則為其弟獨開生面。

伯通雲亡,文叔乃勤遠略;孫郎早世,仲謀始創霸圖,古今理勢宜然也。

穆春在前傳中自吃病大蟲打後,奄奄不振矣。

此何其雄姿英發乃爾?豈賢者不可測耶?抑作書者之立意如是也?若孫新、鄒潤,皆然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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