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說林之洋來到國舅府,把貨單求管門的呈進《鏡花緣》第三十三回 粉面郎纏足受困 長鬚女玩股垂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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鏡花緣 - 第三十三回 粉面郎纏足受困 長鬚女玩股垂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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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三回 粉面郎纏足受困 長鬚女玩股垂情

話說林之洋來到國舅府,把貨單求管門的呈進。

裡面傳出話道:「連年國主採選繽妃,正須此貨。

今將貨單替你轉呈,即隨來差同去,以便聽候批貨。」

不多時,走出一個內使,拿了貨單,一同穿過幾層金門,走了許多玉路;處處有人把守,好不威嚴,來到內殿門首,內使立住道:「大一嫂在此等候。

我把貨單呈進,看是如何,再來回你。」

走了進去,不多時出來道:「大一嫂單內貨物並未開價,這卻怎好?」

林之洋道:「各物價錢,俺都記得,如要那幾樣,等候批完,俺再一總開價。」

內使聽了進去,又走出道:「請問大一嫂:胭脂每擔若干銀?香粉每擔若干銀?頭油每擔若干銀?頭繩每擔若干銀?」

林之洋把價說了。

內使走去,又出來道:「請問大一嫂:翠花每盒若干銀?絨花每盒若干銀?香珠每盒若干銀?

梳篦每盒若干銀?」

林之洋又把價說了。

內使入去,又走出道:「大一嫂單內各物,我們國主大約多寡不等,都要買些。

就只價錢問來問去,恐有訛錯,必須面講,才好一交一 一易。

國主因大一嫂是天朝一婦一人,天朝是我們上邦,所以命你進內。

大一嫂須要小心!」林之洋道:「這個不消分付。」

跟著內使走進向殿。

見了國王,深深打了一躬,站在一旁。

看那國王,雖有三旬以外,生的面白唇紅,極其美貌。

旁邊圍著許多宮娥。

國王十指尖尖,拿著貨單,又把各樣價錢,輕啟朱一唇問了一遍。

一面問話,一面只管細細上下打量;林之洋忖道:「這個國王為甚只管將俺細看,莫非不曾見過天朝人麼?」

不多時,官娥來請用膳。

國王分付內使將貨單存下,先去回覆國舅;又命宮娥款待天朝一婦一人酒飯。

轉身回宮。

遲了片時,有幾個宮娥把林之洋帶至一座樓上,擺了許多餚饌。

剛把酒飯吃完,只聽下面鬧鬧吵吵,有許多官娥跑上樓來,都口呼「一娘一娘一」,嗑頭叩喜。

隨後又有許多宮娥捧著鳳冠霞帔,玉帶蟒衫並裙褲簪環首飾之類,不由分說,七手八腳,把林之洋內外衣服脫的乾乾淨淨。

這些宮娥都是力大無窮,就如鷹拿燕雀一般,那裡由他作主。

剛把衣履脫淨,早有宮娥預備香湯,替他洗浴。

換了襖褲,穿了衫裙;把那一雙「大金蓮」暫且穿了綾襪;頭上梳了鬏兒,搽了許多頭油,戴上鳳釵;搽了一臉香粉,又把嘴唇染的通紅;手上戴了戒指,腕上戴了金鐲。

把床 帳安了,請林之洋上坐。

此時林之洋倒像做夢一般,又像酒醉光景,只是發愣。

細問宮娥,才知國王將他封為王妃,等選了吉日,就要進宮。

正在著慌,又有幾個中年宮娥走來,都是身高體壯,滿嘴一胡一 須。

內中一個白鬚宮娥,手拿針線,走到床 前跑下道:「稟一娘一娘一:奉命穿耳。」

早有四個官娥上來,緊緊扶住。

那白鬚官娥上前,先把右耳用指將那穿針之處碾了幾碾,登時一針穿過。

林之洋大叫一聲:「疼殺俺了!」往後一仰,幸虧官娥扶住。

又把左耳用手碾了幾碾,也是一針直過。

林之洋只疼的喊叫連聲。

兩耳穿過,用些鉛粉塗上,柔了幾柔,戴了一副八寶金環。

白鬚官娥把事辦畢退會。

接著有個黑鬚宮人,手拿一匹白綾,也向床 前跑下道:「稟一娘一娘一:奉命纏足。」

又上來兩個宮娥,都跪在地下,扶住「金蓮」,把綾襪脫一去。

那黑鬚宮娥取了一個矮凳,坐在下面,將白綾從中撕一開,先把林之洋右足放在一自一己膝蓋上,用些白礬酒在腳縫內,將五個腳指緊緊一靠在一處,又將一胸一面用力曲作彎弓一般,即用白綾纏裹;才纏了兩層,就有宮娥象著針線上來密密縫口:一面狠纏,一面密縫。

林之洋身旁既有四個宮娥緊緊一靠定,又被兩個宮娥把腳扶住,絲毫不能轉動。

及至纏完,只覺腳上如炭火燒的一般,陣陣疼痛。

不覺一陣心酸,放聲大哭道:「坑死俺了!」兩足纏過,眾宮娥草草做了一雙軟底大紅鞋替他穿上。

林之洋哭了多時,左思右想,無計可施,只得央及眾人道:「奉求諸位老兄替俺在國王面前方便一聲:俺本有一婦一之夫,怎作王妃?俺的兩隻大腳,就如遊學秀才,多年來曾歲考,業已放一蕩慣了,何能把他拘束?只求早早放俺出去,就是俺的妻子也要感一激一的。」

眾宮娥道:「剛才國主業已分付,將足纏好,就請一娘一娘一進官。

此時誰敢亂言!」

不多時,宮娥掌燈送上晚餐,真是一肉一山酒海,足足擺了一桌。

林之洋那裡吃得下,都給眾人吃了,一時忽要小解,因向官娥道:「此時俺要撤尿,煩老兄領俺下樓走走。」

官娥答應,早把淨桶掇來。

林之洋看了,無可奈何。

意欲扎掙起來,無如兩足纏的緊緊,那裡走得動。

只得扶著宮娥下床 ,坐上淨桶;小解後,把手淨了。

宮娥掇了一盆熱水道:「請一娘一娘一用水。」

林之洋道:「俺才洗手,為甚又要用水?」

官娥道:「不是淨手,是下面用水。」

林之洋道:「怎叫下面用水?俺倒不知。」

宮娥道:「一娘一娘一才從何處小解,此時就從何處用水。

既怕動手,待一奴一婢替洗罷。」

登時上來兩個胖大官娥,一個替他解褪中衣,一個用大紅綾帕蘸水,在他下一身揩磨。

林之洋喊道:「這個頑的不好!請位莫亂動手!俺是男人,弄的俺下面發一癢。

不好,不好!越揩越癢!」那個宮娥聽了,一自一言一自一語道:「你說越揩越癢,俺還越癢越揩哩!」把水用過,坐在床 上,只覺兩足痛不可當,支撐不住,只得倒在床 上和衣而臥。

那中年宮娥上前稟道:「一娘一娘一既覺身倦,就請盥漱安寢罷。」

眾宮娥也有執著燭台的,也有執著漱盂的,也的捧著面盆的,也有捧著梳妝的,也有托著油盒的,也有托著粉盒的,也的提著手巾的,也的提著綾帕的:亂亂紛紛,圍在床 前。

只得依著眾人略略應酬。

淨面後,有個宮娥又來搽粉,林之洋執意不肯。

白鬚官娥道:「這臨睡搽粉規矩最有好處,因粉能白潤皮膚,內多冰麝,王妃面上雖白,還欠香氣,所以這粉也是不可少的。

久久搽上,不但面加白玉,還從白一色一中透出一般一肉一香,真是越白越香,越香越白;令人越聞越一愛一,越一愛一越聞:最是討人歡喜的。

久後才知其中好處哩。」

宮娥說之至再,那裡肯聽。

眾人道:「一娘一娘一如此任一性一,我們明日只好據實啟奏,請保母過來,再作道理。」

登時四面安歇。

到了夜間,林之洋被兩足不時疼醒,即將白綾左撕右解,費盡無窮之力,才扯了下來,把十個腳指個個舒開。

這一暢快,非同小可,就如秀才免了歲考一般,好不鬆動。

心中一爽,竟一自一沉沉睡去。

次日起來,盥漱已罷。

那黑鬚宮娥正要上前纏足,只見兩足已脫一精一光,連忙啟奏。

國王教保母過來重責二十,並命在彼嚴行約束。

保母領命,帶了四個手下,捧著竹板,來到樓上,跪下道:「王妃不遵約束,奉令打一肉一。」

林之洋看了,原來是個長鬚一婦一人,手捧一塊竹板,約有三寸寬、八尺長。

不覺吃了一嚇道:「怎麼叫作『打一肉一』?只見保母手下四個微鬚一婦一人,一個個膀闊腰粗,走上前來,不由分說,輕輕拖翻,褪一下中衣。

保母手舉竹板,一起一落,竟向屁一股、大一腿,一路打去。

林之洋喊叫連聲,痛不可忍。

剛打五板,業已一肉一綻皮開,血濺茵褥。

保母將手停住,向纏足宮娥道:「王妃下一體甚嫩,才打五板,已是『血流漂杵』;若打到二十.恐他貴體受傷,一時難愈,有誤吉期,拜煩姐姐先去替一我轉奏,看國主鈞諭如何,再作道理。」

纏足宮人答應去了。

保母手執竹板,一自一言一自一語道:「同是一樣皮膚,他這下一體為何生的這樣又白又嫩?好不令人可一愛一!據我看來:這副尊婰,真可算得『貌比潘安,顏如宋玉』了!」因又說道:「『貌比潘安,顏如宋玉』,是說人的容貌之美,怎麼我將下一身比他?未免不輪。」

只見纏足宮人走來道:「奉國主鈞諭,問王妃此後可遵約束?如痛改前非,即免責放起。」

林之洋怕打,只得說道:「都改過了。」

眾人於是歇手。

宮娥拿了綾帕,把下一體血跡擦了。

國王命人賜了一包一皮一皮一棒一瘡藥,又送了一盞定痛人參湯。

隨即敷藥,吃了人參湯,倒在床 上歇息片時,果然立時止痛。

纏足宮娥指足從新纏好,教他下床 來往走動。

宮娥攙著走了幾步。

一棒一瘡雖好,兩足甚痛,只想坐下歇息;無奈纏足宮娥惟恐誤了限期,毫不放鬆,剛要坐下,就要啟奏;只得勉強支持,走來走去,真如掙命一般。

到了夜間,不時疼醒,每每整夜不能合眼。

無論日夜,俱有官娥輪流坐守,從無片刻離人,竟是絲毫不能放鬆。

林之洋到了這個地位,只覺得湖海豪一情一,變作柔腸寸斷了。

未知如何,下回分解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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