卻說聖旨一下,三部大臣只得遵旨辦理《海公大紅袍全傳》第十四回 大總裁私意污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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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公大紅袍全傳 - 第十四回 大總裁私意污文

海公大紅袍全傳

第十四回 大總裁私意污文

卻說聖旨一下,三部大臣只得遵旨辦理。

嚴嵩奉調革職留任,嚴二枷號不提。

光陰荏苒,日月如梭,不覺又過三個月餘。

其時嚴二業已鬆枷,復回嚴府,嚴嵩亦開復原職。

惟嚴二挾恨張老兒,時刻要尋事陷害,所恨無隙可尋,暫且隱忍。

又說元春見海瑞屢次有恩於父,心中十分感激。

時對父母說道:「海老爺在我們店中,將近住了兩年。

父親屢屢受他大恩,自愧我們毫無一些好處報效,心中甚是過意不去,如何是好?」

張老兒道:「海老爺是一個慷慨的人,諒亦不在於此。

只是我們須記在心上,好歹報一報他的大恩就是。」

一日元春偶見海瑞足上的鞋子破了,便對父親說道:「你看海恩人的鞋子也穿破了,我意欲親做一雙送他,聊表我們的心,以為報恩之意。

不知可否?」

張老兒道:「如此甚好,亦使他知我父女的心。」

便即時到街上去,買了鞋面上等南緞、絲絨布裡等項。

買齊回家,一交一 與元春。

元春道:「父親可到海老爺房中,尋他一隻舊鞋來,做個樣子,大小不致失度呢。」

張老聽了,急急走到海瑞房中,見了海瑞道:「海老爺,我意欲與你老人家借件東西,不知肯否?」

海瑞道:「你老人家要什麼去用,只管說來。」

張老兒道:「小老看見老爺雲履十分好樣,意欲借一隻去,依樣造雙穿穿,不知肯否?」

海瑞道:「這有什麼要緊?」

便親自取了一隻舊鞋,一交一 與張老兒。

張老兒接過鞋來,就揖道:「改日送還。」

遂相別,直拿到裡面一交一 與元春,元春便收下。

次日照著式樣,把緞子裁了四頁鞋面,親自用心描繡。

不數日已經繡起,果然繡得如生的一般。

又將絲線滾鎖好了,隨又拿白布裁砌成底,不數日業已告竣了,是日將新並舊一齊遞與父親送去。

張老兒接鞋一看道:「我兒果然做得華麗。」

即便欣然手舞足蹈,急急的到街上買了一盤饅頭,回家將一個盒子盛了,送進客房,見了海瑞,納頭便拜。

海瑞不知其故,忙挽起說道:「老人家,此禮何來?」

張老兒道:「小老屢屢蒙老爺恩庇,無可為報。

昨小女親繡朱履一雙,送與老爺穿著,聊表寸心而已!」海瑞道:「不過略為方便,何足為念?又勞姑娘費心,斷不敢領惠。」

張老兒道:「小女區區薄意,豈足為敬。

老爺如不肯賞臉,使小老閤家不安。」

海瑞道:「既蒙你父女一番心意,在下只領一隻足矣,餘者決不敢領。」

張老兒笑道:「鞋是一對的,哪有受一隻之理!」海瑞道:「我本不敢收的,只是你老人家一番厚意,故此不得已收下一隻,以為他日紀念。」

張老兒道:「收下一隻,也就罷了。

只是這幾個點心,還要望老爺再一賞臉如何?」

海瑞道:「受了鞋,這就夠了,點心是決不敢領的。」

張老兒再三央求,海瑞決不肯領,張老兒無奈收回。

海瑞受了這一隻鞋子,看見果然刺繡得好,玩視良久,收置箱中。

暫且按下不提。

又說嚴二一心挾恨著張老兒,恨不得一時尋事陷害於他。

適值嘉靖有旨,要選宮妃,凡有人間美一女 ,俱著有司送京候選。

這旨意一下,各省欽遵,紛紛挑選,陸續進京,自不必說。

嚴二聽了這個消息,滿心歡喜,自思此恨可消矣。

遂將元春名字面貌令畫工繪了,就假傳嚴嵩之意,送到大興縣來。

那大興縣姓鍾名法三,見了畫圖,吃了一驚,說道:「天下哪有這樣的美一女 子,真天姿國色也!」遂即時來到張老兒店中,把張老兒喚了出來,倒把張老兒嚇了一跳,戰戰兢兢的出來跪著。

知縣道:「聞得你的女兒生得美艷,當今皇上,亦已知道。

現有畫圖發下,著本省前來相驗。

可即喚出來,待本縣驗過,好去復旨。」

張老兒道:「小女乃是村愚下賤,蒲柳之姿,怎能配得天子?」

知縣道:「這是皇上旨意,好好叫她出來一看就是。」

張老兒不敢有違,只得進裡面把元春喚了出來。

元春大驚失色,只得隨父親出來,見了知縣,深深下拜。

知縣定睛一看,果然勾人魂魄,說道:「果與畫圖上不差。

今可隨了本縣回署,令人教一習一 禮儀,待等香車寶馬送進宮去,管教你享不盡富貴。」

就即吩咐左右,立喚一乘小轎上來,將張氏先送進署去。

張老兒哪肯容去,急急喚了仇氏出來,一齊跪在地下哀懇。

知縣哪裡肯,吩咐速速上轎,如違以抗違聖旨定罪。

張老兒不敢再抗,眼巴巴望著女兒上轎而去,知縣押後而行。

仇氏哭倒在地,反是張老兒再三勸慰。

時海瑞亦來相慰道:「二位不必悲泣,令愛具此才貌,此去必伴君王的。

二位就是貴戚,富貴不絕的。

況他是奉旨來召,縱是哭留,也是無用。」

張老兒聽了,方才漸漸止了哭泣,只得安心靜聽消息。

正所謂:眼望捷旌旗,耳聽好消息。

再說元春被知縣喝令左右強扶上轎,來到內署,幸有知縣夫人為她寬慰。

元春自思薄命紅顏,今已至此,亦不悲泣了。

知縣大喜,立時令人製造香車寶馬以及錦繡衣服。

忙了半月,諸事停當,此時元春亦一習一 熟了見君的大禮。

鍾知縣便來見內監王愷,將元春來歷備細告知,懇托王愷代奏。

王愷應允,乘便奏知。

嘉靖大喜,即命王愷以宮車載入內庭。

果見元春生得如花賽玉,雖西子、太真無以過之,龍心大悅。

令備宴在西華院,與元春歡宴。

是夜,帝與元春共寢,十分歡喜,次日即冊為貴妃。

令內監持千金賜與知縣,將張老兒欽賜一品,仇氏為承恩一品夫人,另有綵緞、黃金、玉璧等項,賜繼甚厚。

此際張老兒乍膺顯爵,又得欽賜許多東西,竟不知所措,惟有望闕幾叩而已。

又來叩謝知縣。

鍾法三看他是個國戚,急急開門迎接,備極謙厚。

張老兒道:「小女若非大老爺,焉有今日!此恩此德,何時可報?」

知縣道:「豈敢,此是娘娘洪福,與僕何干?但是國戚,向有定制。

公今既為貴戚,自當珍重,舊業合行棄卻矣。」

張老兒道:「大老爺吩咐,本當從命。

但是小店尚有一位海老爺在店中,住了二載有餘。

今一旦改業,豈不撇下了他?」

知縣道:「這是客人,哪裡住不得?何必介意。」

張老兒道:「不是這般說。

這位海老爺雖是個客人,然有大恩於我家者也。

今得富貴,豈忍棄之。」

知縣道:「既是恩人,不忍相棄,就留下這店與他居住就是。

大人與夫人可到敝衙來住。

待等造了府第,然後遷去便了。」

張老兒應諾,告別回店,將此事對海瑞說知。

瑞曰:「這是本該如此。

但寶店物件太多,只恐在下一時不能照拂,若有遺失,心中過意不去。

況且場期在即,會試後即便言旋。

久欲遷住別店,恰好相值,就此一交一 還老大人便了。」

張老兒道:「如此豈非是老拙故意推出恩人麼?這卻反為不美。

如今恩人且再屈些時,待會試後再去不遲。

若今日遷去,人皆說我負心人也。」

再三強留,海瑞只得住下。

未幾便是場期,海瑞打點會試,自不必說。

再說是歲會試大典,嘉靖帝欽點幾賢大臣為大總裁。

你道哪幾位?

大總裁通政司嚴嵩,大總裁禮部尚書郭明,副總裁兵部侍郎唐國茂,副總裁詹事府左春坊一胡一 若恭,提調官兵部侍郎王琅,監試官太僕寺卿沈蔚霞,巡風官光祿寺卿應元,監試官內閣學士劉彬。

內簾同考官:翰林院侍讀學士朱卓雲,翰林院檢討伍相,刑部主事劉瑾,工部郎中李一敬,戶部郎中果常,給事員外郎白亮祖,太子洗馬鄒升,翰林院侍讀學士呂知機,侍讀學士一胡一 湍,太常寺少卿陸和節。

外總巡察官:步軍統領一等承恩齊國公張志伯,左衛都指揮開國誠意伯劉椿。

其餘在事人員,不必多贅。

到了三月初六日,各官入闈時,嚴嵩是個大總裁,自然另具一番模樣。

各官俱不心服。

嚴嵩與眾人一大不相能,所以各懷異向之心,暫且不表。

到初八日,各省舉子紛紛人闈,海瑞亦到貢院,點名已畢,各歸號捨。

初九日五更就出題目:首題:「大學之道」一章。

次題:「君子務本」一節。

三題:「足食足兵」一章。

詩題:「賦得春雨如膏」得速字五言八韻。

題目一下,各舉子潛思默想。

海瑞更不思索,一揮而就。

頭一個一交一 卷,就是姓海的。

到了二場,五經文論,海瑞作得十分流利。

三場策問,亦中時弊。

海瑞自忖今科幸或獲售,亦未可定,遂在店中靜候放榜。

再說海瑞的卷子,是朱卓雲首薦上去,三位總裁俱稱歎不已,以為會元非此卷卻再沒有第二卷可得的,僉謂宜置第一。

惟嚴嵩懷恨妒忌,自忖他們看我不上眼,我是個正總裁,主政在我,我卻偏偏不中他,遂在捲上面故意弄了油脂在上面。

到揭曉日,四位總裁都在至公堂上,共議五魁,三位都說此卷可以中元。

惟嚴嵩搖首道:「不得,不得。」

眾問何故。

嚴嵩道:「列位還不曾看見麼?你看上面沾有油脂,這卻不得越例的了。」

郭明道:「這是我們裡面沾了的,卻不與舉子相干。

若是自行打污的,收卷官就有證明,房師也不薦上來了,豈可因此屈了此人之才!」嚴嵩道:「但看其文理尤甚平常。」

竟不中之。

故意將卷子撒開,另取別卷抵換。

正是:功名皆命定,偏遇喪良人。

畢竟後來如何,且聽下回分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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