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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滸後傳 - 第十九回 啟兵端輕納平州城 逞神力奪轉唐猊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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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九回 啟兵端輕納平州城 逞神力奪轉唐猊甲

卻說聞煥章被焦面鬼挾仇呈首開封府,要到東京分理,心中放女孩兒不下,卻好安道全央穆春來接蕭、金二位一娘一子,到山寨完聚,也喚女兒同去,身一子才無羈絆。

五更送上車子,未免有些孤淒。

恐怕東昌府有人來提,把房屋封鎖,托與鄰人照管。

自己即上東京,先去參謁宿太尉,把焦面鬼挾恨呈首開封府,蕭讓、金大堅宅眷有安道全差人來接,打發到登雲山的事說了,懇求太尉分解。

宿太尉道:「不妨。

我遣官對府尹說,把呈首人治他誣陷的罪。」

聞煥章拜謝而出。

到大相國寺尋一寓所住下,且看下落。

那時智清長者已回首了,寺中一個老僧,法號真空,是個有德行的禪師,一向廝熟的,就留松月軒宿歇。

真空到晚上喚侍者烹茶與聞煥章閒話,說道:「聞先生,你真誠君子,隱逸避世,今日何故復到此地?」

聞煥章道:「只因愚直,觸了小人之怒,有些事在開封府。

早上見過宿太尉,與我分解,少不得要耽擱幾天,借寓貴剎,但恐打攪不便。」

真空笑道:「只是有慢,何出此言!老衲雖是世外的人,眼中看不過,也要出京尋一個隱僻之所安身了。

朝廷的事都被一班一奸一黨一弄壞,這不消說了。

還有災異的事,可曾聞得麼?」

聞煥章道:「遠在鄉僻,不曾知道。」

真空道:「夜靜無人,不妨閒講。

有龍掛在軍器作坊,兵上取來作脯,大雨七日,京城水高十餘丈。

禁中出了黑眚,其形丈餘,毒氣噴開,腥血四灑。

又有黑漢蹲踞,像犬一般,點燈時候就搶小兒吃。

狐狸坐在御榻上。

東門外一個賣菜的,至宣德門外,忽然癡迷,叉手罵道:『太祖皇帝、神宗皇帝使我來說,快些改過!』又有賣青果男子,有孕生子。

酒店姓朱的妻子,忽生髭髯,長六七寸,宛然一個男子,特詔度為女道士。

天狗星隕,有聲如雷。

彗出紫微垣,長數丈,北拂帝座,掃文昌。

種種怪異,不可殫述。

總之『國之將亡,必有妖孽』。

眼見得天下大亂了。

這是老僧饒舌,先生須要謹言。」

談至夜深,到客寮送單安寢。

次日,聞煥章會見高太尉,亦將此事囑托。

高俅道:「軍務倥傯,這些細事哪裡來追究!不必掛心,我去對開封府說便了。」

聞煥章辭謝,回大相國寺中不題。

原來大金與宋朝和議之後,以燕雲之地與宋,將富室大家遼國舊臣左企弓等盡行東徙。

那些百姓在路,流離困苦,棄子拋妻,一逼一辱鞭樸,備極艱辛。

行到平州,一齊訴與守將張瑴道:「丞相左企弓等投降金朝,百姓多被遷徙,家業失散,妻孥被擄,生不如死。

求公做主,使我等復歸鄉土,生死感恩!」張瑴召諸將商議道:「我本遼國大將,鎮守平州,兵強將勇,何不投降於宋,興復遼國,使百姓安集,名標青史,何所不可!」遂請丞相左企弓來說道:「公為遼國大臣,當盡忠竭力,死守社稷。

怎麼金兵一到就稽首迎降,使遼國絕滅?今又百姓東徙,備極苦難,皆汝之罪!」左企弓無詞可對,張瑴喝令武士絞死,棄一屍一野外。

遣牙將李弼投降童貫軍前。

童貫密本啟奏道:「平州形勝之地,張瑴總練之材,足以御金人、安燕境。」

左司郎中朱昭諫道:「不可。

前者與金破遼,棄兄弟之國,親虎狼之鄰,已為失策。

今新與金盟,納叛受降,自啟其釁,後必有悔。」

王黼大怒,將朱昭削職為民,勸帝納之,加授張瑴為鎮東將軍,欽賜黃金綵緞。

張瑴受詔,遂改宋朝旗號,練兵守城。

金主聞張瑴降宋,大怒道:「那宋朝借我兵力破了遼國,好意分燕雲之地與他,貪心不足,背了盟誓,不可不伐!」遂差大元帥斡離不領兵二萬,攻打平州。

一連攻打三日,張瑴無措,只得棄了平州,同二子逃到童貫營中。

斡離不得了平州,火速追來,切責童貫:「棄盟納叛,快把張瑴送出,尚可饒恕。

若是執迷留住不放,殺到東京,連那無道昏君,一併捉來。」

童貫心慌,只得把張瑴父子灌醉絞殺,將木匣盛了首級,送到金營。

斡離不不肯罷兵,必要童貫親自來謝罪。

童貫心中害怕,哪裡肯去,連夜逃回京師。

那時郭藥師專制一路,募兵三十萬,心懷進退,聞縊死張瑴,首級送到金營,憤然道:「金人要張瑴,即殺與他;若要我,也照樣了!」即率眾投金,作為嚮導,知宋虛實,領兵深入。

金國又遣大將粘沒喝統兵十萬,進攻太原。

邊報甚急,羽檄交馳。

道君皇帝心中憂懼,集文武多官商議避兵之策。

詔天下勤王,以皇太子為開封牧,將幸毫州。

太常少卿李綱刺臂血上疏,請假皇太子位號,使為陛下守宗社,收將士心,以死捍敵,天下可保。

帝意遂決,明日傳位皇太子。

太子即位,尊帝為太上皇帝,居龍德宮,改為靖康元年。

以李綱為兵部傳郎,分遺十員御營兵馬指揮使,各領兵二千,前往黎陽防遏金兵渡河。

此乃朝廷大事,且擱過不題。

且說那焦面鬼的母親胡氏在家,不見兒子回來,心內起疑。

有個鄰舍從東昌來,說三岔路口古廟前桔井內,地方人起出一個死一屍一,好似焦面鬼。

胡氏聞知,魂不附魄,就央鄰舍領到哪裡,見拋在荒地上,面色從來焦黑,死後喜得不改,只是沒有了一隻腿,想被狗嚼了。

號啕大哭,身邊帶有銀子,買口棺木盛貯停好了。

回到家中,日夜悲哭,想道:「必是聞煥章謀死。」

要去東昌府告理。

雖然陰狡,終是女流,鄰里都恨他平日所為,無人幫助,患病起來,不消幾日,也就嗚呼哀哉。

古人說得好:「青竹蛇兒口,黃蜂尾上針。

兩般猶未毒,最毒婦人心。」

那胡氏既喪了丈夫,自該守節;忘了昔日恩義,去再嫁仲子霞,又應該與他照管家業、撫育兒女;反溺一愛一前夫之子,把他一個聰俊孩子,可憐生辣辣磨滅死了。

又怪旁人公道之言,教兒子去呈首陷害賢良。

皇天有眼,母子俱亡,是不足惜。

閒話丟過。

再說聞煥章在大相國寺已久,不見焦面鬼來催審。

開封府因宿太尉囑托,並不來提。

終日遊玩,閒時與真空禪師談說佛法。

一日,在大殿上隨喜,看趕廟市的。

見一個軍官跟兩個家丁,騎著馬,到寺內拜客。

下了馬,叫家丁遞帖。

見了聞煥章,舉手道:「久違了。

怎的在此?」

聞煥章看時,卻是雙鞭呼延灼。

忙向前施禮道:「老將軍,闊別多年了。

一向定當納福!小生有些小事在此作寓。

請進待茶。」

呼延灼道:「有一敝友亦在此作寓,特來拜他。」

家丁來回復道:「某爺出京了。」

聞煥章邀進松月軒坐定,侍者獻茶。

呼延灼又問:「先生為著何事?」

聞煥章把安道全偶然到莊上,留他看病,蕭、金二人刺配,寄放家眷,被焦面鬼呈首的事講了。

呼延灼道:「此是小事,無影無蹤,怕他怎的!我們舊時的弟兄多事得緊,受了招安,為朝廷出過力,拜除官爵,也該守些本分。

為甚麼東也起事,西也嘯聚?不唯壞了宋公明一生忠義,連我們面上少了光采,動不動說是梁山泊餘一黨一!」聞煥章道:「總是為官司一逼一迫,出於無奈。

就是小生局外之人,也牽惹在內。」

呼延灼道:「有個小兒,取名呼延鈺,年已長成,頗有膂力,武藝也習熟了,只是不通文墨。

欲屈先生訓誨,不知尊意若何?」

聞煥章尋思半響:「女兒已安頓得所,回家也無甚事,況且京師請先生是按月的,進退可以自一由。」

回言道:「但恐才疏學淺,不能為公子之師。」

呼延灼道:「不必太謙。

敝寓離此不遠,少停奉迎。」

舉手作別出門。

果然到下午,家丁牽了一匹馬一個名帖來接。

聞煥章謝過真空禪師,騎馬到門,呼延灼父子迎進。

看那公子相貌魁梧,身軀雄壯,英氣一逼一人,真是將門之子。

進到中堂,呼延灼叫院子鋪單,請聞煥章上坐。

公子呼延鈺倒身拜了四拜,聞煥章在旁邊受了兩禮。

晚間設席款待。

次日進書館肄習,六韜三略,盡心講訓,公子也穎悟領略,不在話下。

一日呼延灼營中一操一練回來,到龍德牌坊下,見側首小巷裡,一個人抱著一個紅羊皮匣子,急忙忙奔出來。

後面一個小學生,年紀不上十五六歲,眉目清秀,面白唇紅,飛也趕來,大喝道:「你這大膽的賊!拐了東西,往哪裡走!」旁邊三個閒漢一把攔定,道:「小子,你為甚趕他?」

那小學生焦躁道:「你們敢是他同夥?」

分掙不脫,心中大怒,把前面的一掌,踉踉蹌蹌,倒過一邊;又飛起右腳,將這個腰胯一下用力一踢,便護疼痤了下去。

還有一個,不敢向前。

那小學生飛也趕上,將抱匣子的照背心一拳,劈手奪過匣子,罵道:「這干殺不盡的賊囚!拿去送宮便好!」 看的人擠滿了,都道:「恁般四個大漢,經不得這個小娃子動手,端的好氣力!後來長成不知怎的哩!」呼延灼也勒住馬看得呆了,喚道:「你這小官人,是哪一家的?匣子內什麼物件?」

那小學生把呼延灼上下一看,知是有職分的,不慌不忙放下匣子,叉手答道:「姓徐。

匣子裡是祖上三代傳下的一副雁翎砌就留金鎖子甲,名喚『賽唐猊』。

先父在日,花兒王太尉情願出十萬貫來買,不捨得賣他。

先父從征方臘,途中病故,母親又亡,只同一個一乳一母養活。

家道雖然消乏,遵著遺訓,珍藏在家,等閒也不把人看。

三日前,這兩個搗子說是老種略相公來借去一看,我回說沒有了。

叵奈打聽我不在家,一乳一母是女流,竟闖進力室搶了出來。

我恰好回家,方才趕來奪回。」

呼延灼曉得是徐寧之子,見他勇力過人,又有志氣,便道:「這般說來,令先尊是金槍手徐寧了。

我是雙鞭呼延灼,曾為八拜之交。

賢侄,你既父母雙亡,何不到我家裡與我小兒同學?現請聞先生為西席,通家之誼,極是便的。」

那小官人見說是呼延灼,在山寨裡也還依稀認得,向馬前便唱一個大喏,說道:「小侄苦無依傍,得伯父這等美情,不敢自外。」

呼延灼叫跟隨的接過匣子,同到府中,與恭人說知就裡,道:「這般英俊,後來必成大器。」

恭人也歡喜,即取一套新衣服換過,問道:「多少年紀?」

答道:「小侄十六歲,名喚徐晟。」

呼延灼道:「小我孩兒一歲,叫他兩個結為兄弟。」

當下徐晟就拜呼延灼為父,恭人為母,呼延鈺為兄。

恭人分付衙中下次人等稱為「二相公」。

呼延灼到書館中與聞先生說了,同拜在門下。

徐晟便拜為師,自此同習兵書。

資一性一聰明,非常穎悟,更兼做人謙讓老成,上下都歡喜他。

徐晟叫人去喚一乳一母,並家中物件搬來。

閒時與呼延鈺比較氣力,走馬試劍。

呼延鈺也使雙鞭。

徐晟原是父親存下一條金槍,呼延灼自來點撥。

不消幾日,兩個一樣一精一通。

呼延灼誇獎道:「這一對少年,他日必為朝廷良佐。」

那恭人一發喜歡。

他有個女兒,小字玉英,年長十五歲,生得容貌端妍,有心要招他為婿。

不上一月光景,呼延灼從帥府回來,說道:「不好了,皇上輕信王黼、童貫,納降平州守將張瑴,金人借敗盟為題,分道南侵,攻破河北州郡,將次渡河。

聖上危急,思量避兵毫州,李綱請傳位太子,改為靖康元年。

明日點兵到黃河守禦,特旨內侍梁方平為總監督帥,就在教場內閱武,召募天下英勇,有一番大征戰哩!」呼延鈺、徐晟道:「既是閱武召募,孩見們也要去看看。」

呼延灼道:「這也使得。

只要五鼓起身。」

次早,呼延鈺、徐晟一齊結束,執了器械,同呼延灼到教場裡來。

只見千軍萬馬,擺列得十分嚴肅,各將官全副披掛,齊整整伺候。

到辰牌時分,內使梁方平蟒袍玉帶石員家將簇擁而來。

放了三個大炮,登將台而坐。

左右擺著刀斧手,扯起帥字旗。

中軍官傳下號令:「若有膂力過人,深諳韜略,弓馬熟嫻,武藝出群的,不論有職無職,俱准面試。

若果才技優長,不次重用。」

三通鼓畢,各營各隊的比較,其間優劣不等。

中軍官又傳下令來:「凡軍民人等來應募的,要試三事:第一試力,將台下有兩個鐵墩,要提起走三匝;第二試箭,二百步外立下一標,標上畫個紅心,紅心內安一枚金錢,馬上射三枝箭,要中紅心,若能中金錢尤為超等。

第三是試武藝。」

傳令已畢,那些應募的紛紛去試力。

那鐵墩重有五百多斤,提不起的多。

有略提起的,走上幾步就氣喘吁吁,只得放下。

馬箭都有射中紅心的,金錢眼內並無一人。

試武藝這是容易的。

呼延鈺、徐晟看了半日,並無一個才技絕倫的,就放膽走到將台邊。

兩個俱是垂髫,穿著緊身繡襖,相貌齊整,盡皆矚目。

呼延鈺、徐晟各立一邊,將鐵墩輕輕提起,繞將台走了三圈,原放在舊處,面色不改。

眾軍士齊皆喝采。

喚家丁牽過兩匹馬,呼延鈺、徐晟把手一按,騰身跨上,那馬嘶了一聲,如飛跑去。

兩個各張弓搭箭,流星掣電一般,兩枝箭齊插在金錢眼內,鼓聲大振。

梁方平見了也歡喜。

已後四枝箭俱中紅心,一團一團一把金錢圍在中間。

射完了箭,下馬離鞍,呼延鈺手執雙鞭,徐晟提金槍,盤旋擊刺,解數筋節,毫無破綻,多少老成宿將喝采不絕。

梁方平大喜,喚上將台,問甚姓名。

呼延灼從左邊班裡走出,打恭道:「兩個都是末將的兒子,一個名喚呼延鈺,一個繼養的,名喚徐晟。」

梁方平道:「今日本監奉聖旨召募英勇,隨各將出兵守禦黃河渡口黎陽一帶地方。

許多應募的都是庸材,唯有將軍兩位令郎天生豪傑,堪為國家梁棟。

承製先授驍騎校尉,就同出征。

若退金兵有功,更加顯職。」

呼延灼同呼延鈺、徐晟拜謝回班。

梁方平命軍政司撥御營十員名將,各領兵二千,分守汛地。

明早即要出師,後期者斬。

那十員將官是誰?

王進、劉光世、汪豹、岳飛、楊沂中、韓世忠、呼延灼、張俊、馬傑、胡定國。

那十員將官有好幾個有名宿將,其中也有個把搭色的。

梁方平發放已畢,就去回復聖上,辭朝出師。

各兵將盡回去料理出征。

呼延灼同二子回家,對聞先生說道:「今日梁太監奉聖旨在演武場點兵出守黃河,就召募英勇隨征,並無出色的;唯有兩個小兒技勇馬步各樣合式,除授驍騎校尉,隨我出征。

想起來金國遣斡不離攻河北,粘沒喝打河東,各統十萬雄兵。

今梁太監點十員將官,各領二千兵去分守汛地,那十員將雖有幾個好的,恐眾寡不敵守禦不住。

金兵一渡了黃河,東京危如累一卵一,恐不可保。

我同兩個兒子去倒不打緊,只是賤眷們在京,放心不下。

在朝官員多有進家眷回鄉的,我意亦欲煩先生叫家丁跟隨,送老荊小女回到汝寧。

那邊有些薄產,可以住得。

但是不敢動尊,不知先生肯否?」

聞煥章道:「承台翁這般雅一愛一,豈敢推托!在京中無事,學生亦要南還,送寶眷到了汝寧,也要看覷小女,這是兩便的。」

呼延灼大喜,即進去叫恭人收拾家資細一軟:「我央聞先生送你們到汝寧家裡。

明早我同兩個兒子從梁太監到黃河口防禦金兵,不可遲緩。」

恭人依命,又置酒錢別。

一一夜通不睡,五鼓僱車子坐了恭人小一姐,聞煥章騎馬,四個家丁跟著,出門分手,未免各人含淚而別。

先說聞煥章押著車子出了京城,行不上三日路程,只見那些百姓攜妻挈子,紛紛逃難。

說是汝、穎、光、黃等處有土寇王善作亂,聚兵五十萬,搶掠子女玉帛,殺人放火,甚是猖獗,官兵望風而沒。

聞煥章聽得這消息,老大驚憂。

下了馬,到車子邊,對呼恭人說道:「有土寇王善作亂,光、黃、汝、穎州郡都破了,人民逃散,汝寧是去不得了。

重回京師,又使不得。

今在路途,進退兩難,怎麼處?小生的小女在登州,有幾個道義朋友住哪裡,也是將軍的舊相知,不若且去權住,待呼將軍得勝回來,再作區處。」

呼恭人道:「我是女流,有甚見識?既是登州可以安身,但憑先生主張。」

聞煥章就令車伕取登州路上去。

又行五六天,方到登雲山下,使嘍囉通報。

安道全、蕭讓、金大堅、穆春齊來迎接,到聚義廳上,一同拜見。

安道全等各加致謝,問:「東京事情若何?」

聞煥章道:「我的事小,已解散了。

所患金人敗盟,攻破河北、河東,聖上傳位太子,改為靖康元年。

差內侍梁方平領十員名將去守黃河渡口,呼延灼亦在十員之中。

他恐家眷在京有失,央我送回汝寧。

不料土寇王善在哪裡作亂,回去不得,故同呼恭人、小一姐來此權住。」

眾頭領道:「正該如此。」

顧大一嫂便請恭人、小一姐到後寨,與蕭、金兩一娘一子、聞小一姐相見。

把細一軟家資收進,打發車伕回去。

聞煥章父子重逢,這歡喜自不必說。

大排筵宴,內外款待。

穆春將店中遇著焦面鬼口出大言,次早跟到古廟邊殺死,投入枯井中說了。

聞煥章道:「難得穆兄幹此快事,怪道再不見原首人到了。」

當夜盡歡而散。

正是:朝廷變亂難安坐,朋友歡逢且論心。

不知呼延灼出征何如,且聽下回分解。

徐晟能守先世之雁翎甲,淵聖皇帝不能保祖宗之天下,真可憐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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