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儒林外史 - 第三十七回 祭先聖南京修禮 送孝子西蜀

儒林外史

第三十七回 祭先聖南京修禮 送孝子西蜀

話說虞博士出來會了這幾個人,大家見禮坐下。

遲衡山道:「晚生們今日特來,泰伯祠大祭商議主祭之人。

公中說,祭的是大聖人,必要個賢者主祭,方為不愧。

齊評:全書之骨所以特來公請老先生。」

虞博士道:「先生這個議論,我怎麼敢當?只是禮樂大事,自然也願觀光。

請問定在幾時?」

遲衡山道:「四月初一日。

先一日就請老先生到來祠中齋戒一宿,以便行禮。」

虞博士應諾了,拿茶與眾位吃。

吃過,眾人辭了出來,一齊到杜少卿河房裡坐下。

遲衡山道:「我們司事的人只怕還不足。」

杜少卿道:「恰好敝縣來了一個敝友。」

便請出臧荼與眾位相見,天二評:好貨一齊作了揖。

遲衡山道:「將來大祭也要借先生的光。」

臧蓼齋道:「願觀盛典。」

說罷,作別去了。

到三月二十九日,遲衡山天二評:此下全寫姓名不用別號,鄭重其事也。

然則此「遲衡山」宜稱遲均約齊杜儀、馬靜、季萑、金東崖、盧華士、辛東之、蘧來旬、余夔、盧德、虞感祁、諸葛佑、景本蕙、郭鐵筆、蕭鼎、儲信、伊昭、季恬逸、金寓劉、宗姬、武書、臧荼,黃評:以後全寫姓名,不寫號,重其事也一齊出了南門。

隨即莊尚志也到了。

眾人看那泰伯祠時:幾十層高坡上去,一座大門,左邊是省牲之所;大門過去,一個大天井;又幾十層高坡上去,三座門;進去一座丹墀。

左右兩廊,奉著從祀歷代先賢神位;中間是五間大殿,殿上泰伯神位,面前供桌、香爐、燭台;殿後又一個丹墀,五間大樓,左右兩旁,一邊三間書房。

眾人進了大門,見高懸著金字一匾「泰伯之祠」,黃評:泰伯祠須大寫一番,亦鄭重其事從二門進東角門走,循著東廊一路走過大殿,抬頭看樓上,懸著金字一匾「習禮樓」三個大字。

天二評:泰伯祠宜細寫一遍,以昭鄭重眾人在東邊書房內坐了一會。

遲衡山天二評:亦當作遲均同馬靜、武書、蘧來旬開了樓門,同上樓去,將樂器搬下樓來,堂上的擺在堂上,堂下的擺在堂下。

堂上安了祝版,香案旁樹了麾,堂下樹了庭燎,二門旁擺了盥盆、盥帨。

金次福、鮑廷璽兩人領了一班司球的、司琴的、司瑟的、司管的、司鼗鼓的、司柷的、司敔的、司笙的、司鏞的、司蕭的、司編鐘的、司編罄的,和六六三十六個佾舞的孩子,進來見了眾人。

遲衡山把龠、翟交與這些孩子。

下午時分,虞博士到了。

莊紹光、遲衡山、馬純上、杜少卿迎了進來。

天二評:名字雜出,此作者疏忽處吃過了茶,換了公服,四位迎到省牲所去省了牲。

眾人都在兩邊書房裡齋宿。

次日五鼓,把祠門大開了。

眾人起來,堂上、堂下、門裡、門外、兩廊,都點了燈燭,庭燎也點起來。

遲衡山先請主祭的博士虞老先生,亞獻的征君莊老先生;請到三獻的,眾人推讓,說道:「不是遲先生,就是杜先生。」

遲衡山道:「我兩人要做引贊。

馬先生系浙江人,請馬純上先生三獻。」

黃評:論三獻原應遲、杜二位,特以之做引贊,故推馬二先生,以文字不可板故耳。

天二評:眾人推讓固公論也,然遲、杜是倡祭之人,無自為三獻之理,故特推馬二先生。

序法平中帶側,讀者自見。

然細思此時除馬二先生外更無足當三獻者馬二先生再三不敢當,眾人扶住了馬二先生,同二位老先生一處。

遲衡山、杜少卿先引這三位老先生出去,到省牲所拱立。

遲衡山、杜少卿回來,請金東崖先生大讚,請武書先生司麾,請臧荼先生司祝,請季萑先生、辛東之先生、余夔先生司尊,請蘧來旬先生、盧德先生、虞感祁先生司玉,請諸葛佑先生、景本蕙先生、郭鐵筆先生司帛,請蕭鼎先生、儲信先生、伊昭先生司稷,請季恬逸先生、金寓劉先生、宗姬先生司饌。

齊評:敘次歷落如行陣,一步不亂,兼有古色*古香請完,命盧華士跟著大讚金東崖先生,將諸位一齊請出二門外。

黃評:盧華士乃副贊,與大讚左右立,不開口,吾鄉俗語戲謂之死人

當下祭鼓發了三通,金次福、鮑廷璽兩人領著一班司球的、司琴的、司瑟的、司管的、司鼗鼓的、司柷的、司敔的、司笙的、司鏞的、司簫的、司編鐘的、司編罄的,和六六三十六個佾舞的孩子,都立在堂上堂下。

金東崖先進來到堂上,盧華士跟著。

金東崖站定,讚道:「執事者,各司其事!」齊評:總領一句,以下逐件分寫,堂哉皇哉,是全書大手筆這些司樂的都將樂器拿在手裡。

金東崖讚:「排班。」

司麾的武書,引著司尊的季萑、辛東之、余夔,司玉的蘧來旬、盧德、虞感祁,司帛的諸葛佑、景本蕙、郭鐵筆,入了位,立在丹墀東邊;引司祝的臧荼上殿,立在祝版跟前;引司稷的蕭鼎、儲信、伊昭,司饌的季恬逸、金寓劉、宗姬,入了位,立在丹墀西邊。

武書捧了麾,也立在西邊眾人下。

金東崖讚:「奏樂。」

堂上堂下樂聲俱起。

金東崖讚:「迎神。」

遲均、杜儀各捧香燭,向門外躬身迎接。

金東崖讚:「樂止。」

堂上堂下一齊止了。

金東崖讚:「分獻者就位。」

遲均、杜儀出去引莊征君、馬純上進來,立在丹墀裡拜位左右兩邊。

金東崖讚:「主祭者就位。」

遲均、杜儀出去引虞博士上來,立在丹墀裡拜位中間。

遲均、杜儀一左一右,立在丹墀埠裡香案旁。

黃評:此處係引贊在香案傍贊禮,大讚不讚也,閱者須記清遲均讚:「盥洗。」

同杜儀引主祭者盥洗了上來。

遲均讚:「主祭者詣香案前。」

香案上一個沉香筒,裡邊插著許多紅旗。

杜儀一抽一一枝紅旗在手,上有「奏樂」二字。

虞博士走上香案前。

遲均讚道:黃評:此亦引贊贊禮「跪。

升香。

灌地。

拜,興;拜,興;拜,興;拜,興。

復位。」

杜儀又一抽一出一枝旗來:「樂止。」

金東崖讚:黃評:此處始是大讚重開口「奏迎神之樂。」

金次福領著堂上的樂工奏起樂來,奏了一會,樂止。

金東崖讚:「行初獻禮。」

黃評:初獻盧華士在殿裡抱出一個牌子來,上寫「初獻」二字。

遲均、杜儀引著主祭的虞博士,武書持麾在遲均前走。

三人從丹墀東邊走,引司尊的季萑、司玉的蘧來旬、司帛的諸葛佑一路同走,引著主祭的從上面走;走過西邊,引司稷的蕭鼎、司饌的季恬逸,引著主祭的從西邊下來,在香案前轉過東邊上去。

進到大殿,遲均、杜儀立於香案左右。

季萑捧著尊、蘧來旬捧著玉、諸葛佑捧著帛立在左邊,蕭鼎捧著稷、季恬逸擇著饌立在右邊。

遲均讚:「就位。

跪。」

虞博士跪於香案前。

黃評:此在香案前,又是引贊贊禮,後仿此遲均讚:「獻酒。」

季萑跪著遞與虞博士獻上去。

遲均讚:「獻玉。」

蘧來旬跪著遞與虞博士獻上去。

遲均讚:「獻帛。」

諸葛佑跪著遞與虞博士獻上去。

遲均讚:「獻稷。」

蕭鼎跪著遞與虞博士獻上去。

遲均讚:「獻饌。」

季恬逸跪著遞與虞博士獻上去。

獻畢,執事者退了下來。

遲均讚:「拜,興;拜,興;拜,興;拜,興。」

金東崖讚:「一奏至德之章,舞至德之容。」

黃評:奏樂仍是大讚開口。

齊評:三段關目堂上樂細細奏了起來。

那三十六個孩子,手持龠、翟,齊上來舞。

樂舞已畢。

金東崖讚:「階下與祭者皆跪。

讀祝文。」

臧荼跪在祝版前,將祝文讀了。

金東崖讚:「退班。」

遲均讚:「平身。

復位。」

武書、遲均、杜儀、季萑、蘧來旬、諸葛佑、蕭鼎、季恬逸引著主祭的虞博士,從西邊一路走了下來。

虞博士復歸主位,執事的都復了原位。

金東崖讚:「行亞獻禮。」

黃評:亞獻盧華士又走進殿裡去抱出一個牌子來,上寫「亞獻」二字。

遲均、杜儀引著亞獻的莊征君到香案前。

遲均讚:「盥洗。」

同杜儀引著莊征君盥洗了回來。

武書持麾在遲均前走。

三人從丹墀東邊走,引司尊的辛東之、司玉的盧德、司帛的景本蕙一路同走,引著亞獻的從上面走;走過西邊,引司稷的儲信、司饌的金寓劉,引著亞獻的又從西邊下來,在香案前轉過東邊上去。

進到大殿,遲均,杜儀立於香案左右。

辛東之捧著尊、盧德捧著玉、景本蕙捧著帛立在左邊,儲信捧著稷、金寓劉捧著饌立在右邊。

遲均讚:「就位。

跪。」

莊征君跪於香案前。

遲均讚:「獻酒。」

辛東之跪著遞與莊征君獻上去。

遲均讚:「獻玉。」

盧德跪著遞與莊征君獻上去。

遲均讚:「獻帛。」

景本蕙跪著遞與莊征君獻上去。

遲均讚:「獻稷。」

儲信跪著遞與莊征君獻上去。

遲均讚:「獻饌。」

金寓劉跪著遞與莊征君獻上去。

各獻畢,執事者退了下來。

遲均讚:「拜,興;拜,興;拜,興;拜,興。」

金東崖讚:「二奏至德之章,舞至德之容。」

堂上樂細細奏了起來。

那三十六個孩子手持龠、翟,齊上來舞。

樂舞已畢。

金東崖讚:「退班。」

遲均讚:「平身。

復位。」

武書、遲均、杜儀、辛東之、盧德、景本蕙、儲信、金寓劉引著亞獻的莊征君,從西邊一路走了下來。

莊征君復歸了亞獻位,執事的都復了原位。

金東崖讚:「行終獻禮。」

黃評:終獻盧華士又走進殿裡去抱出一個牌子,上寫「終獻」二字。

遲均、杜儀引著終獻的馬二先生到香案前。

遲均讚:「盥洗。」

同杜儀引著馬二先生盥洗了回來。

武書持麾在遲均前走。

三人從丹墀東邊走,引司尊的余夔、司玉的虞感祁、司帛的郭鐵筆一路同走,引著終獻的從上面走;走過西邊,引司稷的伊昭、司饌的宗姬,引著終獻的又從西邊下來,在香案前轉過東邊上去。

進到大殿,遲均、杜儀立於香案左右。

余夔捧著尊、虞感祁捧著玉、郭鐵筆捧著帛立在左邊,伊昭捧著稷、宗姬捧著饌立在右邊。

遲均讚:「就位。

跪。」

馬二先生跪於香案前。

遲均讚:「獻酒。」

余夔跪著遞與馬二先生獻上去。

遲均讚:「獻玉。」

虞感祁跪著遞與馬二先生獻上去。

遲均讚:「獻帛。」

郭鐵筆跪著遞與馬二先生獻上去。

遲均讚:「獻稷。」

伊昭跪著遞與馬二先生獻上去。

遲均讚:「獻饌。」

宗姬跪著遞與馬二先生獻上去。

獻畢,執事者退了下來。

遲均讚:「拜,興;拜,興;拜,興;拜,興。」

金東崖讚:「三奏至德之章,舞至德之容。」

堂上樂細細奏了起來。

那三十六個孩子手持龠、翟,齊上來舞。

樂舞已畢。

金東崖讚:「退班。」

遲均讚:「平身。

復位。」

武書、遲均、杜儀、余夔、虞感祁、郭鐵筆、伊昭、宗姬引著終獻的馬二先生,從西邊一路走了下來。

馬二先生復歸了終獻位,執事的都復了原位。

金東崖讚:「行侑食之禮。」

遲均、杜儀又從主祭位上引虞博士從東邊上來,香案前跪下。

金東崖讚:「奏樂。」

堂上堂下樂聲一齊大作。

樂止。

遲均讚:「拜,興;拜,興;拜,興;拜,興。

平身。」

金東崖讚:「退班。」

遲均、杜儀引虞博士從西邊走下去,復了主祭的位。

遲均、杜儀也復了引讚的位。

金東崖讚:「撤饌。」

黃評:撤饌杜儀一抽一出一枝紅旗來,上有「金奏」二字,當下樂聲又一齊大作起來。

遲均、杜儀從主位上引了虞博士,奏著樂,從東邊走上殿去,香案前跪下。

遲均讚:「拜,興;拜,興;拜,興;拜,興。

平身。」

金東崖讚:「退班。」

遲均、杜儀引虞搏士從西邊走下去,復了主祭的位。

遲均、杜儀也復了引讚的位。

杜儀又一抽一出一枝紅旗來:「止樂。」

金東崖讚:「飲福受胙。」

黃評:飲福受胙遲均、杜儀引主祭的虞博士、亞獻的莊征君、終獻的馬二先生,都跪在香案前,飲了福酒,受了胙肉。

金東崖讚:「退班。」

三人退下去了。

金東崖讚:「焚帛。」

黃評:焚帛司帛的諸葛佑、景本蕙、郭鐵筆一齊焚了帛。

金東崖讚:「禮畢。」

黃評:禮畢眾人撤去了祭器、樂器,換去了公服,齊往後面樓下來。

金次福、鮑廷璽帶著堂上堂下的樂工和佾舞的三十六個孩子,都到後面兩邊書房裡來。

這一回大祭,天二評:不可無此結束,與前首尾相稱主祭的虞博士,亞獻的莊征君、終獻的馬二先生,共三位;齊評:復用總結一遍,的是史記體例大讚的金東崖,副讚的盧華士,司柷的臧荼,共三位;引讚的遲均、杜儀,共二位;司麾的武書一位;司尊的季萑、辛東之、余夔,共三位;司玉的蘧來旬、盧德、虞感祁,共三位;司帛的諸葛佑、景本蕙、郭鐵筆,共三位;司稷的蕭鼎、儲信、伊昭,共三位;司饌的季恬逸、金寓劉、宗姬,共三位;金次福、鮑廷璽二人領著司球的一人、司琴的一人、司瑟的一人、司管的一人、司鼗鼓的一人、司柷的一人、司敔的一人、司笙的一人、司鏞的一人、司簫的一人、司編鐘的、司編罄的二人;和佾舞的孩子共是三十六人。

通共七十六人。

黃評:一大總結

當下廚役開剝了一條牛、四副羊,和祭品的餚饌菜蔬都整治起來,共備了十六席。

樓底下擺了八席,二十四位同坐。

兩邊書房擺了八席,款待眾人。

黃評:小說而真用古禮古樂連篇累牘以寫之,非小說。

此段看似繁重,其實皆文公家禮,吾鄉喪祭所常用者也。

足見作者相體裁衣斟酌盡善,蓋非此不足以稱大祭,而又一目瞭然,令人望而生厭,煞費苦心吃了半日的酒,虞博士上轎先進城去。

這裡眾位也有坐轎的,也有走的。

見兩邊百姓扶老攜幼,挨擠著來看,歡聲雷動。

馬二先生笑問:「你們這是為甚麼事?」

眾人都道:「我們生長在南京,也有活了七八十歲的,從不曾看見這樣的禮體,聽見這樣的吹打!天二評:又寫旁觀一層作餘波,神完氣足老年人都說這位主祭的老爺是一位神聖臨凡,所以都爭著出來看。」

眾人都歡喜,一齊進城去了。

又過了幾日,季萑、蕭鼎、辛東之、金寓劉來辭了虞博士,回揚州去了。

馬純上同蘧駪夫到河房裡來辭杜少卿,要回浙江。

二人走進河房,見杜少卿、臧荼又和一個人坐在那裡。

蘧駪夫一見,就嚇了一跳,心裡想道:「這人便是在我婁表叔家弄假人頭的張鐵臂!黃評:至此始寫明張鐵臂他如何也在此?」

彼此作了揖。

張鐵臂見蘧駪夫,也不好意思,臉上出神。

天二評:大祭後忽接此一節,如天外奇峰。

在天長時未表明張俊民即張鐵臂,故於此補出。

張鐵臂少有武藝,此後將寫郭孝子、蕭雲仙,特為此返照入江之筆吃了茶,說了一會辭別的話,馬純上、蘧駪夫辭了出來。

杜少卿送出大門。

蘧駪夫問道:「這姓張的,世兄因如何和他相與?」

杜少卿道:「他叫做張俊民。

他在敝縣天長住。」

蘧駪夫笑著把他本來叫做張鐵臂,在浙江做的這些事,略說了幾句,齊評:回應前文正可見其不凡耳說道:「這人是相與不得的,少卿須要留神。」

杜少卿道:「我知道了。」

兩人別過自去。

杜少卿回河房來問張俊民道:「俊老,你當初曾叫做張鐵臂麼?」

黃評:直問出來,畢竟是豪張鐵臂紅了臉道:「是小時有這個名字。」

別的事含糊說不出來。

杜少卿也不再問了。

張鐵臂見人看破了相,也存身不住,過幾日,拉著臧蓼齋回天長去了。

蕭金鉉三個人,欠了店賬和酒飯錢,不得回去,來尋杜少卿耽帶。

杜少卿替他三人賠了幾兩銀子,三人也各回家去了。

宗先生要回湖廣去,拿行樂來求杜少卿題。

杜少卿當面題罷,送別了去。

黃評:一一歸結,並張俊民亦了之,以在天長未曾表明即張鐵臂也

恰好遇著武書走了來,杜少卿道:「正字兄,許久不見,這些時在那裡?」

武書道:「前日監裡六堂合考,小弟又是一等第一。」

天二評:浮氣未除杜少卿道:「這也有趣的緊!」武書道:「倒不說有趣,內中弄出一件奇事來。」

杜少卿道:「甚麼奇事?」

武書道:「這一回朝廷奉旨要甄別在監讀書的人,所以六堂合考。

那日上頭吩咐下來,解懷脫腳,認真搜檢,天二評:解懷脫腳、認真搜檢,果可以得士乎哉就和鄉試場一樣。

考的是兩篇「四書」,一篇經文,有個習《春秋》的朋友,竟帶了一篇刻的經文進去。

他帶了也罷,上去告出恭,就把這經文夾在卷子裡,送上堂去。

天幸遇著虞老師值場,大人裡面也有同虞老師巡視。

虞老師揭卷子,看見這文章,忙拿了藏在靴桶裡。

巡視的人問是甚麼東西,虞老師說不相干。

等那人出恭回來,悄悄遞與他:「你拿去寫。

天二評:此則值場的幫人傳遞矣,殊可不必但是你方才上堂,不該夾在卷子裡拿上來。

幸我看見,若是別人看見,怎了?」

那人嚇了個臭死。

發案發在二等,走來謝虞老師。

虞老師推不認得,說:「並沒有這句話。

你想是昨日錯認了,並不是我。」

天二評:此節卻好,然亦不足為奇事那日小弟恰好在那裡謝考,親眼看見。

那人去了,我問虞老師:「這事老師怎的不肯認?難道他還是不該來謝的?」

虞老師道:「讀書人全要養其廉恥,他沒奈何來謝我。

我若再認這話,他就無容身之地了。」

黃評:前待犯賭監生亦即此意。

齊評:立身待物,能見其大小弟卻認不的這位朋友,彼時問他姓名,虞老師也不肯說。

先生,你說這一件事奇事可是難得?」

杜少卿道:「這也是老人家常有的事。」

齊評:答語乃是加倍寫法。

天二評:何足為奇。

武書徒以淺衷窺虞博士耳

武書道:「還有一件事更可笑的緊!他家世兄賠嫁來的一個丫頭,他就配了姓嚴的管家了。

那奴才看見衙門清淡沒有錢尋,前日就辭了要去。

虞老師從前並不曾要他一個錢,白白把丫頭配了他。

他而今要領丫頭出去,要是別人,就要問他要丫頭身價,不知要多少。

虞老師聽了這話說道:「你兩口子出去也好。

只是出去,房錢、飯錢都沒有。」

又給了他十兩銀子打發出去,隨即把他薦在一個知縣衙門裡做長隨。

天二評:此僕是楊家借來,此婢是祁家贈嫁,待之厚正是重其來頭你說好笑不好笑?」

天二評:好笑者笑虞博士之呆也杜少卿道:「這些做奴才的有甚麼良心。

但老人家兩次賞他銀子,並不是有心要人說好,所以難得。」

天二評:少卿真能知博士者。

黃評:又補寫博士餘事,使人知其不愧書中第一人當下留武書吃飯。

武書辭了出去,才走到利涉橋,遇見一個人,頭戴方巾,身穿舊布直裰,腰繫絲絛,腳下芒鞋,身上掮著行李,花白鬍鬚,憔悴枯槁。

那人丟下行李,向武書作揖。

黃評:遞到郭孝子武書驚道:「郭先生!自江寧鎮一別,又是三年,一向在那裡奔走?」

天二評:又一出落法。

祭泰伯祠後特出郭孝子,知作者寓意所在那人道:「一言難盡!」武書道:「請在茶館裡坐。」

當下兩人到茶館裡坐下。

那人道:「我一向因尋父親,走遍天下。

從前有人說是在江南,所以我到江南。

這番是三次了。

而今聽見人說不在江南,已到四川山裡削髮為僧去了,我如今就要到四川去。」

天二評:此卻周到武書道:「可憐!可憐!但先生此去萬里程途,非同容易。

我想西安府裡有一個知縣,姓尤,是我們國子監虞老先生的同年,如今托虞老師寫一封書子去,是先生順路。

倘若盤纏缺少,也可以幫助些須。」

那人道:「臥一槽野之人,我那裡去見那國子監的官府?」

武書道:「不妨。

這裡過去幾步就是杜少卿家,先生同我到少卿家坐著,我去討這一封書。」

那人道:「杜少卿?可是那天長不應徵辟的豪傑麼?」

天二評:祇是不應徵辟,未見便是豪傑。

黃評:寫少卿辭征辟無人不知武書道:「正是。」

那人道:「這人我倒要會他。」

便會了茶錢,同出了茶館,一齊來到杜少卿家。

杜少卿出來相見作揖,問:「這位先生尊姓?」

武書道:「這位先生姓郭名力,字鐵山,黃評:出姓名二十年走遍天下,尋訪父親,有名的郭孝子。」

齊評:好個頭銜杜少卿聽了這話,從新見禮,奉郭孝子上坐。

便問:「太老先生如何數十年不知消息?」

郭孝子不好說。

武書附耳低言說:「曾在江西做官,降過寧王,所以逃竄在外。」

黃評:不意王惠有此子杜少卿聽罷駭然。

因見這般舉動,心裡敬他,說罷,留下行李。

「先生權在我家住一宿,明日再行。」

郭孝子道:「少卿先生豪傑,天下共聞,我也不做客套,竟住一宵罷。」

天二評:直爽杜少卿進去和娘子說,替郭孝子漿洗衣服,黃評:細治辦酒餚款待他,出來陪著郭孝子。

武書說起要問虞博士要書子的話來,杜少卿道:「這個容易。

郭先生在我這裡坐著,我和正字去要書子去。」

只因這一番,有分教:用勞用力,不辭虎窟之中;遠水遠山,又入蠶叢之境。

畢竟後事如何,且聽下回分解。

【臥評】

此篇古趣磅礡,竟如出自叔孫通、曹褒之手,覺集賢學士蕭嵩輩極力為之,不過如此。

堂哉,皇哉,侯其禕而。

黃評:此評甚迂,不過相題立言而已,何必過贊?

內中司事的人,一一皆閱者之所爛熟,佈局之妙,莫與京矣。

黃評:此作者苦心

本書至此卷,是一大結束。

名之曰儒林,蓋為文人學士而言。

篇中之文人學士,不為少矣。

前乎此,如鶯脰湖一會,是一小結束;西湖上詩會,是又一小結束。

黃評:西湖詩會何足道?當舉莫愁湖為是,然亦算不得結束至此如雲亭,梁甫,而後臻於泰山。

譬之作樂,蓋八音繁會之時,以後則慢聲變調而已。

【天二評】

大祭後接寫郭孝子何也?泰伯之事太一王,視於無形,聽於無聲,三以天下讓,宗廟享之,子孫保之,德之至極,孝之至極也。

接寫郭孝子正其寓意處。

由武書引入者,武書亦孝子也。

郭孝子才是書中第一人,而未與大祭,意在言外。

據金跋,雨花臺祠凡祀先賢二百三十人。

而此獨舉泰伯者,泰伯青宮塚嗣而潛逃避位,如棄敝屣,其於功名富貴無介意。

《儒林外史》除虞、莊、杜、遲諸人,皆不免切切於此,此番大祭亦居然繫名其間,得無文不對題?亦作者寓意所在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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